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嘴巴,绷不住地羞涩将铁锹捧给秦川,站到一旁道:“其实堆雪人很简单的,就是要用力气把雪拍结实一些……”看起来像你一样结实那种。
“然后,下面拍高一些,圆一些,再用一个小雪球滚一个脑袋放上去就好了,然后再放两块黑炭做眼睛,一个胡萝卜做鼻子……”
纯禧越说越神情放松,把做雪人的细节又与秦川说上一说,秦川便照着纯禧的吩咐一一照做。
秦川一个生活在山中的习武之人,手里的力道和纯禧看到的他的形象完全符合,没一会儿便把雪人的身子拍得结结实实。
纯禧在一旁看着,眼里直放小星星,樱桃唇一直莫名其妙抿成一条线。
很快雪人的身子和脑袋都完成,门里的聂伯早已听到公主指令,也守在门外帮忙,拿着木炭和胡萝卜等着给雪人按呢。
纯禧见聂伯要动手,她忙喊住,“让秦师兄来,难得他一个南人亲自动手堆雪人,要完完整整地做完。”
聂伯作为一个吃了几十载盐的老头子,早已用余光偷偷从这位公主的神态上看出其对秦川的心思,笑意盈盈地躬身退到一旁。
秦川把眼睛鼻子一一放好,又拿一个木棍插到雪人身旁,看着自己第一次所见,并且是自己堆的雪人也露出灿烂的笑意:“挺可爱。”
可爱!?
纯禧听见秦川笑着看自己说可爱,当即面色一震,眼睛发呆,但很快又想起自己是尊贵的公主,羞赧须臾又堪堪抬起下巴维持尊贵。
这时她又瞥见雪人似乎还缺什么,于是把自己手里的帕子挽了一个花结用劲固定在雪人头上一侧,这下雪人变成了一个小女子,更加可爱。
雪人也已经做好,这下,纯禧觉着该是时候离开了,不然再待下去难免显得自己不矜持,于是抿着嘴告辞:“秦师兄,云歌既然还没回来,那本公主就先回了。”
秦川笑意收起,叠手道:“恭送公主。”
纯禧抿着嘴不自知地娇嗔一转身去上马车,车夫调转车头后,秦川才想起那手帕,“公主,你的手帕?”
纯禧坐在车里,打开车窗一个缝:“本公主的手帕多得是。还有,那点心,秦师兄也尝一尝。”
说完,纯禧把窗子堪堪阖上,坐回车里笑得像一朵白雪地里突然绽放的红梅,浑身的欢喜劲儿抑制不住得充满整个车厢。
车外,秦川回头看看那藕粉色的帕子,这时聂伯笑眯眯地道:“公子可感受到了?”
秦川自然感觉到纯禧的意思,但装不知道:“感受什么?”
聂伯又道:“朝阳公主似乎有意于公子。”
秦川淡淡看了一眼聂伯,“没觉的。”
皇家公主,性子骄矜,他这个山野村夫如何供得起这样的大佛,即便她真的有意,他亦会毫不客气地回绝。
自己今后的妻子,该同他一样,是一个山野姑娘最好。
秦川继续去推院子里的雪,推完雪要进宅子,却看到雪人头上那个手帕花结。
毕竟是公主的东西,随意扔在街道上是为不敬,于是他把花结拿下一起进了院子。
夜里纯禧一直在想着秦川那健硕的身姿挥着铁锹为她堆雪人的画面,还有那俊逸的笑容和他那句“可爱”。
纯禧直挺挺地躺在拔步床上,呆呆盯着床顶,他在夸她可爱……
还有他那铜色的皮肤,怎么在他身上就那么耐细赏呢。
今儿哪里是赏雪,分明就是赏人的呀!
“砰砰”,她的胸口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怎么又跳起来了。
……
沈含玉一早看着纯禧出了昭王府,亦知道她又去找了沈云歌。
知道纯禧与沈云歌越来越交好,她快要气炸了。她才是王妃,才是她正儿八经的王嫂,这纯禧简直分不清谁是大小王。
沈含玉把手里的手帕扯出丝,一旁遮月劝:“王妃,当心身子,总归大小姐……”
“该死!”沈含玉突然厉声斥责遮月:“你说谁是大小姐?她是你哪门子大小姐?她早已经与爹断了父女亲,她有什么脸面做侯府大小姐?”
遮月忙改口:“是是,奴婢一时说错了话,请王妃息怒。”
沈含玉定了定神,遮月又恭维道:“王妃息怒,左不过那南不疑迟早要配给郭秉文的,就算朝阳公主与她交好又能怎么样,随他们去好了。”
沈含玉一声冷哼,“就算她要嫁给那郭秉文,本王妃也不会如了她们的意,谁都不能亲近那贱女人,她是贱女人!”
幼时抢了她爹爹,如今又想抢她夫君的贱女人!
沈含玉与纯禧心里不快,但为了离间她和沈云歌还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冒着被纯禧训斥的羞耻来看纯禧。
“砰砰”,“公主,公主睡了吗?”
纯禧听到是沈含玉,眉心旋即一蹙,千儿走过来征求纯禧的意思,本来纯禧要说自己睡了的,可沈含玉又道:“我听说公主今儿又去看姐姐了,姐姐是不是还在生爹爹和我的气?我知道姐姐气性大,不过若是公主从中把姐姐劝和了一些就告诉我,我改日好去看她,请他回侯府,或是接进王府来都行。”
谎话听多了很容易就信以为真,沈含玉屡次在纯禧面前演好妹妹,又听她说要请沈云歌进王府,纯禧今儿也高兴,于是就温和回了几句:“还好,我会多劝劝她,等过些日子她定会原谅你,到时候把她接进来,你们姐妹好好相处。”
话说回来,毕竟都是他王兄的女人,对于沈含玉能将就便将就好了。
纯禧还是没打算给沈含玉开门,道:“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沈含玉又吃了闭门羹,听着今儿纯禧的语气温和些便又挑唆道:“姐姐性子孤傲,情绪来了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公主去时也要当心,别被姐姐冲撞了弄得心里不痛快。”
里边人没有了回应。
沈含玉在门外咬了咬牙,不过好在朝阳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了一点,今儿进不了门明日再来。
待慢慢的,与这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公主拉近些距离时,不信自己说的话她会完全无动于衷,只偏向那个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