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东城小院里永安是亲眼见到沈云歌亦是一副中了那催情毒的样子,便将怀疑的矛头指向纯禧,但她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又不敢向太武帝揭发就是纯禧害她,毕竟她才是这场事件的第一推手,若扯出纯禧,将事情闹大,惹得太武帝再大力一查,那她也定要被查出来的。
于是永安府里中菌毒便成了永安向太武帝圆谎的理由,这个理由便也就传开了。
但梁梦梅只知道永安府里发生了中毒事件,知道永安和郭秉文因为中毒发生了不堪的一幕,并且太武帝又将永安许给郭秉文,对于自己女儿回府后的事一概不知。
梁梦梅上次派人刺杀沈云歌的事告诉了沈含玉,沈含玉自认为现在傍上了皇后和公主,又看不起梁梦梅这个母亲每次都不能把沈云歌怎么样,于是她如今有什么事也不愿同她梁梦梅这个母亲说得太细。
永安府里具体发生的何事她亦没有同梁梦梅说,怕多一个人知道便有把秘密透露出去的风险,到时连累皇后再得罪了她们母女得不偿失,于是只道是后来又泄了几日的原因。
梁梦梅听其没有大事便也没有在意,因为她今儿来有她的目的,她道:“既然不是因为旁的,娘也就放心了。是逢年下,你且随娘去趟街市,咱们看看那些铺子金楼里都卖些什么稀罕的款买来备着过年。”
沈含玉哪里有心思去逛街,连美人榻都靠不安稳,还有心思去闲逛?
她倏地从美人榻上起身走到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坐下,随意拿起一盏茶喝了一口,只道:“王府什么都不缺,款式也是同宫里一样上好的,母亲想逛且自己逛去吧。”
今儿梁梦梅来王府的目的是务必带沈含玉出去,如今时势愈发紧迫,她是时候让他们见一面,将那秘密告诉她。
刺杀沈云歌一事她一直没有进展,将来沈伯庸若是真的发现什么,她也好脱身。今后若是需要退时那对她们娘俩来说就是退路。
梁梦梅见沈含玉不愿出去,便直接说道:“玉儿,陪母亲去吧,母亲好不容易才找你上趟街市,你也好去散散心,顺便母亲带你去见个人。”
一听梁梦梅煞有介事的样子,她亦生了疑惑,放下手中的杯盏狐疑地看着梁梦梅问:“母亲何必故弄玄虚,见什么人直接说便是了。”
梁梦梅不肯说,只道是:“自然是对你我母女有大用处的人,今后兴许有一日便就会用到他,你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沈含玉看着梁梦梅神秘莫测的模样也起了好奇心便与她一起去了北城街市。
在母女二人上了马车后,沈云歌从昭王府另一条街的巷子里出来跟上二人。
这几日沈云歌除了夜里睡觉时便就是在定安侯府外蹲守梁梦梅,先前听周嬷嬷说起梁梦梅与梁梦梅联系时定安侯府上空会出现一只白鸽,蹲过许多日的沈云歌在今早时终于见到了那只白鸽。
她看着那白鸽在候府院内落下,落下的位置大概就是侯府后院,随后那只白鸽又飞起离开。
果不其然大约半个时辰后,梁梦梅便出了侯府的大门,她本以为她是要直接去会那人,没想到的是她竟先去了昭王府。
此时看到梁梦梅和沈含玉出来一同上了车,她便又与秦川远远地跟在二人的马车后。
车子去了北城街市,在入最繁华的街市巷子里前,二人又下了车,看那意思便是要先去街市的各个铺子里先转转。
随后沈云歌亦自己下了车。
沈云歌今日又着一身精干的靛蓝色男子束腰窄袖长袍,墨发高高束成一个利落的马尾,但不同往常的是她今日多戴了一个围帽,为的是盯着梁梦梅时好遮挡身份,若再随身带一把剑,走在街上俨然就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客。
梁梦梅母女进了铺子里时沈云歌便就从那家铺子前不经意走过,看到母女二人只看看铺子里的货也没与什么人接触时她便走开,以防没发现他们接触可疑之人再被她们认出她来。
沈云歌一直跟了四五个铺子,二人只是买些面料,又买些外邦来的胭脂水粉,最后二人又进了珍宝轩金楼选金饰,珍宝轩沈云歌是不用盯着的,这里边的人她都很熟悉,不会有人与梁梦梅有不正当关系,她便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商贩的摊子上看笔墨。
在她看完笔墨不经意抬头时,远远的,她就看到与珍宝轩这条街成三角之势的春花楼的二楼,有一间屋子的窗子开着一个手臂宽的窗缝。
而窗缝面前站着的人便是穆元湛。
她知道,今日白鸽出现,不用说,穆元湛也一定收到了暗卫送给他的消息,但看到他在春花楼却还是心下莫名紧了一下,她不知道对方是昨晚就在春花楼了,还是得到暗卫消息或者看到梁梦梅与沈含玉出门,他便也从王府随后出来刚刚到了这里盯着那母女二人。
穆元湛也一直看着头戴围帽的沈云歌,他没有任何表情只与围帽纱巾下的人隔空对视,仿佛这一刻,时空中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就只有彼此。
沈云歌似乎也被这一刻的奇妙感觉引住了心神,可下一秒的一幕让她霎时间回过神,只见那不宽的窗缝中,从穆元湛身侧走出来一个身着粉纱衣裙的身影,沈云歌没看清那人过来做了什么,但从她的角度看起来却是与穆元湛贴得很近。
这一幕霎时让沈云歌从刚刚那不该有的错觉中清醒过来,她收回视线看着珍宝轩的门前。
接下来沈云歌便继续盯着梁梦梅母女,直到快近晌午时,梁梦梅才带起沈含玉去了京都城达官显贵最爱去的鸿福酒楼。
沈云歌等着二人进了酒楼好一会儿她才跟了进去。
此时正是商贾京贵宴饮吃午饭的时候,酒楼的大堂里几乎已经坐满,人声嘈杂中小二立马迎上前,压着声道:“这位公子,给您留了上好的雅间,且随小的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