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海上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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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隐入乌云的第三日,悬壶号的船帆被海风撕扯得猎猎作响。阿桃紧攥着船舷的缆绳,看着墨绿色的海浪如巨兽般扑来,船身剧烈倾斜时,甲板上的药箱发出哐当碰撞声。“是‘黑沙暴’前兆!” 老艄公的吼声被风撕碎,他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扳着船舵,独眼中映着海天交界处翻涌的黑色沙雾。
阿明将玉笛插入甲板的铜环,符文光芒在暴雨中明灭不定。当第一波海啸袭来时,他吹奏起《定风波曲》,音波化作透明屏障,将浪头劈成两半。但更凶险的是水下暗流,阿虎突然指着船尾惊呼:“看!海水在打转!” 只见船尾形成直径十丈的漩涡,无数背生尖刺的怪鱼在漩涡中翻腾,正是医仙岛附近的 “刺豚蛊鱼”。
“快用‘驱鱼网’!” 阿桃扯开防水布,露出一张浸泡过雄黄溶液的巨网。弟子们合力将网抛入海中,却被怪鱼的尖刺割得千疮百孔。阿明急中生智,从怀中掏出在医仙岛获得的通明草叶片,叶片入水瞬间化作金色涟漪,怪鱼触碰到涟漪便翻起白肚。“它们怕通明草的能量!” 阿桃大喊,立刻指挥弟子们将通明草汁液涂满船底。
正当众人松口气时,老艄公突然脸色煞白:“不好!黑沙暴来了!” 黑色沙雾如天幕般压下,细沙打在船板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阿虎迅速组织弟子们用浸过药汁的油布覆盖甲板,阿桃则调配出 “防风沙药膏”,给每个人涂抹在眼鼻处。阿明的笛声在沙暴中显得微弱,他索性将内力注入船桅上的杏黄旗,旗面发出柔和的金光,勉强照亮十丈之内的范围。
沙暴持续了整整一夜。当黎明的微光穿透沙雾时,众人惊觉船帆已破烂不堪,主桅上的杏黄旗只剩半截旗面。更糟糕的是,罗盘指针在沙暴中失灵,船身被暗流冲向未知的海域。老艄公捧着残缺的航海日志,手指颤抖地划过被沙粒磨花的地图:“这里... 好像是‘鲛人泣海’,传说有去无回的死亡海域。”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冒出数十个黑色人影。“是海盗!” 阿虎拔剑出鞘,却见那些人影皮肤呈青灰色,眼瞳泛着幽蓝,分明是被蛊虫侵蚀的 “海鬼”。为首的海盗头领戴着鲨鱼齿面具,腰间挂着串着人骨的鞭子,鞭子末端缠着玄阴司特有的双蛇图腾。“悬壶居的小崽子们,交出医仙岛的宝物!” 头领的声音嘶哑,带着海水的腥气。
阿桃迅速判断:“这些海鬼中了‘水尸蛊’,寻常刀剑伤不了他们!” 她立刻取出在医仙岛获得的醒神参,磨成粉末撒入火药中。阿虎会意,将掺了参粉的火药填入特制的 “药弩”,弩箭射出的瞬间,爆炸产生的金光让海鬼们发出凄厉惨叫,皮肤开始溃烂剥落。但海盗数量太多,很快就有数十人攀上船舷。
“阿明!用《破魔曲》!” 阿桃大喊。阿明盘膝坐在船心,玉笛吹奏出震耳欲聋的音波,金光形成的涟漪扫过甲板,海鬼们如遭雷击,纷纷跌入海中。但头领甩出骨鞭,鞭影重重,竟将音波打断。阿虎见状,挥舞陨铁船锚砸向头领,船锚链上的药材香囊破裂,雄黄、艾草的气味让头领一阵恍惚。
激战中,一位弟子被骨鞭擦伤手臂,伤口迅速发黑肿胀。“快用阴阳调和露!” 阿桃冲过去,用银针封住穴位,将药液滴在伤口上。奇迹发生了,黑色迅速消退,露出健康的皮肉。头领见状,眼中闪过贪婪:“果然有宝物!给我抢!” 更多海鬼涌上甲板,阿桃的药囊已经空了,阿虎的长剑也卷了刃。
千钧一发之际,老艄公突然吹响了海螺。奇特的螺声穿透海面,远处的海水开始冒泡,数十条背生彩色条纹的大鱼跃出水面,它们张开巨口,将海鬼们一个个吞下。“是‘食蛊鱼’!” 老艄公大笑,“它们是鲛人部落的伙伴!” 果然,鱼群后方出现了乘着贝壳船的鲛人,她们歌声婉转,海鬼听到歌声便浑身僵硬。
海盗头领见势不妙,甩出烟雾弹欲逃。阿明早有准备,吹奏《锁魂曲》,音波如锁链般缠住头领。阿虎掷出船锚,正中头领脚踝。当烟雾散去,众人发现头领竟是个被蛊虫控制的木偶,真正的操控者早已乘潜水艇逃离,海底只留下玄阴司特有的气泡轨迹。
“又让他们跑了。” 阿虎恨恨地踢了踢木偶。阿桃却捡起木偶身上掉落的鳞片,鳞片上刻着细密的蛊虫纹路:“玄阴司不仅没死绝,还和鲛人部落有勾结。” 老艄公望着深邃的海底,独眼中满是忧虑:“传说鲛人部落守护着南海的‘万蛊之源’,难道玄阴司想...”
海风送来咸腥的气息,悬壶号在波涛中摇晃。弟子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清理甲板,将海鬼的尸体投入海中,那些被蛊虫侵蚀的躯体入水即化,只留下诡异的黑色泡沫。阿明修补着破损的玉笛,笛身上新增了一道裂痕,却在月光下泛着更温润的光泽。阿桃则在药箱里记录下这场战斗:“水尸蛊需用醒神参克制,食蛊鱼可与鲛人歌声共鸣...”
夜深了,阿桃站在船头,看着鲛人贝壳船上的幽蓝灯火渐渐远去。老艄公递给她一碗热姜汤,碗沿刻着模糊的医仙图案:“五十年前,我也是在这片海域被鲛人所救。” 阿桃望着他独眼中的沧桑,忽然明白,南海的秘密远比想象中复杂,而玄阴司的阴影,正随着他们的深入,变得越来越清晰。
船帆在夜风中发出破锣般的声响,阿虎抱着修复好的船锚打盹,阿明的笛声轻响,似在安抚受伤的大海。小药童蜷缩在药材堆里,梦中还在念叨着驱散海鬼的咒语。阿桃握紧苏璃月的玉佩,玉佩传来微弱的温热,仿佛在提醒她:无论海上风波多凶险,悬壶居的弟子们,都要像这船只一样,在惊涛骇浪中,坚守着医者的航向,驶向未知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