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小七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哭着扑进谢将时的怀里,指着沈棠梨骂:“这个贱女人趁你不在欺负我,哥哥快把她赶出去。”
“小七!”
谢将时脸色一变,厉声打断她,然后朝沈棠梨跪下:“小七年纪小不懂事,还望小姐莫怪。”
“哥哥你跪她干嘛!”
小七满脸不可置信,她拼了命想把谢将时拉起来,他却纹丝不动。
接着她又把目光移向沈棠梨,满脸的怨毒。
沈棠梨也看着她,歪了一下头,笑得眉眼弯弯。
小七终于彻底被激怒了,她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谢将时弯腰磕头。
沈棠梨走到他面前蹲下,玉白的手指勾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
近距离观察下,沈棠梨发现谢将时的五官是真的好看,精致立体,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常年日晒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他的嘴唇很饱满,沈棠梨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摸了上去,很软,突然就想到了昨晚的口感。
她的眼神变得幽深,恶作剧的心理涌了上来:“想要我不计较,谢大人拿什么来换?”
谢将时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眼里的暗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切都听小姐的。”
“呵。”
沈棠梨站起来,从腰间解下一枚令牌丢到他怀里,“拿着它,去叫你家知府大人来见我,让他把所有能用的人都带上。”
谢将时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此时亡羊补牢已经来不及,下官的意思,还是驱散百姓为上策。”
沈棠梨表扬的看了他一眼:“你努力这么多天,有成效吗?”
谢将时沉默了。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有的时候适当使用暴力,效果更佳喔。”
百姓可能会爱戴一位清廉的县令,却不会害怕他,但是军队就不一样了。
谢将时走后,沈棠梨带着玉兰在附近转了转,没有发现小七的身影,倒是捡到了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玉兰一脸高兴地跑进水坑里跟大鱼搏斗,丝毫没有发现忧心忡忡的沈棠梨。
谢将时的家跟大坝位于同一个地平线上,此地出现大鱼说明什么?
沈棠梨爬到一处小山丘上,发现大坝两侧都有巨石形成的大山,只要爬到山顶,应该能避免这场大祸。
心头顿时松懈下来,她招呼玉兰跟上:“抓那么多又带不回去。”
玉兰依依不舍:“自从离开京城,小姐都多久没吃到荤腥了。”
沈棠梨好笑的掐了一把玉兰的脸蛋,“走吧。”
两人又逛了会,回到小院时,外围已经站满了无数的官兵。
江南知府跪在门前:“微臣郑承平,参见长公主!”
沈棠梨目不斜视,径直越过他朝里走去。
郑承平擦了擦额角的汗,又跪着挪到院子里,俯身额头磕在地上,朗声求饶:
“微臣不知长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请长公主降罪。”
玉兰搬来屋里最好的一张椅子,沈棠梨坐下去,浑身气势猛然一变,天家贵胄的威严压的郑承平抬不起头。
“郑承平,你好大的胆子!”
郑承平连忙将身子压得更低,声音都在颤抖:“求殿下恕罪。”
“哼,本宫奉命治水,赈灾粮先行,为何迟迟不见你动作!”
“殿下明鉴,赈灾粮在钦差大人手上,微臣冤枉啊。”
已经第二次听见钦差的名号了,沈棠梨眸色微沉,巡视一周不见其踪影,“他人呢?”
“回殿下,跟着谢将时往西去了。”
西边,大坝的位置。
沈棠梨刚要起身,就见谢将时回来了,身边赫然是翟鹤鸣。
沈临川果然还是派他来了。
这都不要紧。
因为沈棠梨居然在翟鹤鸣身旁看见了宋桑宁!
霎时间,沈棠梨瞳孔剧烈收缩,痛苦的回忆一股脑涌了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脸色铁青,指甲深深抠进椅子的扶手中,依然不能缓解心中杀意万分!
翟鹤鸣却以为,她的杀气是冲他来的。
“殿下,好久不见,你风采依旧啊。”
想到那晚她也是用这样杀气腾腾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翟鹤鸣腹中一热,不过脑的话就吐了出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诡异,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谢将时跪着,目光刚好看见她断裂的指甲在流血,心中异样一闪而过。
沈棠梨却突然气笑了。
“翟将军身体硬朗,都能出远门了。”
“托殿下的福,臣现在生龙活虎着呢。”
他龇牙笑得吊儿郎当,目光炯炯,沈棠梨莫名想起了昨晚的流星。
那么明亮,真想把它剜了。
她咬牙切齿:“本宫不是说了疏散百姓,尔等还在此做甚?!”
“且慢!”
宋桑宁突然出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作为女主,她的样貌无疑是最美的,声音清脆,宛如山涧潺潺,合体的藏青色劲装,更添一分英气。
“那座大坝我去看过了,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当务之急应该改堵为梳,拓宽河道,从右侧山体开凿出一条河道来泄洪。至于为什么是右侧,一来那里的山体不是垂直的,可以适当延缓水流速度,不至于冲击太过导致山体滑坡,二来那里的石头比较脆,时间紧更容易凿出河道来。”
宋桑宁侃侃而谈,就连谢将时都对她竖起了敬佩的目光。
沈棠梨眯起眼睛,还没说话呢,宋桑宁看过来的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鄙夷,语气更是阴阳怪气:“不懂治水的人就不要瞎掺和了好嘛,轻重缓急都不知道。”
沈棠梨深吸一口气,明知故问道:“你是什么人?”
宋桑宁一脸得意:“我叫宋桑宁。”
“是何身份?”
宋桑宁愣住了。
她是身穿的,官府都查不到她的来历,在这个时代,没有身份路引的人是会被当成奸细的,要么就是当成奴隶,随意发卖。
要是追究起来,她一百条命都不够抵。
“见了本宫为何不跪,谁给你的胆子?”
沈棠梨步步紧逼,宋桑宁还没吭声,翟鹤鸣突然一把拉她到身后藏着,挑眉对上沈棠梨:
“她是臣的姬妾,公主连这也要管?”
沈棠梨恼恨地看着他:“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人没有规矩,你更没有,来人,拖下去,杖责!”
“住手!”宋桑宁又冲到翟鹤鸣面前,“长公主也太不讲理了,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居然恩将仇报,既然如此,休怪我袖手旁观。”
周围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是大磬,沈棠梨是大磬长公主,只要是大磬的臣民,就没有“帮她”一说。
更何况此次治水抗洪,原本就是翟鹤鸣的任务!
众人钦佩的目光瞬间化为惊疑不定,看向宋桑宁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哦?”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笑:“怎么?翟将军这是要造反?”
宋桑宁又抢先开口:“你别血口喷人,翟鹤鸣一听到你的消息连饭都不吃就来了,结果刚见面你就要杖责,你们这些上位者,就是这么草菅人命的吗?”
沈棠梨感觉自己的逻辑都快被搅混了,她头疼的下令:“把此女的嘴缝上。”
一直没反应的翟鹤鸣终于出声了,他慢悠悠跪下,眼神直勾勾盯着沈棠梨看:
“殿下,臣愿受罚,还请殿下……网开一面。”
明明是求情,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急躁,仿佛根本不在乎宋桑宁的死活。
沈棠梨不悦的看了玉兰一眼,玉兰秒懂,走上前一脚踢在宋桑宁膝盖窝上,让她跪下后又狠狠扇了她五个巴掌。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宋桑宁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直到嘴上传来清晰的疼痛,她才愤怒地看着沈棠梨。
想开口,玉兰的巴掌就在旁边虎视眈眈。
而全程,翟鹤鸣就在一步之遥,也没有阻止。
沈棠梨的气终于消了些许,但是她才不会放过翟鹤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