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这日,乾坤堂的供桌上突现异象。
那根断成七截的绣花针,竟在无外力作用下自行颤动。每截针身上的名字依次亮起青光:\"玉衡\"、\"天权\"、\"摇光\"......最终组成残缺的北斗阵型。缺的那角,正对堂前铜镜。
\"师父!\"徐应德右臂的青铜纹路突然发烫,\"针里有东西要出来!\"
张天师以银针刺破七窍,取\"七窍玲珑血\"滴在断针上。血珠滚动间,针眼处渗出粘稠的**青铜脑髓**,在空中凝成冯伍的虚影:
\"师兄...你可知当年青云观地宫里...真正镇压的是什么?\"
虚影爆散的刹那,铜镜\"咔嚓\"裂开,镜中竟映出个陌生的地宫景象——七具青铜棺围成圆圈,中央悬着口水晶匣,匣中...
**蜷缩着个与徐应德一模一样的婴儿!*
\"这是...三十年前的青云观地宫?\"
徐应德触碰镜面,指尖却被寒气灼伤。更骇人的是,镜中婴儿突然睁眼,右臂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铜化——那灰白裂纹的走向,与自己手臂分毫不差!
张天师突然剧烈咳嗽,道袍前襟溅上黑血。老人颤抖着从怀中取出半块青铜镜残片,镜背铭文赫然是:
**\"甲子年癸酉月,封双生子于玄天\"**
残镜与裂痕处对接的瞬间,整个房间突然陷入黑暗。黑暗中传来婴儿此起彼伏的啼哭,仔细分辨...
**竟有七个不同的声线!**
油灯重燃时,供桌上多了七滩青铜液渍。
每滩液渍中都裹着片指甲盖大小的皮肤,拼起来正是幅残缺的七星图。张天师用银针挑起\"天枢\"位的皮肤,在烛光下显现出细如蚊足的刻字:
**\"应劫者,替命人\"**
阮明月怀中的婴儿突然咯咯直笑,掌心\"解\"字裂开细缝,钻出条**金头红虫**。那虫子落地即长,转眼化作三尺长的青铜锁链,一头缠住徐应德右臂,另一头...
竟笔直指向镜中的水晶匣!
子时的更鼓刚响,七截断针突然浮空而起。
针眼处喷出的青铜汁液在空中交织,渐渐凝成个**三寸高的冯伍**。这微型人偶左眉黑痣蠕动,开口竟是七个声音重叠:\"玄天七子的魂魄...本就是最好的封印材料...\"
它突然扑向铜镜,细小的手掌竟穿透镜面,抓住水晶匣里的婴儿!现实中的徐应德右臂剧痛,青铜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跳动的**青色血管**。
\"原来如此...\"张天师猛地扯开道袍,露出胸口的七星痣,\"当年你们七个...是用自己的转世身重铸了封印!\"
冯伍的微型化身发出刺耳尖笑。
它拽着水晶匣里的婴儿往镜外爬,每爬一寸,现实中的徐应德就衰老一分。阮明月想上前帮忙,脖颈的金符却突然燃烧——七个青铜婴灵正从她腹部的旧伤钻出!
\"天地玄宗...\"张天师咬破十指,在胸前画出血色北斗,\"万劫不复!\"
七道血光穿透铜镜,将冯伍的化身钉在水晶匣上。镜中的婴儿突然睁开双眼,右臂爆发的青光与徐应德产生共鸣。
在惊天动地的碎裂声中,铜镜炸成万千碎片。每一片里都映出个不同的场景:
- 年轻的张天师将哭啼的婴儿放入青铜棺
- 冯伍偷偷调换棺中的七星符
- 七个道士在不知情下,把自己的转世身炼成了活封印...
晨光微熹时,乾坤堂重归平静。
满地的铜镜碎片自发拼回原状,只是镜面多了道裂痕。徐应德右臂的青铜纹路褪去大半,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肤。而那个总爱啼哭的婴儿...
**正安静地玩着七截断针,将它们摆成北斗的形状。**
张天师拾起最长的\"天枢针\",对着朝阳细看——针眼里残留的青铜液,正缓缓凝成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