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铁棍在空中旋转两周,直直击到北静王持刀的手,力道不足以打掉他的刀,但是足可以卸他的力,让他握刀的手猛地偏向一边去。
沈伯庸猛地看到落在地上的好似长矛,又仿佛没有矛头的铁器心中有些狐疑,但是战况紧迫容不得他多思,他收回目光,拿准时机,撇掉长矛也换上自己腰间挎着的长刀,接着又与北静王厮杀。
沈云歌此刻手里没有了兵器,在马背上很是受制。她依旧站着,能用上的只有一双脚,当有人靠近马身边与郑少枫交手时,她便趁机向着对方的肩背踹上一脚。
期间差点被人把腿砍伤,吓得郑少枫脸色一阵青一阵黄。
他见其没了兵器高声道:“把我腰间的刀拔下来你用!”
他手里拿着长矛刺杀那些小兵贼匪很得手,故也不用担心他会束手,她毫不客气便拔了对方的长刀。
刀和棍的用法比起来有相近之处,沈云歌用的也还算得手,在马上又与敌人拼杀,半炷香的时间后已经与沈伯庸到了很近的距离。
忽地,她看到沈伯庸手臂上已经有了刀伤,面具下的黛眉不由蹙起,虽然北静王身上也同样有了血迹,但他的攻势看起来很猛。
她不由地担心,再这么打下去沈伯庸只怕是要被对方把力耗尽。
不好!
对方长刀又落在了沈伯庸的腰腹部,那一刀看起来力道很足,他没有躲过,深深挨了一刀。
虽然身着铁甲,但看他蓦然皱起的浓眉便知,定还是被伤到了。
山上的火势几乎腾空而上,猛烈如柱,灼热的火烧得脸也热热的,这时突然感觉有明显的湿气落在脸上。
沈云歌顾不得看是下雪还是下雨,她只盯着几人之外的穆元英。
眼看着他用尽全身的力倾身辖制着沈伯庸,似乎要被对方砍落马下,她心中蓦然腾起山火一样的怒火,环视四周兵马。
看到周身不停变换位置的数匹战马,也不管是敌方的还是我方的,她瞅准时机,脚上用力,一个抬腿便踏在了隔壁一马背上。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时,脚上再一用力,一个飞跃,又踏在了另一人的马背上,整个过程好似飞燕。
郑少枫对战之余还抽出空隙向那轻盈的身姿瞥去,那不分雄雌的一种爱慕的感觉更加升腾,一走神不幸手臂被长刀砍伤。
只见那一袭敏捷的白衣踏到第二匹马,马离沈伯庸很近,随后便见她突然纵身一跃,持刀从马背上跃下,那长刀冲着穆元英持刀的手臂便狠狠砍了下去。
刀刃砍在臂弯处,霎时间便看着沈伯庸腰腹上的刀猛然一泄力,随着沈云歌扑落在地上时,那刀也同时落在了地上。
再看北静王的手臂,前面的那节小臂明显已经不像他自己的,竟是被沈云歌砍断了。
沈伯庸看到那袭白衣,心中对这小青年更是另眼相看,他蓦然抓住时机,手里长刀一个回转便反向将手里长刀冲着北静王的颈部砍去。
穆元英手臂断,失了神,一个不防便被沈伯庸的刀抹了脖子。
战场上,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任凭你是谁。
长刀落下,便看到穆元英在马背上直着的身子没有一点动作,片刻后便见他如巍峨高山上的一棵长松,竟是连根拔起倒于马下。
刚刚还是火光冲天的山脚,此刻竟随着穆元英的落马而堪堪变暗。
众人都在拼命,没注意到,空中白雪混杂着雨水已经下了半炷香的时间。
那雨势大过白雪,果真把山上的火势慢慢浇弱,看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整个火势完全浇灭。
沈伯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冲天大喊:“反贼穆元英拒不投降,已被本侯斩于马下,尔等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到底是大夏培养出来的兵,也不一定都是真的想反抗朝廷,能投降的还是要留一条命,现在安南战事紧急,需要的是人去挡箭。
他的声音落在那些反贼的耳朵里,那些山上的贼匪第一个求饶,周遭亲眼看见北静王果真被斩于马下,纷纷扔下兵器喊:“我等投降!我等投降!”
造反的主谋都已经死了谁还不自量力,那是争着送死。
一旦有一个投降剩下的也就不用再费力,纷纷效仿主动扔了兵器。
堪堪,大杀声越来越弱,只剩下兵器坠地的声音。
这时沈伯庸翻身下马,捂着肚子走到沈云歌面前,看着一直趴在地上的沈云歌道:“小子,怎么样,还能站起来么?”
沈云歌刚刚扑落在地时身上真的很疼,一时间果真是有点难以起身,但后来看到沈伯庸将穆元英斩于马下后,她就真的想在地上好好趴着歇一歇。
这一路赶路作战已经杀红了眼,四肢百骸的神经都没有反应过来累或是疼痛,此刻大战一停,她就觉着自己浑身上下的劲都没了,哪个骨缝都在疼。
她真想就这么趴着。
这时郑少枫已经翻下马跑到沈云歌身前,一脸担忧地蹲下身看她,以为是摔出了好歹,紧张地问:“江南,你怎么样?”
他是真急,急得眼睛都变大了一圈,说着就要抱沈云歌起身。
见他伸手要触碰到自己身体,下一秒她双手猛然一撑从地上弹起,虽然疼痛,还不至于站不起来。
站起身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却发现沈伯庸和细长眼都盯着自己看。
郑少枫:“……”那脸看起来那么白嫩,怪不得要戴面具。
沈伯庸:“……”那脸,怎么……
“侯爷,人已经咽气了!”一个小将探了穆元英的鼻息大声报。
同时沈云歌也发现,自己的面具歪了,露出少半张脸来,她忙把脸上的面具又戴好。
沈伯庸揣着狐疑又指挥残局。
郑少枫则也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直跟在沈云歌身旁:“喂,你要不要紧,哪里疼,要不我给你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