她的眼神先是满眼愤怒,须臾后又从愤怒堪堪变得越来越如梦初醒一般。
“呵!”她挑眉一笑,果然经过母亲昨日调教了她一番,也知道为主家谋划了。
她说得倒有些道理。
若是那些贱蹄子在王爷面前告自己的状不免让王爷心里烦,那样真怕惹烦了夫君会冷落自己。
沈含玉斜着眼睛打量沈含玉半晌,又歪起嘴角冷一抹冷笑,随之从头上拔下一只金簪子往沈云歌身上一扔。
沈云歌俯身捡起,心中高兴,去天同府的路费又多了一些。
本来她想向穆元湛请求找个理由让她再出一趟王府的,可近日她实在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眼下趁着沈含玉高兴,她便试着道:“王妃,奴婢有一个姐妹也在京都城,奴婢想向王妃告个假,明日出府去看看她。”
“……”沈含玉又瞥沈云歌一眼,心思:昨日有贤德妃给她撑面子,她倒没有因此愈发张狂,也还知道还得靠她这个王妃,也算没有蠢透。
既然这样,也给她三分薄面罢了,到底她是颗有用的棋子。
她眼睛一番,扭过身拿起筷子,不紧不慢道了一声:“准了。”
“……”沈云歌一颗心落地,道了一声:“谢王妃。”
……
穆元湛今儿晚没有回王府
直到翌日巳时末沈云歌将一切手里的活做完,拿着令牌出府时也没见他回来。
却不想却在街上看到从春花楼里出来,头束蓝宝石银冠,身着靛蓝银色暗云纹长袍的昭王殿下。
他看起来神采奕奕,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女子,想必就是上次汤圆口中所说的怜若姑娘。
果真人如其名。
看来他是在这春花楼又潇洒了一夜。
沈云歌心中冷嗤,避开穆元湛的视线去往珍宝轩金楼去找丹雪。
那金楼的伙计见到是沈云歌也不似先前一样装模作样,直接迎上去道:“姑娘可算来了,我们夫人只等着姑娘来,您随我去后院等,我派人回府上请我们夫人。”
沈云歌也很客气颔首:“有劳小哥了。”
伙计笑眯眯:“姑娘莫要这样称呼小的,咱们先前不打不相识,姑娘今后只叫小的润生便可。”
沈云歌浅笑颔首。
她跟着润生到了后院的一间待客房内,润生给倒了热茶,“姑娘且坐坐,小的先去展堂忙去。”
“嗯。”
快要入冬的天气近日越发冷了些,沈云歌拿起热茶呷上几口让身子暖和一点。
她静静地坐着,脑子却又回荡起刚刚春花楼门前的穆元湛。
回想一刹那时忽地起身,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竟又想起那个空长了一副皮囊只知道寻花问柳令人作呕的……
想到这里她又想别苑里那自己未涉及的地下暗场,心道:兴许他除了寻花问柳还行什么大逆不道的勾当。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不可名状的烦乱,于是大脑一片乱七八糟地在屋中来回踱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丹雪匆匆而来,见到沈云歌便急急地道:“小姐,我那日回去让孩子他爹把天同府下的各个县都列了出来,照着那些名字最像的几个县回想了一下,一个是漳平一个是长平,只有这两个最像当时那周嬷嬷说的,但实在不能确定是哪一个。好在这两个县城中间只隔着另一个县,小姐若是想去找一找还不算太难。”
“真的?”沈云歌双眸一亮问,来京都城已经一月有余,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就算再难这也是唯一的希望,可以为母亲报仇唯一的途径。
更何况只是寻找两个县城而已。
眼下最让她为难的是,此番前去一定要在那里耽搁不短的时间,花销一定不会少,自己把手里有的那两个金簪子当了,再加上一来一回的路途不一定能够。
丹雪看到沈云歌渐渐有些为难的脸色便道:“小姐,若不是我家中有几个孩子离不开,不然我一定陪你去的。”
沈云歌勾起一抹笑:“我是不会让你与我长途跋涉的。”
她出来便有了随时上路的准备,于是在衣裳里头紧紧绑了自己只有一两身换洗衣裳的包裹和沈含玉赏的金簪金钗。
沈云歌解下衣包把金簪和金钗拿给丹雪道:“这两个东西给你,你换我些银票和银子,就算帮我了,以免我自己上街去,遇到什么人脱不开身又走不掉。”
回了王府,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出来。
丹雪却伸手把沈云歌的手推回去,“小姐快把自己的东西收好,至于银票银子,我这就让人去拿。”
丹雪家除了金银楼还有赌坊饭庄,不仅京城有,在江南地区也有。家里六十岁的老头经营几十年,最不缺的就是金银钱财。
沈云歌推脱:“这怎么行。这两件东西本也不是我的,是沈含玉赏的,我留着她的东西心里膈应,不如把它们换成银票花了倒也有些用处,你把它融了用便好。”
“……”丹雪见沈云歌眉宇坚定也不再推脱,于是收好便出了屋去让伙计取银票和现银子。
丹雪不放心,又道:“小姐,干脆我派个打手跟着你,万一有什么土匪强盗你好应付。”
沈云歌浅笑,心中感谢丹雪为么多年不见还是如小时候一样对她像亲姐姐一般。
“不用,我在安南时学了十年功夫,身手还不错,换个男人装扮能应付来的。我从安南这么远的路也是自己来的。”
她没有说自己还会用毒,毕竟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冒然会让丹雪以为她这十年干了什么害人的事。
丹雪还想劝谏,沈云歌淡笑摇头,“真的没事。”
说完她便开始换自己先前的那身灰褐色束腰长袍,换好后又将发髻散开,用一把小梳子将一头乌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随后便见一个女相的白面俊秀小郎君模样展现在丹雪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