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天幕下,最能体会到这种感情的人。
带我回家,代我回家。
破碎的山河能够重铸,病死的国度能重焕新生,就是因为一个又一个少年奋起抗争,高举自由反抗之旗的结果。
众人默默抽泣的营地中,李云龙灰头土脸,一身破袄,红着眼看了天幕好一会儿,忽然开口。
“老赵,对不住啊,以前都是咱老李的不是。”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同样眼眶微红的赵刚有些糊涂。
“老李,你这是?”
只见李云龙看着天幕上不像爷们的温迪,满怀敬意地说:
“以前,咱老李总认为打仗这种事,就该是咱这种铁血汉子的事,你们这些搞学问的娘们儿唧唧,成天的纪律规矩思想文化什么的,都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现在咱明白了,打仗,能打会打很重要,但文化人的引领,也很重要。”
“就跟天上的那个孩子一样,一看就不会打仗,咱老李估计一拳头能打他十个,但要不是他率先举起反抗的旗帜,就是有咱十个老李,估计也掀不起这场反抗之战。”
“咱服了,你们文化人,还是有比咱强的地方的。”
听到这话,赵刚笑了。
“呵呵,难得啊,做了你李云龙这么久的思想工作,可算是有些进展了,这得喝一杯吧。”
“去你娘的,你这老小子就知道惦记老子那半瓶地瓜烧。”李云龙笑骂道,但还是嚷嚷着,“喝,今天咱老李高兴,怎么着也得喝上两杯。”
“不过喝了咱的酒,你可得带咱看到战争胜利的那天啊。”李云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赵刚点点头,“放心吧,只是要是我没能办到,就要老李你代我好好看看战争胜利的那天了。”
「在无数时空或感动或悲痛的泪水中,随着温迪一曲终了,天幕一黑,随后浮现出八个大字——为你奏响高天之歌。」
「天幕亮起,只见茫茫大雪中,大地满是一片银白,斑驳的脚印一路延伸至远方,露出几个单薄的身影。」
“怎么一下子转到这里了?”
“下雪了,这是到冬天了吗?”
“为你奏响高天之歌,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从《风与飞鸟》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的各时空观众,看到这一幕心中升起无数疑惑。
「只见镜头拉近,一个披着蓝色披风的少女出现在画面的中央。」
「她有着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不论是淡紫色的瞳孔与披风下仿若骑士的装束,都让她看起来和琴有着几分相似。」
「只见她虔诚的跪在雪地中,在呼啸的北风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仿佛回应了祈祷一样。」
「青白色的小精灵,挥舞着小小的翅膀,远处的背景中,蒙德高塔若隐若现。」
看到这里,天幕下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风神成神之前的样子吗?”
“所以这一段,是两千六百多年前的事?”
“这个姑娘看着和琴团长差不多,难道是她的祖先?”
“这么说来,在之前风神大人的描述中,也出现过类似迪卢克老爷的红发男子,那会不会就是迪卢克的祖先啊?”
“合着琴团长和迪卢克都是出身名门啊。”
“这都不能算名门,算是开国功臣了吧?”
「紧接着,高塔不断拉近,被飓风包裹的高塔之外,一个陌生而熟悉的黑发少年的背影,骤然闯入各时空的观众的眼眸。」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却在一瞬间击中了众人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才停下来的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的落下。」
「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他们想要做点什么,但一想到这已是久远过去发生的事,泪水便越发汹涌的夺眶而出。」
「只见少年眼神倔强,弹奏着向往自由的曲调,引来了好奇的风精灵。」
“所以,风神就是这样和少年相遇的吗?”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影:永恒?)
「雷霆与风暴包围的高塔上,一位孤高的帝王端坐于王座之下,飓风的压迫下,臣民只能匍匐下跪,人群中,拥有着一头火红头发的男人,是那样的显眼。」
「随后,画面一转,淬烈的战火中,黑衣红发的男子拔剑对高塔拔剑,少年眼神坚定,手持竖琴,佩戴鲜花,步步走来。」
「战火之中,另一个金发少女,身穿一袭淡紫色的长裙,手持一把华丽的长弓,沉默不语,下定决心。」
「通往高塔的阶梯上,三人脚步坚定,带领着无数反抗之人,冲向了暴君的宫殿。」
「音乐在一瞬间变得高亢激昂起来,仿佛旧蒙德时代被压迫的人爆发出的反抗高歌。」
「红发男子一马当先,挥剑冲锋。」
「少年手指前方,奏琴高歌。」
「少女裙摆飞扬,拉弓射箭。」
「战火下,风车菊在石缝中摇曳,便是生存环境完全不适合生长,也毅然绽放光彩。」
比起温迪叙述这段历史时的轻描淡写,当战争的细节一寸寸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一场何其艰难,何其不对等的战争。
一方是高高在上的龙卷之神,麾下的士兵一个个身披铠甲,手持精良的铁枪长矛。
另一方是被压迫下为自由高歌的臣民,他们是农民,是工人,是学生,是日常生活中最不起眼的劳苦大众。
他们有的瘦小,有的苍老,有的手无缚鸡之力,有的衣衫不整,甚至只能用镰刀锄头乃至石头当作武器。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投入了反抗之战。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实力差距太大了,这完全就是在送死啊。”
“压迫就压迫呗,又不是第一次了,鬼子抢完东西总会走的。”
“东西没了还能再想办法,命没了可就没了。”
“那些当官的当兵的都拿鬼子没办法,咱们小老百姓掺和什么?”
“就是,不管谁当老爷,都是一样的,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
这时,一个少年忽然开口。
“从来如此,便对吗?”
这话一出,正讨论的村民们顿时哑口无言,然后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激动地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