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二十一分,Sea门口,钟韵停好车,推门入内。
这是一家清吧,堂内灯光昏暗,但比闹吧的光线要亮一些,这让钟韵不会处于全盲的状态。
堂内正前方是一个不大的舞台,一个驻唱歌手怀抱吉他站在舞台中央,唱着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他的身后,鼓手和键盘默契配合,为整个酒吧制造出安逸但不无聊的氛围。
舞台前一排排卡座里都坐着客人,听着音乐,喝酒聊天。
钟韵一进去,迎面过来一位服务生主动询问。
钟韵未语,扫视堂内,正与不远处回头张望的李瑶筝对视。
李瑶筝开心地挥了挥手,服务生立马会意,一路引着钟韵到了李瑶筝面前。
见到李瑶筝,钟韵的愉悦值迅速攀升,感觉自己疲惫又虚弱的身体都得到了洗礼。
面前的李瑶筝没戴口罩,脸上架着一副银丝薄边眼镜,未被束起的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垂至肩背。
她穿着一件黑色短款宽松针织衫,起身的动作刚好露出些许纤瘦的腰肢,至于下面,还是那条黑色修身破洞牛仔裤。
钟韵一面觉得李瑶筝穿什么都好看,一面又想暴打李锐君,害她的李医生生活拮据,一条裤子反复搭。
李瑶筝见到钟韵,眼里闪着雀跃的光,比服务生还快一步,一把拉开自己身旁的小沙发,示意钟韵落座。
钟韵已经见识过李瑶筝的力气,并不惊讶,点头坐下。
穆怀廷刚挂断一个言词暧昧的电话,挑着眉毛看了眼钟韵,指着她,问李瑶筝:“这是?”
李瑶筝正要介绍,谁知穆怀廷突然一歪嘴角,坏笑道:“瑶筝,你、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交、交新女朋友了?我上次见的不是这个啊。”
李瑶筝:“……”
突然被人一脚踹破柜门,还当着她在乎的人的面,把她说得像一个朝三暮四的渣女。
李瑶筝又气又尴尬,看了眼钟韵又连忙转头。
不敢看不敢看,谁给她撬开个地缝钻进去吧!
钟韵有些意外,竹九给她讲述李瑶筝的过往时,并没有提及性取向的事,不过她知道,李瑶筝至今单身,从没谈过恋爱。
即便谈过也没什么,谁让她遇见李瑶筝这么迟呢。
能再次遇见,已然是钟韵不曾想过的馈赠了。
不过,这个穆怀廷真是醉得不轻啊,张口就胡说八道,造她家李医生的谣。
钟韵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动手给他松松筋骨,长长教训。
然而醉到满眼重影的穆怀廷毫不自知,肚子里的坏水争相往外涌,在李瑶筝警告的眼神下疯狂献丑。
只见穆怀廷咧嘴笑起来,端着酒杯伸到钟韵面前。
“初次见、见面,我叫穆怀廷,是瑶、瑶筝的发小。瑶筝的女朋友,你、你叫什么名字?”
钟韵:“……”
李瑶筝:“……”
李瑶筝此刻非常想用她那双拿惯了手术刀的手,对面前这个醉鬼进行一次唇部创伤缝合术。
用最结实的线,打一个永不开口的死结。
此刻钟韵脑海里,最爱看热闹讲八卦的竹九反而没在意他们说了什么,急道:“你不能喝酒了!”
钟韵心情好,也没有自虐的爱好,应道:“好。”
这桌上除了酒,还有一个矮矮胖胖的玻璃茶壶,里面泡着花瓣和水果,看色泽,与李瑶筝面前杯子里的饮品一模一样。
是果茶,李瑶筝没喝酒,只有穆怀廷在独酌。
这时,舞台上的驻唱歌手唱完了一首歌,音乐停歇,台下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穆怀廷转头看向舞台,捧场地随口叫了一声好。
钟韵看准时机,长臂一伸,拿过茶壶倒了一杯茶,然后与穆怀廷碰杯。
“你好,我是钟韵。”
打是不能打的,毕竟穆怀廷是李瑶筝的朋友,而且他口中那个“女朋友”的称谓,刚好取悦到了钟韵。
那就与他喝一杯。
穆怀廷迷迷糊糊,没发现钟韵的杯中不是酒,他喝完自己手里的酒,将杯子一放,用他那根发软的舌头开始“演讲”。
“钟韵,钟韵,好啊,真好,看你们成双成对的,甜甜蜜蜜。只有我是一个可怜虫,你不知道我呀,昨天、昨天晚上,我刚被我那个女朋友给戴了一顶崭新的绿、绿帽子!”
钟韵闻言,微微诧异,怎么最近被劈腿的人这么多?还都让她给遇见了。
提前恢复单身下个月好过光棍节吗?
“昨晚我们一起吃完烤肉,我、我送她回去,她坐在车里,当着、当着我面,一路上不停地用手机发消息,我也不知道她在给谁发!问她一句,她还给我甩脸子!”
“等到了她家楼下,平时她都叫我上楼坐、坐坐的,但昨天她没有,好像有什么急事,匆匆忙忙跑上楼了。”
穆怀廷正说着,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他拿起手机,眨巴着迷离的双眼,手下飞快打字。
“他就是个海王!你可别同情他,”李瑶筝抬手掩嘴,对钟韵道,“这是在跟不知道哪几个女朋友聊天呢。”
钟韵下意识点头,然后一愣。
哈?
钟韵一时有些错乱,看着李瑶筝,想要确定她是不是说错了。
穆怀廷又是酗酒又是诉苦的,难道他不是像何瑨一样,是一个遭受背叛的深情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