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到家后,先在屋子周围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才放心的开门进去了。
李妩将背篓放下,她的背篓里边装满了花花草草,有之前染色用的马蓝,还有找来的紫草,刺红花等,她打算用这些染成颜料拿去镇上卖。
*
一连几日,李妩都在家中炼制颜料,此时正在凝聚色膏,突然村里起了喧哗,哭喊声在村中传老远,李妩隔得远,也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什么事了。
王婶此时也从屋中出来了,问道:“哎,这是咋了?村头发生啥事了?李妞子,你听的清不?”
李妩摇摇头:“不知道在说什么。”
“哎,走啊,咱俩瞧瞧去,是不是唱戏的来了?”
李妩正准备拒绝,她现下忙着呢,不打算去凑热闹了,离王婶家不远的嫂子嚷嚷着从村头回来了:“哎哟,不得了,死人了……”
李妩与王婶两人都是一惊,王婶问道:“哎哟,谁死了?”
“陆狗和他那个表哥,两人这几天都没回去,昨天有人上山砍柴在悬崖坡底下看到了,哎哟,摔的不成人形,天气又热……”
李妩听的面色惨白,悬崖坡,干娘之前也是从那里摔下去的,自从干娘走后,她就再也不会去那个地方了……
王婶面色也不好,在旁边啧啧说道:“哎哟,造孽……”
陆辞家就在村中间,自然能听的清清楚楚,没想到这两人现在才发现,面色冷漠,换着腿上的药,猝不及防门被人推开了,陆辞皱眉抬眼去看。
李妩一路跑过来的,跑的气喘吁吁的,此时焦急的看着陆辞:“欸,听说了吗?那两个人的事?”
李妩吓得声音都在抖。
陆辞不由攥紧手中的布条,李妩知道了?她会怎么做,陆辞看着李妩惨白的脸,她,在怕他?
男人一时没说话。
李妩也不管陆辞听没听说,喘了口气,接着说:“村里有两个汉子从悬崖坡跌下去了,两个壮汉,你前几天也去过那里对吧。”
“嗯。”
陆辞垂下眼眸。
李妩神情格外严肃,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道 :“ 你以后不准去那个地方听到没有,人家好腿好脚的都……都那样了。”
“你一个瘸子就更危险了,下次不准去了。”
李妩在那里失去了最好的干娘,她不想陆辞也在那出事。
陆辞看着李妩苍白的脸,突然松了口气,问道:“你来是为了说这个的?”
李妩点头,再次叮嘱:“听到了吗?你不准去山了,更不能去悬崖坡。”
“嗯。”
陆辞漫不经心的应着,看着李妩担心的模样心情莫名往上扬,傻子。
李妩松口气后,还是觉得有些后怕,继续絮絮叨叨:“多吓人啊……”
李妩心中害怕,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才能踏实点,看陆辞在上药,自然的从他手中接过白布给他包扎,看到陆辞鲜血淋淋的腿时脸色又是一白,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陆辞:
“要不,你还是自己来吧……”
陆辞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不由一软,说出的话却硬:“出息。”
李妩撇嘴,她刚刚跑的急,这会还有些累,索性趴在桌子休息,一边听屋外边的嘈杂,听到了好像在说什么戏班的事。
疑惑的问陆辞:“是不是要请人来唱戏啊?”
陆辞回答:“嗯。”
李妩不是很明白:“为什么?”
“暴毙,不吉利。”
“哦。”
李妩害怕的咽了下口水,确实是有点不吉利。
等到唱戏那日,村里许多人都往山上去了,李妩太不想去看,回绝了王婶。
正好赶集,不过村里拉牛车的大爷也要去看戏,要去镇上的只能自己走着去,李妩带着自己制得颜料往镇上去了。
李妩到了镇上,带着三盒颜料去了脂粉铺子,一进去就看见了摆在正中央的胭脂,上去拿起一盒仔细看了看,这分明与陆辞给她的那盒一模一样,哪是什么赠品,哪有赠品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的。
李妩面色微红,陆辞难不成特意买给她的吗?又不由想起村里流传的那些闲言碎语,难不成陆辞当真对自己怀了倾慕之意?
不可能,李妩果断掐断自己胡思乱想,陆辞都耳提面命告诫她不要多想了,她怎么可以这般自恋。
李妩抬眸环顾四周,很快锁定了掌柜的身影,快步上前,开口问道:“掌柜的,您这儿收颜料吗?我这有上好的靛青……”
颜料卖出去后,李妩脚步轻快的走出了脂粉铺子,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四千三百五十文啊!她一下子变成有钱人了,
李妩暗叹自己没出息,家道未中落时满库房的银子也不是没见的,稍稍收了心神,迈步往前走去。
这次来镇上她还带了自己改良的酒,但是她不打去酒坊里买,酒坊收酒要的量大,看不上她这三瓜俩枣,要想做买卖的话恐怕只能把方子卖了。
李妩并不打算将方子告诉别人,这日后没准是她安身立命的本事,打定主意,李妩揣着酒来了镇上最大的酒楼,小二热情的迎上来:“哟,客官,您吃点什么?”
“小哥,我找你家管事的,有笔买卖想跟他谈谈,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赵柱听小二说有个小娘子要来跟自己做笔买卖,心下疑惑,并未让人领进来,自己出了偏房,来到堂前,看到了四方桌上坐着的年轻女子。
赵柱瞧见来人是个女子,整个人瞬间懈怠了,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傲慢:“就是你要来谈生意?”
赵柱打量了下李妩,眼前这女子十分年轻,面容绝美,但穿着打扮看上去也不像是生意人。
李妩由着他打量,坦然的微微一笑,直接开门见山:“您就是醉香楼管事,久闻醉香楼大名,店里的菜肴一绝,不过菜肴虽好,但醉香楼供应的酒,在滋味上就稍有不足,我这次来,就是想与……”
李妩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嘿,你这小娘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你可知我们酒楼的酒都是从峰烧坊处购的,不仅在咱们镇上,就连在县里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是好酒,走走走,别来胡闹。”
两人谈话并未去里屋,就在大堂里,此时正值饭点,吃饭的人不少,周围听到这话的汉子,都不由嗤笑:“哈哈哈,你一个妇人喝过酒吗?有什么买卖让你家汉子来谈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