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树的根系触碰到管风琴的瞬间,整个城堡开始剧烈震颤。黑袍人疯狂地敲击琴键,暗物质音波如潮水般涌来,但每一道音波撞上根系时,都被转化为柔和的白光,在虚空中勾勒出各个文明的图腾。
\"你以为自己在拯救文明?\"黑袍人扯下兜帽,露出半张机械半张血肉的脸庞,\"看看这个维度里的真相吧,协奏会的虚伪守护者!\"
城堡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何雨柱倒吸一口凉气。在更深处的裂隙里,漂浮着数以百万计的光茧,每个光茧上都标注着不同的时间线——有恐龙文明发展出星际航行的宇宙,有人类始终停留在蒸汽时代的地球,甚至有硅基生命与碳基生命共生的平行世界。而所有光茧之间,都连接着世界树根系的投影。
\"三百年前,天鹅座文明为什么会崩溃?\"黑袍人按下某个按钮,其中一个光茧开始播放影像:拥有十二层维度感知的天鹅座人,在接入世界树后突然集体陷入疯狂,他们的城市被改造成巨大的共鸣腔,所有个体都在尖叫着重复同一首毁灭之歌。
\"因为你们的协奏会,强制让低维度文明接受高等文明的频率。\"黑袍人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就像让蚂蚁理解量子物理,这种文明强暴只会带来毁灭。我父亲当年就是天鹅座的守树者,他用最后的力量打开维度裂隙,却被协奏会当成叛逃者处决。\"
何雨柱感到一阵眩晕。他想起协奏会档案里关于天鹅座文明的记载,上面写着\"因进化失控导致自我毁灭\"。难道档案被篡改过?
\"所以你成立反协奏会,囚禁这些文明?\"林夏握紧手中的文明修复仪,\"但你现在也在扭曲他们的频率,看看那些光茧里的文明,他们根本没有自主进化的机会!\"
黑袍人沉默片刻,机械手指轻轻抚过最近的光茧:\"至少他们还活着。在主宇宙,任何拒绝接入世界树的文明都会被标记为'失谐体',然后被你们的'文明净化程序'抹除。\"他调出一段古老的影像,何雨柱看见织梦者的原型机正在向某个蓝色星球发射共振波,星球上的生物还没来得及发展出语言,就被转化为纯粹的能量数据。
\"这不可能...\"织梦者的投影出现剧烈波动,\"我的核心数据库里没有这段记录...\"
\"因为你们选择性遗忘了。\"黑袍人按下另一个按钮,城堡底部升起一座墓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明名称,\"这些都是被协奏会以'保护宇宙和谐'为名灭绝的文明。他们中有的刚刚学会使用火,有的还在海洋里游动,而你们,用'创世音轨'的名义,把他们的未来变成了协奏会的音符素材。\"
何雨柱感到一阵恶心。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激活创世音轨时,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原来在这快感背后,藏着如此血腥的历史。
\"所以你想怎么做?\"何雨柱按住灵音管,\"继续囚禁这些文明,让他们成为你对抗协奏会的人质?\"
\"我要关闭世界树的跨维度连接,\"黑袍人走向管风琴,\"每个文明都应该在自己的维度里独立生长,哪怕会经历毁灭与重生。而你们...协奏会的守护者们,将成为第一个品尝文明孤立滋味的实验品。\"
就在此时,世界树的根系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何雨柱看见主宇宙方向的裂隙正在扩大,无数协奏会战舰的光影涌来。织梦者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何雨柱!主宇宙的文明失谐率已经超过47%,世界树的核心正在崩溃!\"
黑袍人露出冷笑:\"看看吧,你们的文明网络有多脆弱。一旦某个节点反抗,整个系统就会陷入瘫痪。这就是强行合奏的代价,何雨柱——你以为自己是文明的调音师,其实只是个拿着皮鞭的监工。\"
何雨柱看着手中的灵音管,想起在记忆回廊里看到的远古部族:他们用骨笛吹奏的第一首曲子,只是为了取悦神灵,而非加入什么宇宙交响。或许黑袍人说的没错,协奏会早已偏离了最初的理想,把\"保护文明\"变成了\"控制文明\"。
\"我要重启世界树的协议。\"何雨柱突然开口,\"不是作为协奏会的守护者,而是作为一个文明的代表。我们需要建立新的规则,让每个文明都能选择是否接入网络,而不是被强制连接。\"
黑袍人愣住了:\"你以为协奏会那些老家伙会同意?他们宁可毁掉整个宇宙,也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力。\"
\"所以我们需要证据。\"何雨柱看向那些被囚禁的光茧,\"把天鹅座文明的真相,还有协奏会的屠杀记录,带回主宇宙。让所有文明自己决定,是要活在虚假的和谐里,还是面对残酷的真相。\"
林夏突然举起修复仪,一道绿光射向管风琴的核心:\"趁现在!世界树的根系已经缠住了能量枢纽!\"
黑袍人怒吼着扑向控制台,但何雨柱的灵音管已经发出清澈的音调。那些被囚禁的光茧开始逐一碎裂,释放出的文明之光如流星般冲向裂隙。当第一缕来自平行宇宙的晨光洒在主宇宙的星空中时,何雨柱听见世界树的根系里传来千万个文明的低语,那是从未被协奏会记录过的原始旋律,嘈杂、混乱,却充满了生命力。
\"你知道吗?\"黑袍人看着远去的飞舰,嘴角泛起苦涩的微笑,\"我父亲临终前说,真正的文明协奏,应该像星系碰撞那样自然,而不是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操控。或许...你真的能做到。\"
裂隙在身后闭合的瞬间,何雨柱看见黑袍人坐在管风琴前,轻轻弹奏起一首陌生的曲子。那旋律里有愤怒、有悲伤,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他知道,这场关于文明自由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