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安抚道:“莲华,别哭了,玉京繁华,在佛堂静静心也好,这不还有娘陪你吗?”
听了这话,谢莲华怒火更甚。
父亲明明答应她,会让娘推出谢清杳为她替罪。
“你别假惺惺的了,你巴不得谢清杳好好的!我名声尽毁,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大夫人想给女儿擦拭泪水,却被甩开,她心里酸涩道:“莲华,你是侯府嫡小姐,应当稳重自持,疼爱兄弟姐妹,你身子不好,我跟你父亲把你当明珠,捧在手里宠爱,可这几年你的性子愈发阴沉不定,现在都生出了害你祖母的毒计!”
时以至深夜,可她毫无困意。
她想不明白,她性子温和善良,莲华一直养在身边,怎么会有一颗如此狠毒的心?
反观养在肖荷身边的清杳,乖巧温顺,聪明可人。
她一向看不起肖姨娘的做派。
如今,倒是她这个侯府大夫人做得最失败。
谢莲华红着眼眶,撕心裂肺地喊道:“你总是在府里待着,要是多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谢清杳在玉京的名声愈发好,她有七皇子还不够吗?那天我还看到陈二公子跟她有说有笑从画铺出来,现在又勾搭上了静王,我明明才是侯府嫡女,凭什么我看中的人都围着她转?”
大夫人震惊,难道女儿希望清杳名声不好?
“你们都是侯府的孩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你不知道吗?”
谢莲华讥讽道:“我才是侯府嫡女,他们都是我的奴仆,只能比我低嫁,如果谢清杳还要乱勾引人,那我就把她卖到花楼!”
啪!大夫人没忍住,给了她一巴掌。
“莲华,你的心思怎么如此歹毒!到底是谁教的你?”她看着女儿满眼恨意的眼睛,颤颤巍巍道,“你,你恨我?”
谢莲华仰起头,泪水滑落,“娘,你又一次为了谢清杳打我。”
大夫人解释:“不,不是为了清杳…”
“清杳清杳清杳!叫得这么亲,她是不是才是你的亲生女儿!”谢莲华气得拽开手里的佛珠,心里酸涩不已,冲着大夫人喊道。
佛珠发出沉重的声音,滚落一地。
片刻,两人都冷静了些。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扬起笑意,看向女儿,卑微道:“莲华,是我忽视了你,以后我一定改,好不好?等我们出了佛堂,我让清…我让二姑娘单独住一个院。”
谢莲华发出阵阵阴沉的笑:“你要被困在佛堂不知多少年,等你出去,早就是肖荷和罗愉嫣当家了,当初,肖姨娘被关佛堂,还知道勾引父亲出去,娘,你行吗?”
大夫人神情变了变,这件事就像是心里的一根刺,戳一下就会疼得厉害。
她捏紧手背:“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谢莲华翻了个白眼,起身朝外面走去,“娘,你人老珠黄,父亲早就不喜欢你了,你在佛堂好好想想,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我需要让谢无忧那个小混蛋吗?”
“……”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泪都干了。
华云心疼地跪在她身侧:“夫人,先去休息吧。”
“等会吧。”大夫人喉咙发干,她弯下腰,将佛珠一颗颗捡起来,找了个绳子串起来,放在观音佛像前。
双手合十,深深磕头。
“菩萨,弟子女儿并非有心,还望您莫要惩罚她。”
大夫人踉跄起身,在华云的搀扶下,才得以去屋里休息,她环顾四周,屋里陈设简单,只有床、桌、椅。
也好,有些事情,她也想不明白,得好好想想了。
华云低头,觉得委屈地抹泪:“要是二小姐是您女儿就好了,她断不会扯断佛珠,让夫人您为难。”
大夫人心里一咯噔,皱眉训斥:“别说这些话,让莲华和清杳听见了都难受。”
她捂着心口,疼痛中泛着丝丝期待。
她转动手中的佛珠,警醒自己。
莲华才是她的女儿,不能那么想。
半夜,大夫人梦到生产那日,女儿变成了清杳的样子,她猛然惊醒,喃喃道:“清杳……”
——
女医又来上了一次药,极为恭敬,留下的药也是玉京最好的祛疤膏。
花蕊好奇道:“是不是侯爷吩咐的?”
“他不会。”谢清杳了解父亲,前世,她没有窥探到一丝秘密,这里面有父亲多少手笔呢?
或许他只在乎官途和肖荷。
那会是谁呢?
母亲正在佛堂。
想到这事儿,谢清杳长叹一口气。
经过这些事情,母亲应该知晓谢莲华并非善茬,她要尽快公布真相,静王那儿应该也察觉到了什么。
“走,去寿春院。”
花蕊劝道:“小姐,您后背还有伤,还是过几天再去吧。”
谢清杳摇头,坚持要去。
来到祖母的院子,等嬷嬷禀报,里面传来了罗愉嫣母子的声音。
常嬷嬷道:“二小姐,进去吧。”
谢清杳缓缓走进去,福身行礼道:“孙女给祖母请安。”
“起来吧,身上有伤,不用来请安,给二姑娘搬个椅子。”谢老夫人神情淡淡,余光瞥了她一眼,便低头继续跟宝贝孙儿玩。
寻常家中,每日都要给府中老夫人请安。
但谢老夫人不愿看到那些厌恶之人,她只要看到孙子,就行了。
于是,这条规矩,只有罗愉嫣得遵守。
谢清杳道了谢,坐在椅子上,她愧疚道:“都怪孙女,才让祖母遭受这无妄之灾,祖母看着憔悴了很多,孙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也不知情,你父亲太冲动了,让你受委屈了,背上的伤女医怎么说?”谢老夫人语气软了软。
人老怕孤独,最喜欢的就是儿孙承欢膝下,莲华是嫡女,性格娇纵跋扈,还心思歹毒,她越来越不喜。
而清杳身为庶女,却识大体、懂事孝顺。
对她来说,庶女嫡女都一样,为何不宠一个温顺乖巧的呢?
谢清杳红着眼睛,投其所好道:“多谢祖母关心,女医说,要好好养,父亲身居侯爵,官场之事压力很大,一时心烦意乱,伤了孙女,清杳不怪父亲。”
在这个男权为尊的时代。
祖母虽为女子,却也喜欢有人恭维她的儿子。
谢老夫人满意点头:“肖氏是个贱的,但你倒不随她,是个好孩子。”
谢清杳忙道:“待在母亲身边,清杳愈发明白‘孝顺恭谨’这四个字,清杳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祖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