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闻言脸上的笑立即淡了下来，“我知道。”
“知道就好。”沈之珩的语气没什么情绪。
他放开了云鸾，示意秦朝和红药两人先往外去，外头是一道曲折的石阶，不知通向哪里，沈之珩走到石阶前，回身将手递给云鸾，要扶她下去。
可云鸾站在那没动。
他眯了眯眼，“昭昭？”
云鸾深吸一口气，轻声唤他：“大哥哥……”
“嗯？”沈之珩看着她。
云鸾清楚，沈之珩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特别是今日与薛晗在一起被他发现之后，她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强吻她的时候，那种带着霸道的掠夺之感。
虽然他过去的确不曾逼迫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可是，该发生的，她一定躲不过。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也许这次进宫给了她一线模糊的希望，云鸾反而不愿如此被动了，她想来想去，还是想直接一些。
“我一直都想问，我若是一直留在府中，祖母会不会怀疑我们的关系？还有我父亲，三叔四叔……我若是一直不嫁人，会不会为哥哥招来闲言闲语？何况，哥哥难道将来不娶妻吗？”
“昭昭，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那真的是你的亲祖母，亲父亲，亲叔叔吗？”
沈之珩道：“至于娶妻，娶，我当然要娶，但我不会娶别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的云鸾心里直发毛。
云鸾身子颤了颤，仿佛脚下不稳，一手扶住了石壁，“既然哥哥要娶妻，为何还不放过我呢？”
沈之珩的脸藏在阴影中，好像还轻轻笑了下，“你是听不明白还是故意装傻？”
云鸾指尖发凉，“可……在世人眼中，我们就是兄妹。”
“兄妹？”他哂笑，一步步靠近，“你是在自欺欺人么？你见过谁家兄妹做成我们这样？”
他干脆上前来，伸手将云鸾再度揽入怀中，手掌摩挲着她的腰肢，掌心的热度尽数透过薄薄的夏衫传了过来，激的云鸾瞳孔一颤，当即就要躲开，可沈之珩直接收紧手臂，将她摁向了自己。
“衣冠不整，耳际厮磨……就在一个时辰前，昭昭还与我如此亲密过了……”
他笑，“明明先招惹我的人是你，这会儿你怎么就后悔了？昭昭，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不想强迫你。”
“我的耐心有限，你早些想通，也早些快活，不要想着借与他人成亲这件事来逃离我，你不会成功的，知道吗？”
“我知道你背负了许多，过去的那些事，你没有想起来最好，想起来了也没关系，你想做什么，或者利用我都没关系，我都会帮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没有继续说，只是目光冷然地看着云鸾。
云鸾在他压迫的视线下，轻轻点了点头。
即便他待她好，可她终究不能信他。
沈之珩是萧家的血脉，骨子里流着萧氏皇族的血。
萧家人杀了她的亲人，灭了她的国，即便他如今护着她、纵着她，也不过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份执念，待到他日得到了她，厌弃了她，她又岂会有好下场？
她要逃。
不是现在，不是在他眼皮底下。
她要继续扮演温顺的妹妹，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结交朝中暗藏的北歧势力，甚至……利用薛晗，等到沈之珩与萧帝和秦王斗得两败俱伤时，便是她金蝉脱壳之日！
沈之珩不知她心中所想，这才放开她，面上的冷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春风般的笑意。
“昭昭，萧明炎要召见你，我陪你去趟御书房吧。”
——
沈有窈是被宫中内侍送到沈老夫人临时休憩所在的偏殿的，她衣衫凌乱地跌坐在地上，发髻散乱，脸上泪痕交错，哪里还有半分清早出门时的贵女模样？
沈老夫人见她这般，又听内侍讲述了来龙去脉，气的浑身发抖，手中佛珠“啪”地砸在案几上，厉声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祖母……”沈有窈泪眼婆娑地抬头。
“别叫我祖母！”沈老夫人脸色铁青，“我没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孙女！”
她因着沈之珩才得了个二品诰命的封赏，这么多年避居江南，这次特意回京参加宫宴，就是为向天家谢恩的，谁知这不成器的孙女竟闹出这等丑事，简直是把她的脸面都丢尽了！
“你可知今日多少双眼睛看着？”沈老夫人气的头晕，“堂堂丞相府千金，竟当众……”
后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老夫人重重拍桌子，“来人！立即把这孽障送回府去！”
沈有窈目的尚未达成，怎愿回府，她立即咬着唇跪下，哀声恳求：“祖母，孙女知错了，还请祖母不要把孙女送回去……”
云鸾站在门前，听到沈有窈的哀求，忍不住心中发笑，沈有窈怎么还不吸取教训，都闹的这般难看了还想参加宫宴，她是生怕离了这宫宴，她就不能飞上高枝了吗？
云鸾思索一番，随后走进来，吃惊地望着她，“五妹妹，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沈有窈心中正委屈，听到云鸾的声音，猛地抬头，怨毒地看着她，“都是你！沈云鸾！都是你这个贱人设计我！”
云鸾闻言愣在原地，一袭碧色衣裙纤尘不染，衬着沈有窈越发狼狈。
她微微蹙眉，眼中露出的惊诧与担忧不似伪装：“五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我方才被陛下召见去了御书房，回来就听说你……”
“你撒谎！”
沈有窈尖叫着扑过来，却被沈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死死按住，“如果不是你设计的，为何偏偏我出事时你不在场？现在倒来装好人了！”
云鸾眼眶微红，后退半步，像是被她的癫狂吓到：“妹妹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会害你……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送我回来的曹公公，我方才有没有去御书房？”
沈老夫人看了一眼门外，果然见着送云鸾回来的内侍，看那内侍打扮，正是服侍陛下的没错了。
“够了！”
沈老夫人重重拍案，目光沉沉地看向沈有窈，“之前送你回来的人已经说了，是你犯了公主的忌讳，穿了绣有合欢花的衣裳，那衣裳，原本是鸾丫头的，是你非要抢去穿在身上招摇过市，这才惹怒公主，自己闯了祸，还敢污蔑你姐姐？”
“不是的祖母！”沈有窈歇斯底里地打断，“她分明是故意的，故意做出那件衣裳，故意引起我的注意，祖母，我才是您的亲孙女，您怎么可以不管我……”
“郝嬷嬷，给我把她的嘴堵上！”
沈老夫人气的头晕目眩，云鸾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祖母……”
沈老夫人痛心地看着沈有窈，“宫宴五小姐不必去了，就把她关在此处，叫她好好反省！”
说罢便扶着云鸾的手走了出去。
偏殿的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沈有窈的指甲掐进了肉里。
“沈云鸾，算你狠。”
她咬牙切齿，“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