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长得瘦瘦的脸有点长,叫做丽斯的女人,她挺客气的,她还说她上有老下有小的,希望她不是那种阴险奸滑的人,也希望从此与她再无交集。
聊了一阵后,洁丝的母亲安排着众人一起吃晚饭。
她们决定明天回去盖一个半掩藏于地下的房子,让夜躲一躲。等到过一段时间后,风头过后,再让夜出来。
桌上摆了数道美味的菜肴,但夜觉得索然无味。
那个叫做丽斯的女人她始终都拿不准,也始终放不下,最后只能祈祷着她能放过自己一马。
晚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始终睡不着觉。
正当翻来覆去睡不着时,门口艾丽娅敲起了门。
“夜,你在吗?我们想和你聊聊。”
艾丽娅刚说完话,洁丝就紧接着开口了。
“夜,让我进来,我们今晚一起聊天睡觉吧。”
“欸,别聊天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坐马车回村子里呢。”夜朝着门的方向回应道。
即便是开始对女人的身体不再那么反应强烈。
可也不代表,能够接受和两位自己觉得容貌很好的少女一起同床共枕啊。
“就是因为明天你就不在了,所以今天我们才想和你一起睡。”
“夜,就让我和你睡一觉吧,我都没和你一起睡过,我想和你睡一次看看。”门外,洁丝很着急幽怨的央求起来。
“……?”
听着她那真诚的话,夜窘迫得脸红起来。
把我当成什么了…
有时候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痴女。
直到最后夜也没有开门。
不过多亏了洁丝,夜心情轻松了不少,一会儿后就进入了睡梦。
晨曦微露,轻雾环绕,偶尔的清脆鸟鸣,在宁静的街道巷弄中回荡。
睡梦中,夜感觉浑身一阵沉重。
朦胧的睡眼还未睁开,慢慢恢复的感知里,胸口的位置有些疼痛和肿胀感,脸颊也有些黏黏糊糊的。
“发生了…什么”抬头看着身前,夜的眼神中透着迷茫。
她摸了摸脸颊,确实有些黏答答的感觉。
胸口为什么这么疼…
搞什么,别不会是发育了啊。
她微微动了动睫毛,又努力控制着眼帘,终于勉强地挣扎睁开了眼。
两边的脸颊都是黏黏的感觉,两条腿也感觉黏黏的,身体也感觉黏黏的。
是我做噩梦了吗?
不对,昨晚感觉还不错。
这黏黏的…也不像是汗水,倒像是口水啊...
不过,哪来的口水呢…
不管了,今天是回去普鲁尔村的日子。
夜随意地挠挠了头发,又打个呵欠后,坐直了起来。
刚坐直身体,一转头夜有些惊讶的发现房间的木门半开着。
“明明昨晚我锁了的啊。”夜下意识闭上眼,有些郁闷的思考起来。
难道是晚上被风吹开了?
算了,一大早起来还是不去被这种事搅得心烦意乱了。
穿好衣物随意的收拾了一番后,夜又忍不住的思考起来。
这几天玩的这么开心,还赚到了三十个银币,但是那停掉的训练怎么办,之后的训练怎么办。
想到每天要命般地练的这点东西,感觉这样再练十年也不是那位女骑士的对手。
想着想着,夜变得神色忧郁,垂头丧气起来。
“算了,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夜走了两步,叹了口气。
出门后,夜朝走廊的窗外望了望,很平静,一楼的小巷上很平和安详,都是些神色自然的人。
提着篮子买菜的妇人,准备工作的男人,一群奔走嘻嘻哈哈地孩子。
既然都没有发生,真不该把精力都耗在妄想上。
来到楼下后,和昨晚一样,两个男人坐在餐桌上,女人们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餐。
本来她们没有早饭的习惯的,但想到艾丽娅和夜她们今天就要坐马车回到普鲁尔村,两个女人都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安亚收拾柴火,卡迪用井水洗菜,卡迪从吊在房梁上的麻包取下,从里面掏出三把麦子,丢进大锅里,再把包菜叶子扯成小段小块,下几颗早晨的鲜鸡蛋,最后撒点盐。
再配合着柴火的炙烤,一会儿后一锅冒着滚滚浓香的麦粥就做好了。
“你好,小姑娘。”看见那个从楼梯上迈着莲步慢慢走来的黑发少女,拉鲁咯咯直笑起来。
“早上好,小姑娘。”休恩也咧着嘴向夜问好起来。
夜局促不安地搓着衣角,向着两人微笑了笑。
憋了半天后,她才有些迟缓地也向着两人问候起来。
“早上好…”
看见艾丽娅从厨房里从厨房里拿着碗勺出来后,夜才稍稍放松了些。
她坐在餐桌上,靠两人对面的位置。
“真是个勤劳的孩子,你看这孩子,一大早就知道起来帮忙了,你看我家的洁丝,整天就知道睡觉,到现在还没起来。”闲来无事,拉鲁随意的说了起来。
“你说对吧。”说完,拉鲁将目光转向二人。
“其实睡得晚一些也没有什么。”当拉鲁看向自己时,夜心里不舒服,但还是面带微笑为洁丝说起话来。
“这也不能怪洁丝呢,您家的床真是又大又软呢,要不是今天要坐马车回去,我可能一觉睡到下午都不愿意起来。”
“真有这么好吗?”
“小姑娘,这床是我用最好的杉木打造的……”
夜微微一笑:“您的手艺真的太好了呢,这两个晚上我都觉得睡得很舒服呢。”
“哈哈,都说我的手艺可好了,这旁边不少人家都是请我打的家具。”
“您是木匠吗?”夜微笑问道。
“是啊,我是个木工。”拉鲁微笑着望了望夜,又迟缓道:“木匠这个词都是有学识的大人们才会这个样称呼我…”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我爸爸做商人赚过一点钱,我读过一点书,我读书时记过一点词语。”夜十分斟酌的解释道。
“难怪,小姑娘能说这么好,我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小姐呢。”拉鲁微笑着说道。
“叔叔,您这木匠的手艺学了多久?”夜打断的问道。
“我这手艺?我想想啊,我从十岁开始学,学到二十岁学成,差不多十年吧。”
“十年?这么久。”夜惊讶道。
“当年我到了作坊后,我干粗杂活儿就干了半年。
后面拉锯、磨刨刃、锉锯,干上一年左右,师傅才让我跟着学推刨子,凿眼的下手活儿。
之后跟着他学捉锛、抡斧、打线、开料……这些基本功。”
“什么?”夜一阵头疼,后面他说的那些一个词都听不懂。
早饭时,拉鲁说了很多关于他是如何打造家具的事。
他花了一年多学完基本功,从打小木盒,到小立柜,到木箱,再到门,再到床。
王国法律规定学徒最多做七年就必须要出师。
最后拉鲁干了十年,因为技术不到家,打出来的东西没被贵族看上,只能留在作坊里,每天从早到晚打些普通的家具。
现在他打的家具简单结实,主体风格较为朴素,在西奥附镇和迪斯兰城里还是生意不错。
休恩也像着拉鲁一样说起自己的工作。
他算是个房屋工匠,工作了十几年的他只要看过一眼,就能看出人家房屋的各种问题。
但主要是两种,沉降引起的屋体裂缝和温度和湿度变化引起的屋体破裂的问题。
之后修补方法他又讲到内补,外补,填补,回填。
对于休恩的话,夜更理解一些,房屋工匠本来就是更偏向于体力的工作。
拉鲁一个月有八个银币的收入。
休恩一个月也差不多八个银币的收入。
看到夜对于手艺这么感兴趣,拉鲁的大女儿珊迪娅说道,她去年去过家境优渥的贵族家里干过女仆,负责拆洗窗帘、地毯还有被褥。
很累,还没四天,她的手就累到抬不起来了,然后不干了。
最后只拿到十八个铜币的她也决心再也不去做帮佣了,学起了给那些花花绿绿的手绢上面绣点刺绣。
她这一门手艺最开始是在手绢上刺绣,再到装饰品,慢慢到衣物,最后是华贵的礼服。
绣的东西从小花小草,到奇花异草,到珍禽异兽…
正常的干活,一个月可以赚五个银币。
从早到晚不停歇的刺绣,一个月可以拿十五个银币的工钱。
听了几人的话后,夜有些感慨,不管是什么样的活,都是不简单啊。
安亚客气的为每一个人打上一碗粥,等大家吃完,又迫不及待地收去,默默地洗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不错,但是夜感觉有些不适应。
她只想自食其力,不背叛自己的本心。
没过一会儿后,西卢驾着马车来了,艾利也驾着她那辆马车来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从车上跑下来,来到洁丝家门前。
“小夜,坐我的马车回去。”
“小姑娘,坐大叔的马车。”
两人几乎是毫不相让地互相挤兑着。
看着为了自己针锋相对的两人,夜干笑着叹了口气。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几乎快要吵起来,最后还是艾利突然面目一改,一副哭状的说道:
“你个西卢,明明都说好了来的时候坐你的马车,回来的时候坐我的马车……我多想小夜能够坐一次我的马车啊,哇哇哇。”
“你那车分明是拉货的,我这车才是载人的,为什么你还和我抢啊,是不是欺负我是个女人啊,哇哇。”艾利说了一通后,忽然哭了起来。
吓得西卢脸都红了,赶忙挥起手哀求起来。
“好吧,是我的错,可我没有想欺负你啊,就让夜坐你的马车回去吧,我自己驾车回去好了。”
“哈哈,好,就这么说定了。”下一秒,艾利毫不掩饰的喜笑了起来。
洗完碗后,安亚从厨房里径直走了出来。
她用围裙擦了一下手,随后关心的问道: “艾丽娅,你不留下来吗?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会担心你的。”
艾丽娅微笑道:“妈妈,不用担心我的,我都一个人生活了几个月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安亚颇为忧伤地嘱咐道:“艾丽娅,你要记得做饭,吃饭,要记得把房子打扫干净…”
“妈妈,我会的,放心吧,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苏米婶婶监督我。”她微笑道。
“再见了姑父,姑妈,珊迪娅姐姐,洁丝妹妹,我回去了。”艾丽娅又转过身颇为沉重的向众人挥手告辞。
“洁丝小姐,珊迪娅小姐,安亚阿姨……那我们就这样告辞了。”看着那站在门前满是善意的人们,夜有礼地微笑着向着他们鞠了一躬。
紧接着,她们被艾利小心翼翼地牵着护送着来到那架马车前,一个一个被安置上车。
看着那坐上马车的身影,脸上憔悴疲惫的洁丝嘴角挂着慵懒的笑意,颇为愉悦的笑了起来。
她朝着马车挥手,大声喊道:“夜慢走啊,下次互市的时候再来玩啊。”
“好的…”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和车上那越来越模糊挥手的人影。
洁丝扬起眉头,颇为愉悦的轻笑了起来。
夜妹妹,我永远都都不会忘记昨晚的你那绵长悦耳的呻吟声的,这是我们两个之间永远的秘密。
马车驶出小巷后,夜和艾丽娅两人在苏米的嘱咐下回到了马车中,安亚一行人目送着马车拐角消失不见后,也重回了屋子。
马车没有按照来时的路返回,而是沿着附镇西奥的主街一直往南,从附镇的城门行驶了出去。
按照规矩在进城时,需要统一在一个城门口检查放入,虽然卫兵们检查并不是那么严格,但是也是遵照了城主的命令行事。
出城时,就方便了许多,可以从任意城门出行。
当马车渐行渐远,迪斯兰附镇西奥镇那五六米高的城墙也渐渐地越来越来矮,五米,四米,三米…墙上包砖的慢慢变得模糊,最后这道属于城池的象征彻底消散在了几人的视野之中。
道路两边都是青翠的田野和成片的树木,身处在这样的林荫小道上,鸟鸣和微风让整个人的身心别有一番意境。
艾利家的马车跟迪斯兰地载客马车是同一种,只不过装了个用麻布编制的大挡雨蓬。
艾利家的马车要更为高级一点,麻布顶蓬的左侧缝合了一块暗红的的皮毡,这块可以整个往上翻开,让人通过左侧来观看风景。
而艾利就坐在车架上用鞭子赶着马。
这个世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非常厉害,每个人都身怀十几种本领,他们不光手脚麻利,干活娴熟,还非常得健康强壮。
苏米不光一天能一个人下田两次,回家还能接着干大部分的家务。
艾利也是一样,虽然她说话和打扮很娇贵,但是她可以做到和苏米一样一整天不停歇的做事,她还会利用威望来帮人调停、和人打交道。
和大家一起生活也好,还是一个人独立生活。看得到的和看不到的,这些都是自己要做到的。
望着远处那青翠的田野,夜眼神一滞,尴尬摇了摇头。
没当成骑士,现在就要回去了。
回到那个平静祥和的普鲁尔村。
这副身体真是虚弱…
稍重一些的东西完全没办法拿起,站几个小时就累的不行,跑个百米就喘咳到要命。
跟着大家一起生活,能够抚平一些对于未知的未来带来的焦虑和恐惧,但渐渐地心气也变得越来越平和,变得越来越适应安逸。
梦想【理想】和规划没有,唯独靠着脑海中那股热血和渴望在支持自己。
她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未来在哪。
靠着别人的照顾这样生活下去,总感觉慢慢地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不靠着别人,自己又真的能生活下去吗?
连桶水都打不起来,连半袋粮食都提不动。
自己能做好什么呢?
夜的脑海中,她感觉到想法因为这次的迪斯兰城之旅变得越来越狭隘了。
支撑着自己的热血和渴望破碎了,回过头来,好像摆在自己面前的命运之路就剩下了绒布球?
阿洛的胸膛很温暖,但那是他的胸膛…
阿洛很粗壮,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行,一定还有其其它的办法,肯定有正规的骑士团的,肯定有能够发现我真正价值的人,他就是我的伯乐。
我要为了我的未来去拼搏,我要想个计划去扭转命运。
……
扭转个毛…
完全想不出任何不错的计划…
越是动脑子,脑子里的东西就变得越奇怪。
早知道不看黄书了…
脑子里到了后面,全是当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本奇怪“经书”上的插图…
还差点把图具象化了…
一直把自己的脑袋想到发昏发胀的时候,夜才停了下来,又摇起头叹着气。
真怕当钱花光,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又动起了歌姬和舞娘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