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光斑如淌血的伤口,在三人浸透血渍的衣襟上明灭不定。沈砚每一次撑起上身,断裂的锁链便在尖锐碎石间拖曳出刺耳的 “刺啦” 声,混着胸腔深处压抑的闷哼,像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当金属扣终于 “咔嗒” 咬合,那震颤的余韵竟与远处森林传来的闷响遥相呼应,仿佛命运的齿轮开始了新一轮转动。江浸月指尖抚过银簪残片的瞬间,结痂的伤口被锋利的金属边缘重新割破,血珠顺着蜿蜒的纹路缓缓渗出,在银器表面晕开暗红图腾,宛如某种古老而神秘的预言正在显现。我握紧双珏,掌心传来玉珏如濒死心跳般的微弱震颤,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经脉中刺痛的共鸣。
燃烧的森林化作冲天的黑色烟柱,如同一头挣脱束缚的巨蟒,疯狂扭动着身躯直插铅灰色的云层。刺鼻的焦糊味裹挟着未散的血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掺着碎玻璃的滚烫灰烬,灼烧着鼻腔与喉咙。沈砚喉结艰难地滚动,牵动颈侧伤口渗出细小血珠,沙哑的声音仿佛砂纸摩擦:“得找地方休整。” 我们相互搀扶着起身,脚步踉跄,衣摆扫过满地断剑残刃,发出细碎的 “叮铃” 声,宛如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摇曳不定却倔强地闪烁着微光。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诡异的暮色如浓稠的墨汁迅速浸染天空。晚霞被黑烟扭曲成暗紫色的漩涡,如同大地深处撕裂的伤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前方,一片广袤的沼泽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浓稠的雾气如同实体般翻滚涌动,时而凝聚成模糊的人脸轮廓,时而化作张牙舞爪的怪物,隐隐散发着腐臭与腥甜交织的诡异气息。沼泽表面漂浮着巨大的莲叶,叶片边缘的锯齿泛着冷冽的寒光,部分莲叶下不断泛起气泡,“咕嘟咕嘟” 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某种巨兽在水下的呼吸。雾气中,偶尔有黑影一闪而过,只留下转瞬即逝的阴影,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鳞片摩擦声,令人毛骨悚然。
“这地方不对劲。” 江浸月的声音染上了不易察觉的颤音,手中的银簪残片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在暮色中泛起幽蓝的光芒,仿佛在预警即将到来的危险。话音未落,沼泽表面的气泡突然剧烈翻涌,如同沸腾的油锅。紧接着,无数条碗口粗的水蛇破土而出,墨绿色的鳞片上布满诡异的黑色斑纹,冰冷的红瞳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它们张开獠牙交错的蛇口,不断吐出淡绿色的毒液,毒液滴落在地面,瞬间腾起白烟,腐蚀出一个个冒着气泡的深坑,刺鼻的酸雾弥漫开来。
沈砚的金色锁链率先撕裂空气,链身符文燃烧着赤金色火焰,如同一道划破夜幕的闪电劈向水蛇群。“砰!” 锁链击中一条水蛇的瞬间,鳞片迸裂的脆响混着墨绿色血液喷涌而出的 “噗嗤” 声,在空气中炸开。但更多水蛇如黑色潮水般涌来,它们相互缠绕着组成巨大的蛇阵,蛇信吞吐间发出 “嘶嘶” 的声响,腥风扑面而来。我握紧双珏,金色光刃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光刃与蛇身相撞,溅起的血花在暮色中宛如绽放的暗红花朵,又迅速被沼泽的黑水吞没。然而,水蛇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刚消灭一批,沼泽表面就又翻涌着新的杀机。
江浸月在后方快速结印,指尖与空气摩擦出微弱的火花。她的符咒化作金色的火焰,如流星般坠入蛇群,点燃了靠近的水蛇。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与水蛇的嘶鸣声交织成一曲恐怖的交响乐,被烧得扭曲翻滚的水蛇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味,混合着沼泽原有的腐气,令人几欲作呕。随着战斗持续,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睫毛,施法的动作也逐渐变得迟缓而僵硬。
一声低沉的咆哮突然从沼泽中央传来,声浪震得地面微微颤抖,枯叶簌簌落下。水蛇们如同接到命令般,迅速停止攻击,纷纷退回沼泽,只留下水面上翻涌的涟漪。浓雾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 那是一只体型堪比小山的巨龟,龟壳上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和藤蔓,尖锐的骨刺如同长矛般向外突起。它灯笼大的双眼中,幽绿的光芒如同鬼火般闪烁,张开的巨口中,锋利的牙齿上还挂着腐烂的血肉,滴落的唾液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巨龟挥动前肢,带起的劲风如同小型龙卷风,将我们掀得连连后退。沈砚的锁链缠住巨龟的骨刺,试图牵制它的行动,可巨龟只是随意一甩头,锁链便 “嘣” 地挣断,强大的冲击力将沈砚甩飞出去。他重重撞在一棵枯树上,树干发出不堪重负的 “咔嚓” 声,咳出的鲜血在树皮上溅开一朵朵妖异的红梅。我挥舞双珏,金色巨龙虚影凝聚,龙息裹挟着炽热的力量喷向巨龟,却只在龟壳上撞出耀眼的火星,留下几道浅浅的灼痕。
江浸月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符纸上的瞬间,符咒化作一把金色长枪。她用尽全身力气掷出长枪,枪尖刺破龟壳的刹那,巨龟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疯狂地在沼泽中翻滚。巨大的波浪裹挟着无数水蛇汹涌而来,浪头拍在身上,如同被巨石击打,伤口被咸腥的污水刺激得火辣辣地疼。我们三人在惊涛骇浪中艰难抵抗,每一次挥剑、每一道符咒,都伴随着体力的飞速流逝和伤口的不断增加,鲜血染红了大片沼泽水面,将黑水浸染成诡异的紫红色。
“攻击它的眼睛!” 我突然发现巨龟转动时,眼窝处的皮肤明显薄弱。大喊提醒的同时,双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金色光刃如流星般划破长空。沈砚强撑着爬起,挥舞着残缺的锁链缠住巨龟的头部,赤色光焰顺着锁链燃烧,灼烧着巨龟粗糙的皮肤。江浸月也再次凝聚力量,符咒化作无数金色箭矢,如暴雨般射向巨龟的眼睛。在我们的合力攻击下,巨龟的双眼接连被刺瞎,它痛苦地挣扎着,四肢胡乱挥舞,最后轰然倒下,溅起的水花如小型瀑布,将我们彻底浇透。
瘫倒在沼泽边缘的三人,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全身的剧痛。沈砚的锁链已残破不堪,江浸月的衣衫褴褛如碎布,我的双珏光芒黯淡。但当我们对视时,眼中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那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稍作休整后,我们继续前行。穿过沼泽,一座古老的祭坛出现在眼前。祭坛由冰冷的黑色巨石堆砌而成,表面刻满扭曲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在石头表面游动,诉说着古老而邪恶的诅咒。祭坛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石柱,石柱顶端镶嵌着一颗血色的宝石,宝石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光芒中隐约有黑影在晃动,像是被困在其中的冤魂在挣扎。
“这宝石... 和卷轴上的画面有关。” 我握紧双珏,玉珏的符文与宝石产生共鸣,开始发烫,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我们。沈砚和江浸月也警惕地注视着祭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突然,祭坛四周的符文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血色宝石中射出一道红光,红光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人影。那是一个身披黑袍的女子,她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泛着妖异紫光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疯狂。
“你们以为能阻止黑暗的脚步?” 黑袍女子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阴森,在空气中回荡,“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祭坛周围涌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传来阵阵阴森的笑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徘徊。一场新的恶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