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琳怔住,拿起书封:“这……这多干净呀,看着就整洁。”
保姆说道:“小小姐和小少爷有自己喜欢的图案。”
陶琳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随意插嘴的保姆。
这个保姆和那个管家,真的是没什么规矩。
陶琳勾起笑容,“我知道你一直照顾孩子们,很是辛苦。但作为保姆,主人家说话的时候,还是回避一些。不然容易教的孩子们也养成随意插话的坏毛病。”
江若护起短来:“保姆阿姨对我们很好。”
“妈妈说过,保姆佣人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要尊重。”江淮重复着许许从前说过的话。
他们现在虽说对陶琳没有那么明显的抗拒,但看向陶琳的目光,却是越发陌生。
在他们眼里,陶琳是个外来者,跟爸爸一起气走了妈妈,现在又要批评保姆阿姨。
两个小孩子的内心,越来越不喜欢陶琳这个人。
陶琳牙齿微微咬着,“宝贝们,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许许不在了,那妈妈就是你们的长辈,听长辈的话没错的。”
江若低下头不说话了。
她快速的吃完东西,带着弟弟回了房间。
谁料,陶琳竟然拄着拐杖跟了过来。
许许都不在了,她这个亲妈当然要照顾孩子们了。
“宝贝们,妈妈给你们买了新衣服,好多呢。咱们都挂起来好不好?”
说着,一个陌生的女佣突然进门。
打开他们的小衣柜,将里面许许给他们买的所有衣服都拽下来,丢在地上。
江若皱眉:“你干什么呀!”
“若若,要懂礼貌。这位是从前照顾妈妈的阿姨,妈妈今天特意把她请回来照顾你们的。”
她当然要用自己信得过的人留在这里做事。
她要尽快取代掉许许在这里的影子。
而那位钱婶的长相,看起来特别严肃,很容易让小孩子畏惧害怕。
如果是许许,她不会让这一类的佣人去照顾小孩子。
毕竟小孩子都比较喜欢面相和善,笑容多一点的人。
罢了,陶琳看向门口跟进来的保姆,“以后就不用辛苦你照顾我的两个孩子了,都交给钱婶吧。”
保姆一怔。
她照顾孩子们五年了,他们的所有习惯,除了太太,只有她一清二楚。
“我们不要,我们要保姆阿姨……”江若小声反抗。
钱婶一言不发的持续扯衣服,再把陶琳买的挂上去。
都弄好以后,钱婶看向两个孩子:“你们被养的太没规矩了。从今以后,都要听亲妈的话。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若拉着江淮后退,不愿意让这个看起来凶凶的阿姨靠近。
“好了,也别太严厉。妈妈把书封给你们放在抽屉里。现在,你们下楼去厨房。”
江若眼巴巴看着她。
陶琳道:“六岁了,该学习怎么煮饭了。这些东西就是要从小学习的。作为富二代,更要努力,不能肆意放纵自己。你们从前啊,就是被许许养的太娇气了。”
学习做饭?
保姆听着只觉得心急,“陶小姐,他们才六岁,锅台都够不到,怎么学?”
“那就站凳子。”
钱婶呵斥,“主人家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插嘴?没规矩!高门大户是绝对不会聘请你这样的佣人的。”
-
厨房里。
江若与江淮被勒令站着小凳子,拿着菜刀,学习切菜。
他们连菜刀都无法单手拎稳,偶尔还晃。
陶琳坐在厨房外面的桌旁。
她要取代许许在孩子们心里的位置,自然就要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做起。
先换走许许给他们买的衣服,再教他们其他的技能。
久而久之,孩子们自然跟她亲近。
可陶琳显然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孩子们已经六岁了。
他们有了独自思考的能力,与生存习惯。
陶琳这样横插一脚,只会适得其反。
“弟弟,你别切了。姐姐来。”江若说。
“没事的,姐姐。”
妈妈说过,他们是亲姐弟,要相互帮助。
“学着切。”
陶琳说:“切好了,钱婶会教你们怎么做饭,第一道就学习蛋炒饭,那个最简单。”
好不容易把葱切完,钱婶打开锅,示意江若放油。
江若站着小凳子,眼里都是对火苗的畏惧。
油开了,钱婶说:“把葱花放进去。”
江若抓着小葱花,往锅里突然一扔。
“呲啦——”
葱花上有水,进了锅直接炸开。
江若被溅到,痛的她突然跌下小凳子,脑袋直接磕在地砖上,咚的一声!
“小姐!”保姆时刻盯着,心疼的冲上去。
可却被钱婶拦下,“你喊什么?油溅到一点算什么?陶小姐学习做饭的时候也是一样,哪儿就那么娇贵了?”
保姆万分心疼,争执起来:“她才六岁!”
钱婶冷漠:“乡下六岁的孩子都能给做农活的父母做顿午饭了。”
“你……”保姆气的不轻:“没你们这么折腾孩子的!小姐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呢,你们就这么整她吗?”
“你怎么说话的?陶小姐是孩子的亲妈,怎么叫整?你这个保姆真是没半点规矩,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了。”钱婶做主。
陶琳看也没看保姆一眼,如同默认。
听到声音赶来的林叔,都觉得心力交瘁。
自打有这个陶琳,这个家里就没一天安生的!
林叔先一步把江若抱起来,“小小姐?”
江若的状态不太对,因为她磕的这样重,居然没哭,但眼睛红的吓人。
“管家爷爷,我头晕……”江若弱弱求救。
林叔心慌不已,“快,备车!”
陶琳皱眉,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了?”
保姆实在是气愤至极,当即回怼:“你说怎么了!小小姐摔地上半天,你动都不动一下!”
保姆紧忙跟着林叔一起去往医院。
陶琳脸色难看起来,“钱婶……”
钱婶安慰:“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没事的。现在必须要改掉他们从前的那些习惯,才能让他们忘记那个继母。”
利用这两个孩子,重新攀附上江少顷。
这才是陶琳的目的。
-
医院。
医生看见江若的时候,都有些无语了,“额头的伤还没好,就又伤了后脑勺?”
“孩子调皮,没办法啊。”钱婶叹气。
林叔与保姆却是同时看她一眼。
“若若?”
江少顷闻讯,第一时间从公司赶到。
没有了许许之后,这些事他只能亲自跑。
毕竟他心再狠,孩子毕竟是他亲生的,哪能真的不在乎。
“爸爸……”江若这个时候只能依赖江少顷。
她觉得有些委屈。
“中度脑震荡。”
医生的一句话,让江少顷脸色变了。
陶琳也是一惊。
中度脑震荡?!
有这么严重吗?
“医生,你别是看错了,就是从小凳子上摔一下,怎么就中度脑震荡了?”钱婶也是不可置信。
医生最讨厌这种无知的家属,“从椅子上摔下去,还有意外身亡的。”
钱婶理亏的后退了两步。
江少顷抱着江若,“怎么这么调皮?好好的站凳子做什么?”
江若头晕晕的,还犯恶心。
陶琳有些心虚,“少顷,这……”
保姆忍不住道:“陶小姐和那位钱婶,非要让两个孩子学做饭,孩子们个子不够高,她们就让站凳子。结果油溅到了小小姐,这才不小心摔下来了。”
“小少爷手指都划破了!”
学做饭?
江少顷满眼的不赞同,看向陶琳:“你让这么小的孩子学做饭?”
陶琳辩解:“少顷,他们都六岁了,不小了。生存技能肯定要学习起来了呀,咱们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保姆突然问:“您学习做饭的时候,也是六岁吗?”
不是。
是读高中以后。
陶琳的父母都不忍心让她进厨房,娇生惯养的很。
注意到江少顷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陶琳赶紧说:“也是我心太急了,想着多跟孩子们互动一下,增进下感情。我要是在他们一出生的时候,就在他们身边,如今也不至于……”
原本有些责怪她的江少顷,一听到这番话,顿时没了愤怒。
陶琳也是爱子心切,想要亲近。
不过是方式有些错误罢了。
“若若,爸爸陪着,难不难受?”江少顷亲力亲为的照顾着。
江若的小脸儿气色很不好,“爸爸,我想吐……”
“把她放下来,让她平躺。”医生嘱咐,“去办住院吧。”
一个月进了医院不知道多少次,江若小脸儿都垮了下来。
江淮坚持陪在医院,不愿意走。
妈妈走了,他只有姐姐了。
“姐姐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呀。”江淮心疼的道歉。
江若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她想妈妈想的想哭,可是不能哭。
一哭爸爸就可能又要责怪妈妈。
妈妈说过,有些时候要忍耐的。
她要忍住才行。
“少顷,公司工作忙,你回去吧。我陪着他们。”陶琳说。
江少顷实在放心不下,“我回公司处理点事,很快就回来。”
“好,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若若,爸爸开个会,很快就回来陪你。”
江若眨眨眼睛。
江少顷走后,陶琳看向保姆与林叔:“你们回去给两个孩子准备点晚餐送来吧。”
孩子也是该吃点好的。
他们走后,陶琳坐在病房里。
只有她与钱婶,以及两个孩子。
陶琳给钱婶一个眼神,“你跟着回去,盯着他们。”
钱婶点点头,“好。”
江若在输液,昏昏欲睡。
一直没睡午觉的江淮趴在一边,也很快闭上了眼睛。
陶琳滑着手机,不知想起什么似的,从相册截图中翻找出一张图片。
截图中,有一个号码,是许许的。
她看了眼孩子们,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出去。
电话打过去,可无人接听。
陪孩子这种事她没经验,以防万一,还是让许许来照顾的好。
毕竟她现在还是少顷名义上的妻子,照顾她的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陶琳接连打了三四遍,依旧没人接。
没办法,她只能折回病房坐下休息,不知不觉也泛起了倦意。
直至一阵呼声传来,陶琳突然惊醒。
她恰好梦见,她当初被某个富豪原配殴打的画面,吓得心脏狂跳。
一睁开眼,陶琳便看见护士急忙给江若拔针。
而那针管里,全都是江若被抽回去的血!
小小的江若躺在床上,脸上苍白一片!
陶琳慌了。
她忘记了江若在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