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灵儿一脸憋闷,手指头都差点咬破皮了,她焦躁地走来走去,每次打开门就是一大一小两个魔头回头盯着她,大的那个面无表情,但是武力值高超,丝毫不怕她手里的任何蛊虫。小的那个眼神杀机四露,恨不得吃了她。
“沈棠梨,你这个愚蠢的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引狼入室了呀……”
想到此处,姬灵儿急得直跺脚。
“郡主,想清楚要跟我合作了吗?”
一身青色长衫的高大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语气和平日里沈棠梨威胁她时一模一样!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站在他身边的小姑娘突然眯起了眼睛,姬灵儿瞬间瑟瑟发抖,语无伦次道:“……行吧,我答应你。”
……
已经三天了。
宋桑宁再次找到谢流西,原本敲定好的计划一推再推,饶是她有再多的耐心也耗光了。
“谢流西,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谢流西坐在地上,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三下,似乎才回过神来,“侧妃娘娘又急了,我大哥说了事情有变,还需要重新部署,喏,这是他刚传来的信,你自己看看。”
“休要再找借口,这次计划我们敲定了那么多次,怎么临了又生变故,是不是你们根本就没有诚心和我齐王府合作?”
宋桑宁愤怒地质问着,气得一张小脸都快扭曲了,结果谢流西突然笑了一声,并且是那种神游开外的淫笑,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受宋桑宁影响,无论她如何怒斥,都只有一句话,他谢流西,只听自家大哥的号令。
宋桑宁气的第三次摔杯子,沉着脸出了营帐,立马有人贴过来服侍:“侧妃娘娘,王爷来信了。”
齐王的大兵就驻扎在二十里外的深山里,由于人数太多,不好隐藏,这几天为了躲避南诏人的耳目,他们藏的着实辛苦。现在正值雨季,差不多一天要淋三回雨,衣裳一直都是湿的,又不能生火,吃的生食,住的湿地,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生病了,再拖下去一定会爆发瘟疫的。
齐王在信里怒不可遏,就差将一路来受的所有罪都赖在宋桑宁头上了。
“哼,老东西,要不是我,你早死了。”
宋桑宁气得撕碎纸条,目光落在谢流西的寝帐,“该死的男人,没一个靠谱的,关键时候被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
谢流西丝毫不顾及人,这几天来完全一副痴相,跟谁说话都会说着说着就笑起来,就差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他有女人了,可惜那个女人一直肯不露面,宋桑宁直到现在都没见过她的脸。但是,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想个办法接近一下那个女人。”
她低声跟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脑子开始极速运转。
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不是磬国,在第一次苦心筹谋、布局几个月,却因为磬皇醒来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功亏一篑后,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既然她撼动不了大磬这棵大树,那么,南诏这个小地方总是能啃的动的。
更何况,沈棠梨居然也在南诏。
这个认知让宋桑宁空前的兴奋,同时她也不再对任何人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到了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她先是利用熟知剧情的优势联络上了一个漠北人,然后鼓动他们去滋扰磬国边境,以此将翟鹤鸣引离京城,再趁其不备暗杀他,虽然没有成功,只是让他受了伤,但也足够了。
光是这两步就差点让齐王残存的势力崩盘,因为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还好宋桑宁足够自信,舌灿莲花居然搭上了梁王、宗王两个盟友。
按理来说,南诏这个小地方是不需要她这么费心的,只要兵力足够强盛,随随便便就能拿下。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她没有兵。
齐王原本就没有兵,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在被沈临川贬了之后更加落魄,梁、宗二王有人马,但大多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私兵,打起架来毫无胜算,宋桑宁知道,她只能靠智取。
然后,她想到了沈棠梨的弱点,故意放出沈临川被围的消息,果然,为了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沈棠梨真是倾尽所有,不仅把她身边武力值最高的两个人派出去,还派出了南诏一半以上的兵力,这对宋桑宁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惊喜。
现在的南诏,就是一个空壳子,要拿下它,简直如囊中取物。
这一步就是最后一步了,偏偏就是最后一步,怎么都跨不进去。
全都怪那个人!
宋桑宁越想越气,自从做了齐王侧妃,她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她冷笑一声:
“好吧,既然你不动手,那我只好亲自来了……”
……
谢流西掀开毡帘,就见沈棠梨正襟危坐,眼神呆滞地看着烛火。
“大白天点什么蜡烛,你要是嫌黑,我带你出去晒太阳。”
谢流西越来越习惯沈棠梨这个人了,他说话的间隙还要动手动脚,一坐下必然会搂她进怀里抱着。
沈棠梨一开始还会脸红推拒,现在也麻木了,她双手捧着脸,眼神带着一股鲜活的神采,烛火在她的瞳孔里欢快的跳动,一如她的心情。
“不去,我不喜欢晒太阳。”
疯了吗,出去岂不是相当于跳到死神面前大叫一声“我在这里呀快来勾我的魂呀”。
沈棠梨已经完全确定了,宋桑宁此行的目的,一是杀了她,二是窃取南诏的皇位。
没错,杀了她排在第一位。原因有两个,一个是翟鹤鸣,一个是她破坏了宋桑宁原本的计划,齐王不仅失了势,还在磬国无法立足,因此连累了宋桑宁。
这其中任何一个理由,都足够宋桑宁见到沈棠梨的第一眼就拔刀了。
至于窃国,宋桑宁的底气是什么呢?
沈棠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谢流西后来又说了几句话,她都没有回答,眼神从跳跃的火光移到脚上,那里踩着还未燃尽的灰烬。
得想个办法把谢流西支走,才好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