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裂痕处的太阴灵体微光尚未完全敛去,陈玄怀中的林清缘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银白的长发中交织着缕缕黑气,指尖渗出的不再是灵光,而是带着虚无之力的墨色血珠,滴落在陈玄的混沌源晶上竟发出刺耳的嘶鸣。陈玄刚要催动源晶为其疏导,识海突然传来玄天盟斥候的紧急传音 —— 妖界黑森林方向出现异常熵蚀波动,沧溟族残党正在挖掘熵增矿脉,疑似试图启动某种维度武器。
“是循环罗盘的气息。” 林清缘勉强抬头,眸中倒映着远处天际翻涌的灰雾,“璃月的时光碎片... 被改造成了时空陷阱。” 她的声音沙哑如碎玉,却精准点破了危机的核心。陈玄心中一凛,想起璃月消散前时光之钥碎裂的场景,那些散落的碎片如今竟成了束缚时空的枷锁。
黑森林边缘的腐叶在熵蚀风中化作齑粉,陈玄甫一踏入,便觉周身灵脉运转凝滞,仿佛陷入粘稠的时光泥潭。十二座青铜巨像矗立林间,每尊巨像掌心都托举着一枚灰水晶,晶体中隐约可见璃月的银发残影 —— 那是被囚禁的时光之力。中央的轮回罗盘缓缓转动,每一次嗡鸣都在撕裂空间,将陈玄卷入同一处场景:林清缘倒在天道裂痕前,天命剑碎裂,命运果实化作飞灰,而他自己则被虚无之主的触手贯穿胸膛。
第七次陷入死亡循环时,陈玄终于注意到巨像瞳孔中的细微符文。那些看似装饰的刻痕,实则是古界核心虚无之主封印的残缺纹路,与他在混沌祭坛所见如出一辙。他收敛外放的灵压,任由熵蚀射线穿透胸口,却在血液飞溅的刹那,以因果剑道勾连起循环中的因果线 —— 只见罗盘中央的时光碎片骤然迸裂,露出内部刻着的 “逆命” 二字,与他曾在问道阁古籍中见过的禁术符文完全一致。
“原来如此,以我的因果线为锚,用璃月的本源碎片扭曲时空。” 陈玄低语,三色道纹在体表凝结成螺旋状护盾。当第十四次轮回开始,他不再急于突破,而是盘膝坐在罗盘前,运转《太古神王诀》逆向推演时空法则。灰雾中浮现的记忆碎片里,他看见沧溟族科学家诺兰操作罗盘的手势,那与黑沼泽中幽冥殿主布置的虚无传送阵如出一辙。
“破!” 第十五次挥剑时,陈玄的剑刃不再斩向敌人,而是刺入自己的影子。剑光过处,罗盘表面浮现出蛛网状裂痕,十二座巨像同时发出金石相击的哀鸣,灰水晶中渗出的不再是冰冷的熵蚀能量,而是带着温热的时光之力。时空乱流轰然炸开,露出黑森林底部的逆熵反应堆,幽蓝的火焰中,魂道本源如活物般翻涌,中央祭坛上插着的半块天命剑残片,正与他怀中的古界残片产生共鸣。
“天命者果然能跳出轮回。” 诺兰的身影从反应堆顶部浮现,她身着的沧溟族鳞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银光,“但你来不及阻止熵增矿脉的运转了。虚无之主的规则已渗透到每个维度,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实则不过是观测者豢养的燃料。”
陈玄的目光掠过反应堆底部的骸骨堆,每具尸体眉心都嵌着一枚虚无结晶,其波动与域外天魔的伪天命剑如出一辙。更令他心惊的是,反应堆核心处的光影投射出张浩然的轮廓,其手中握着的伪天命剑,竟与他在镜渊中见过的傀儡所持完全一致。
“观测者想要的,是让天道彻底腐朽。” 陈玄挥剑斩向反应堆支柱,三色道纹与太阴之力交融,在剑刃上凝结成 “渡” 字剑意,“而你口中的虚无之主,不过是他们用来加速熵增的工具。”
诺兰的脸色第一次出现裂痕:“你以为能对抗更高维的存在?混沌体的血能激活熵蚀灵脉,而你的道心... 早已千疮百孔。” 她的话音未落,陈玄的剑尖已抵住她的咽喉,而反应堆的能量波动正与虚数之海产生共鸣,在陈玄的识海中掀起一阵剧痛 —— 他看见叶尘在苍澜城觉醒混沌体的场景,少年掌心的命运果实碎片与他体内的源晶产生共振,竟拼合出完整的果实形态。
“混沌体可净化本源。” 诺兰的声音带着绝望,“这是观测者的禁忌档案... 他们就在虚数之海注视着一切,你以为的突破,不过是第 9999 次实验的变量。”
反应堆在剑势余波中轰然崩塌,陈玄在爆炸的气浪中抓住诺兰掉落的玉简。玉简中流动的原初代码与他在天道眼球中所见如出一辙,证实了沧溟族不过是观测者的傀儡。更令人震惊的是,玉简末端标注着 “苍澜城?混沌体觉醒坐标”,与他在时空乱流中瞥见的未来场景完全重叠。
林清缘的心灵传音在识海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陈玄,古界的时间线正在与仙界交错... 我看见问道书院的轮廓了,还有... 叶尘手中的命运果实。”
陈玄握紧玉简,望向黑森林外逐渐清晰的时空裂隙。裂隙另一端,仙界不周山的轮廓若隐若现,而在更远处的虚数之海,观测者的归零协议倒计时已悄然启动。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林清缘,她眉心的太阴印记与命运果实产生微妙共鸣,而他体内的因果种子不知何时已长成幼苗,根系正顺着时空裂隙向苍澜城延伸。
“走。” 陈玄抱起林清缘,时空法诀在脚下凝聚成星图,“我们去苍澜城。或许在那里,能找到打破轮回的关键。”
虚数之海深处,首席观测者看着光屏上跳跃的因果线,指尖悬停在红色按钮上方。光屏中,陈玄的命运线首次出现分支,其中一条延伸向名为 “问道书院” 的坐标,而在那分支的尽头,一枚金色果实正在晨光中缓缓绽放,果实表面流转的符文,竟与太古神王诀中的 “斩三尸,合天道” 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