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韵盯着睡在床上哼哼唧唧梦话不断的穆怀廷,欲言又止。
李瑶筝福至心灵,主动解释:“他是我发小,晚上我们一起吃的烤肉,他还带了他的女朋友,他女朋友就住在刚刚那个小区,估计两人吵架了,他才这样。”
钟韵点点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脑海中,竹九正在及时给她补充信息。
“穆怀廷小时候住在李瑶筝家楼上,就那个筒子楼。他妈妈是柳栎萍的同事,穆怀廷上小学的时候,他爸爸生意做大,赚钱买房,一家子搬走了,那之后李瑶筝就再也没见过他,时隔十几年,前几天他们偶然重逢,约定今天一起吃饭。”
所以不可能存在什么暗恋未果的戏码。
两人从酒店出来,钟韵想着回去取车叫代驾还要走两条街,她自己散步无所谓,但不想李瑶筝跟着自己走这么远,不如打车直接回去,明天抽空再过来取车。
李瑶筝忽然问:“你刚刚是在散步?”
钟韵转头看她:“是。”
说完,钟韵眼见那双杏眼呈现出愉悦的轮廓,眸中闪着暖光,耳听李瑶筝尾音上扬。
“那要不要一起走走?”
钟韵心中自动将这句话翻译过来:她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只听李瑶筝又道:“今晚吃了好多肉,我想走一走,消化消化。不过你要是累了,就算啦。”
钟韵勾唇:“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聊天,没走多远,过了马路,按照钟韵原本计划的路线,慢慢朝烤肉店对面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对了,你的项链,依你的意思,我已经丢掉了。”李瑶筝说着,抬头观察钟韵的神色。
钟韵微怔,淡淡道:“好,谢谢。”
虽然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李瑶筝能感受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
“不过,”李瑶筝笑道,“我看那项链设计蛮特别的,而且还是崭新的,丢掉有些可惜,就先丢进我的柜子里啦,你要是想捡回去,改天我拿给你。”
钟韵:“……”
“噗!”竹九可算逮着机会嘲笑她,“我就说有人能治得了你吧,明明舍不得,非要嘴硬。”
钟韵才不觉得自己嘴硬:“我之前是真的想丢掉那条项链,不过,好在她给我留了一颗后悔药。”
“啊对对对,她可真贴心呐~啧!腻歪,”竹九被酸到了,刚刚嘲笑人的高兴劲儿荡然无存,“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钟韵不再理她,转头对李瑶筝坦言:“其实,那条项链算是一件遗物,对我来说,很珍贵。”
李瑶筝闻言,心里一颤,见钟韵脸上浅淡的笑,又是一愣。
“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留下它,就当是暂时替我保管,可以吗?”钟韵的声音略显低沉,听起来又有些轻飘飘的,恍如巫师在念咒语,降下蛊惑人心的黑魔法。
李瑶筝一时陷入迷离,无暇思索为什么珍贵的遗物要放在她这里保管。
她倏然低下头,乖顺应下。
“好。”
人在愉悦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钟韵觉得这两条长街似乎变短了。
两人来到停车位,钟韵打开手机叫代驾,很快有人接单,她关掉手机一转头,发现李瑶筝正静静站在一旁随意张望。
此时晚上十点半,刚刚走路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停下来,钟韵觉得有些凉,李瑶筝肯定也是冷的。
“代驾很快就来,我们去车里等。”钟韵二话不说,打开后排车门,示意李瑶筝上车。
而李瑶筝走过来,没上车,伸手去拉钟韵搭在车门上的右手。
钟韵随着她的力道,摊掌一瞧,掌心的几个创可贴粘在一起呈一整片,一半已经失去黏性,只有一半还粘在手上,像一个四处漏风的窗帘。
李瑶筝皱眉看了一眼,转身就跑:“等我一下。”
钟韵眼睁睁看着那只白色的鸟儿快速挥动着翅膀,飞向了街角的药店。
很快,鸟儿带着一个小袋子回来了。
这下换成李瑶筝打开车门对钟韵说:“去车里。”
两人坐进前排驾驶位,车顶灯很明亮,足够李瑶筝给钟韵包扎。
“创可贴什么时候开了你都不知道?而且你这伤口还在渗血,你就直接用创可贴糊弄了事?”李瑶筝有些生气,但丝毫不影响她手上麻利的动作。
“我的手出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开的,渗血可能是因为上面结的痂被蹭掉了,你看,伤口里面已经愈合了。”钟韵解释道。
其实她很清楚,送穆怀廷去酒店的途中,一个用力,创可贴就开了。
刚刚一路散步,她的手都插在风衣口袋里,没成想一个开门的动作就被李瑶筝发现了。
李瑶筝抬眸,瞪了钟韵一眼。
钟韵自觉闭嘴,心下却是热滚滚。
曾经异世里,钟韵遇刺受伤,她的夫人也是这样又气又心疼地给她包扎换药。
此刻,眼前的年轻女人眉眼低垂,一头柔顺的长发被一根红色发带高高束起,发尾攀上肩侧,搭在身前。
白色的卫衣与乌黑的长发对比鲜明,配上纤瘦却不失饱满的身材,侧身坐在车里微微蜷起长腿的姿势,整个人气质清冷却又透着几分姣媚。
她的小姑娘,无论在哪里,无论穿成什么样,都是遗世独立,仙姿绰约。
钟韵轻笑,李瑶筝察觉,抬眸看了一眼,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有些越界了,忽然开始心虚,脸上烧热,但她仗着自己的职业身份,低头佯装淡定。
“你要是懒得包扎,就找我好了,看在你刚刚帮我的份上,免费。”
钟韵笑意渐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