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难得对他另眼相看的江舜英听到这么一句,当即脸色一黑翻他个白眼。
众人一同去往县衙后宅。
得知前线的将士们折返回京,江哲安把手里的事处理完便要去往大营慰问将士们。
走到半路正好遇到沈云歌众人,六匹马两辆车,几乎占满了整个街道。
他从车上先一步下车恭迎穆元湛,拱手行礼:“昭王殿下。”
江舜英提醒:“爹,车里还有朝阳公主。”
纯禧露出个头,江哲安向其躬身行礼:“朝阳公主。”
“请起。”
江哲安没想到堂堂昭王殿下会和朝阳公主带那么多人亲自把外甥女和自己的女儿送回来,正要以蓬荜生辉等语恭声道谢,不想到车里冒出个头:“内兄。”
江哲安:“……”
这句称呼不仅让当事人出乎意料,就连沈云歌和穆元湛也都始料不及。
沈云歌和舅舅一样觉得大可不必。
只见江哲安愣了一愣,看着沈伯庸缓缓直起了腰道:“定安侯客气,在下实是担不起这个称呼,侯爷还是称呼江谋江县令更合适,再不称呼云歌娘舅也可,唯有这‘内兄’二字不妥。”
沈云歌暗暗抿起嘴角:舅舅此举畅快。
穆元湛:嗯,外甥果然像舅舅。
沈伯庸被这么一句彬彬有礼的回怼噎得脑袋供血不足,阖动两下嘴巴当着这么多的年轻人也不好意思辩驳,便就耷拉了眼皮不再说话。
江舜英:爹这是说的什么话,在怎样也要看在人家是京城权贵的份上恭敬友好一些,这么好的亲戚不攀紧,竟然在这里发牢骚。
她道:“爹,王爷表姐夫和姑丈都是专程来看你和母亲的,快请他们回家吧。”
众人骑在马上的骑在马上,坐在车里的坐在车里,这时许秋鸣突然一个人从马上跳下,殷切地向前走了两步拱手道:“江大人,晚辈是昭王殿下的好友,名叫许秋鸣,先考乃是先帝时护国公,今长兄袭爵,晚辈现任北城兵马司指挥使。”
他突然像个猴子一样蹿到了江哲安眼前又是让众人一愣。
马上的穆元湛简直没眼看他,皱着眉:也不至于这么急躁吧,一会儿进了门再显摆自己的家世不行?
人家许秋鸣也没白费劲,自己的身份一说出便见江哲安眼神一震,随即见他躬身又拱手:“原来是先护国公的公子,当今太后娘娘的贤侄,大人又官居六品,实不敢受大人此礼,请受下官一拜。”
“哎不不不,秋鸣随王爷来拜访您,在您面前只是晚辈。”他说着去虚扶江哲安的手。
江哲安这时才反应过来女儿刚刚说的什么?
表姐夫?
他抬头看看贵气逼人的昭王殿下,又看了看外甥女。
见沈云歌抿着唇线有讪讪之意,便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老神在在一笑,颔首道:“哦哦,是是,大家一起回衙里说话。”
江哲安和许秋鸣一个上马一个上车,回县衙。
马车上江哲安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心里想了母亲想妹妹,外甥女总算熬到好日来了,她们在地底下可以安心了。
许秋鸣说着要扶沈伯庸的,到了目的地,他翻身下马走到对方的车前去拿刚刚买的那些东西。
一个车厢里沈伯庸自己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全是众人买的那些大包小包,大盒小盒。
他见许秋鸣笑嘻嘻地打开车门,自己也笑嘻嘻地抬起一条胳膊,正道:“麻烦许……”
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见许秋鸣好似眼睛里压根就没看到他似的,拿上他那三个锦盒便转身又离开了车前。
剩下的沈伯庸整个人尬住。
只听着外面许秋鸣道:“江伯父,这是晚辈给伯父伯母和江公子的小小的见面礼,请江伯父笑纳。”
他又是第一个猴似的从马上跳下,汤圆作为一个下属,急于去给王爷拿东西都没有他快。
刚刚下了马的几人看着殷勤过头的人纷纷面面相觑,只有江舜英脑子里还惊讶着许秋鸣的身世。
她呆呆地看着他。
一个六品兵马司指挥使原来是先护国公的公子,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现今护国公的胞弟。
这样的家世,他也一定不会只做一个指挥使,今后定是前途无量的。
只是,他人怎么那么讨厌呢,若是不讨厌就好了。
她满心的遗憾。
江哲安是从不受他人之财物的,看着对方拿着着名笔墨铺子的锦盒便知东西贵重,当即双手挡在面前左右猛地摆动:“不不不,万万使不得,下官怎么能收许大人如此厚重的礼。”
许秋鸣咧着嘴:“我称呼您伯父,是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见您,伯父也万万不要左一个大人右一个大人地叫晚辈,只叫晚辈秋鸣就好了。还有这礼也不算贵重,请伯父也不要再推辞。”
他把手里的锦盒向江哲安推过去,江哲安又以双手挡了回来。
两人来来回回拉锯了几遍,穆元湛看不下,蹙着眉,在一旁道:“舅父不用再推辞,有本王见证,此礼确实是作为一个晚辈的见面礼,安心收下便可。”
总归这小子也是有目的,不拿白不拿。
一声舅父叫的江哲安全身都感觉热热的,自己何德何能啊,能做堂堂王爷的舅父,看来用不了多久便就成了皇亲国戚。
他面上保持着一个儒士刚毅坚定、高尚且正直的姿态,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欣喜和安慰。
看了看一脸尊贵又俊逸的昭王殿下,“嘶”的一声,“这……”
穆元湛亲和颔首。
许秋鸣见状态,忙把手里的东西推给江哲安。
这时在后宅温习诗文的江澜渊听到人跑来报贵客临门,也忙忙和王氏跑到前院迎接。
王室一出门见到车马盈门穿着贵气的几个男人眼睛都是直的,江澜渊认识穆元湛,携着老母先向其拱手行礼:“江澜渊携老母拜见昭王殿下。”
王氏亦福身行礼:“民妇江王氏拜见昭王殿下”
穆元湛如沈云歌对待王氏那般的淡淡神色看了王氏一眼,“舅母、表兄请起。”
这两声称呼让王氏和江澜渊俱是一震,尤其王氏,简直如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