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的指尖还停留在鼠标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映出她侧脸的轮廓。电脑屏幕上是A&G品牌发来的合作方案初稿，页面上的字句清晰明了，但她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你觉得这个方向怎么样？”时砚靠在椅背上，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问道。
“他们想主打的是‘复古+潮流’的混搭风格。”她语气平静，“但我希望突出的是纯粹的怀旧氛围。”
他点了点头，又翻了几页，“他们提出的几个视觉概念其实也不错，比如那个霓虹灯下的老式相机镜头……”
“太浮夸。”她打断道，“那种元素会削弱整体的质感。”
时砚笑了笑，没有反驳，而是合上文件夹，“那我们得准备一个更有力的提案。”
会议定在周五下午三点，地点在A&G品牌总部的一间会议室里。这是一场正式的合作洽谈，对方不仅派出了市场总监亲自接待，还有创意团队和品牌策划负责人到场。
走进会议室时，云倾月的目光扫过桌面摆放的资料，心中已有数分判断。对面几人穿着统一的深色西装，表情严谨，显然对这次合作非常重视。
“欢迎两位。”市场总监林女士站起身，伸出手与他们一一握手，“我们已经看过你们之前的作品，非常欣赏。”
“谢谢。”云倾月落座，姿态从容。
会议很快进入正题。A&G方面提出了他们的初步构想：以“新旧碰撞”为核心，结合当下流行的街头文化与复古摄影风格，打造一系列广告大片，用于新品发布宣传。
“我们希望通过你们的镜头语言，让品牌在年轻群体中建立更强的辨识度。”林女士解释道，“所以我们会提供一些时尚元素的搭配建议，也希望你们能融入一些更具话题性的设计。”
云倾月听完后，神色不变，但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显然是在思考如何回应。
“我们理解品牌的定位需求。”她开口，语气温和却不失坚定，“但我们更希望保留作品本身的艺术性。复古摄影的魅力，在于它能唤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而不是单纯地迎合流行趋势。”
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当然，我们也尊重艺术创作。”林女士笑了笑，“但商业合作终究要考虑市场反馈。如果太过小众，可能会影响整体传播效果。”
“我明白。”云倾月点头，“但我们不认为艺术与商业必须对立。相反，好的作品本身就能成为话题。”
双方的观点开始出现分歧。A&G方面坚持要加入更多流行元素，比如街头涂鸦、夸张色彩对比、以及带有强烈符号感的服饰搭配；而云倾月和时砚则倾向于保留纯粹的复古基调，强调画面的情绪张力与故事感。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始终未能达成共识。最终，林女士提出：“我们可以各自回去再细化一下方案，下周再碰一次。”
走出大楼时，云倾月的脚步略显沉重。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机里的日程安排。
“你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时砚轻声问。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复杂，“我不是不愿意妥协，只是……不想让作品变成流水线上的商品。”
“我懂。”他点头，“但有时候，适当调整方向，并不代表放弃原则。”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只是担心，一旦开了这个口，以后就会越来越难守住底线。”
回到工作室后，她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笔，却迟迟没有写下任何内容。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她之前构思的创意草图——那些黑白交错的画面，仿佛将人拉回了某个遥远的年代。
“你在想什么？”时砚走过来，将一杯热咖啡放在她手边。
“我在想，是不是我太固执了。”她低声说，“毕竟，这是我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合作项目。”
“你不固执。”他笑了笑，“你只是有自己的坚持。”
她抬起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可如果一直这样坚持下去，会不会错失很多机会？”
“不会。”他坐下来，认真地说，“如果你真的觉得某些东西违背了你的初衷，那就没必要勉强自己。我们不是为了赚钱才做这些的，对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我知道你说得对，但我还是有点……焦虑。”
“很正常。”他点头，“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选择，谁都会犹豫。”
她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街道上的车流穿梭不息，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电影。
“或许，我可以试着换个角度去理解他们的想法。”她忽然开口，“也许他们并不是完全不懂艺术，只是表达方式不同。”
时砚眼睛一亮，“你想通了？”
她摇摇头，“还没有，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平衡点。”
“那就从明天开始。”他笑着说，“我们一起重新梳理一下创意方案，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融合方式。”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投入到了新的方案调整中。他们决定在保留核心艺术理念的基础上，尝试加入一些能够被大众接受的视觉元素，同时保持整体的复古氛围。
“比如这个场景。”云倾月指着一张草图，“我们可以用老式火车车厢作为背景，但在人物造型上稍微加入一点现代感，比如金属饰品或者剪裁利落的外套。”
“这个主意不错。”时砚点头，“既保留了复古感，又能吸引年轻人注意。”
他们花了整整一天时间，重新整理了一份修改后的提案，既照顾到品牌方的市场需求，也尽可能维持了原有的艺术风格。
“你觉得这样够了吗？”她问。
“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他说，“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回应了。”
再次见面的会议定在下周一上午。这一次，云倾月和时砚都做好了充分准备。他们带着全新的方案走进会议室，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林女士看到他们递上来的资料后，先是露出一丝惊讶，随后认真翻阅起来。
“这个方向……比上次更有说服力。”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云倾月身上，“你们是怎么想到这种处理方式的？”
“我们在艺术性和商业性之间找到了一个折中的点。”云倾月平静地说，“既保留了复古的核心美学，又加入了能让年轻人产生共鸣的细节。”
林女士沉吟片刻，转头看向身边的创意团队成员，“你们怎么看？”
几位设计师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开口道：“我觉得这个方向很有潜力，尤其是那个火车车厢的场景设定，既有故事感，又具备视觉冲击力。”
林女士点点头，“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思路继续推进。”
会议结束后，云倾月和时砚并肩走在走廊上，脚步轻松了许多。
“看来，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共同的语言。”她轻声说。
“是啊。”时砚笑着应和，“不过，这只是开始。”
他们刚走到电梯口，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楚寒发来的消息：“听说你们谈成了？干得不错。”
云倾月嘴角微扬，回复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迈步进去，回头看了时砚一眼。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