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返回二王子王元哲的京郊别墅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与往日不同,今天是梦姑部的“狩猎节”,所以石林山除了皇家猎场,其他地方都对公众开放。
于是阳光明媚的山路上,有三三两两上山的车队和行人,甚是热闹。
王元哲没什么家眷,只有穆蓓蓓一个侧妃,所以也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守卫,反正来的客人本身武力值就很高。
再说这些客人也压根儿就不住王元哲的别墅,都是去住围猎场的皇家驿馆,连早饭都是在驿馆自己解决。
之所以会这样,不是二王子有多么小气,也不是穆蓓蓓如王曦琴评价的那样“懒”,而是二王子的“别墅”,实在是太小了。
说是别墅,其实只有前后两个院子,前院就真的只是个院子,连房屋都没有。来了客人,就在地下铺上席子,大家席地而坐,喝酒吃肉。
兮兮跟着来迎接自己的穆蓓蓓,穿过一条窄小的过道,推开那扇斑驳的朱漆院门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响,阳光斜斜地穿过门洞,在地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线中飞舞。
这哪里是亲王别墅,分明就是一个小四合院。兮兮很是好奇的打量四周,目光首先被院中央那棵粗壮的有余花树吸引。
这棵树有些年头了,穆蓓蓓左手环抱树干,对兮兮笑道:“这是我和桃夭公主一起种下的树。”
\"这树已经长在这里二十年了?\"兮兮不自觉地走向那棵树,伸手抚摸着略有些粗糙的树皮。
“嗯对啊,”穆蓓蓓自嘲的笑道,“一转眼都已经这么大了,半辈子过去了!”
兮兮明白她在说自己,不想接腔。她环顾四周,这里虽然不大,却布局严谨。
正北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南面是倒座房,中间围出一个方正的天井。青砖灰瓦,飞檐翘角。
比起梦姑城的其他建筑,这里处处透着?兮兮歪脑袋想一个合适的地名,大京城?不是,是大京城里遗留下来的老大安的风韵。
她不由得想起王曦琴为自己修的双心园,心想这个小院子,只怕也是二王子为自己和那位桃夭公主,修建的爱巢吧?
只是岁月不饶人,墙皮有些剥落,窗棂上的红漆也褪色了。
“二哥为什么不修一修这房子?”兮兮问。
穆蓓蓓显然不关心二王子修不修房子,她敷衍的回答了一句“旧了吗?,要修吗?”就过去了,反而神秘兮兮的说:“我刚才来时,在路上看到了杨星书和柳星画了!”
兮兮明白王曦琴为什么不喜欢穆蓓蓓了,穆蓓蓓此时闪着光的眼睛,像极了此刻在花丛中飞舞的花妖精灵。
她拍飞了一只想要落在自己肩膀上的花妖精灵,玩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二嫂几时认识的这两个人?想来是个有趣的故事,讲来听听?”
穆蓓蓓笑道:“讲出来就没意思了,能什么时候认识?就是你们婚礼上啊!他们两个和你们说了好一会子话!我这连个门都出不去!天天都要在府里伺候那个傻子!出门就遇到老熟人!”
兮兮知道她说的“傻子”,是二王子的弟弟五王子,她知道二王子如今心灰意冷,喜欢安静,把王府里的闲杂人等都放出去了,真需要用人的时候,难免不凑手。
于是她关切的问道:“不知五哥都需要什么样子的人伺候?若是你人手不够,尽管来跟我说,我那里人多,就是不知道他们行不行。”
穆蓓蓓闻言开心的拍手笑道:“那太好了,不需要什么能耐!力气大就行!这傻子也不是总傻,有时候明白的很!只是他爱犯浑,没人拦住他还真不行!”
她挽起自己的袖子,里面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淤青,兮兮心惊的抓住了看,连问怎么回事?接着想到穆蓓蓓是在控诉五王子,“是……五哥?”
穆蓓蓓把袖子放下,愤愤的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就刚才的路上!我跟柳星画说句话,他就扭住我的手!还好有杨先生帮忙制住他。”
兮兮惊讶道:“怎么出来打猎玩,二哥要带着他?要是在山里跑丢了,这满山的妖兽,不是闹着玩的。”
“他自己要来,别人谁管得了?”穆蓓蓓不耐烦的摆手,“咱们别提这个傻子了,没得晦气。咱们坐下喝茶。”
二人在花树下的石桌旁坐好,于是兮兮在继王曦琴给自己展示了南安茶艺课以后,再一次见到南安正宗的茶艺表演。
就在穆蓓蓓在进行完所有的工序,两人郑重的要喝掉那一小口茶时,外面不知何处,传来不知何物的嚎叫,其中最清晰的,是一声似狼又非狼的尖嚎。
“哪里有狼?”兮兮很奇怪,狼不是夜行动物吗?“怎么大白天的鬼叫?”
穆蓓蓓却猛地站了起来,“是老五!”她气急败坏的往外走,“我就知道!”她气哼哼的边走边咬牙切齿,“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不能没有动静的,只要没动静,他就能闹出大动静!”
兮兮觉得穆蓓蓓如果放到她来的那个世界,完全可以去说脱口秀或者单口相声,实在是太搞笑了。她现在就特别想笑,又不好在人家有事的时候真的笑出声来。
两人出了院门,沿着院墙往后面走,此时的声音更大了,那似狼非狼的声音,兮兮终于听清楚了,是个男人尖叫的声音,这声音她觉得熟悉,不用说就是那位差点破坏了她婚礼的傻子五王子。
除了人尖叫的声音,还有更多不同野兽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杂,眼看她们就走到后街的尽头了,结果峰回路转,出现一个爬满了蔓藤的高大铁栅栏门。
铁栅栏门看起来很久没有打开了,门里面杂草丛生,树木参天,突然一只肥大的兔子从草丛里钻出来,却又飞快的跑了。
接着又有一波或惊恐,或惊悚,或凶恶……各种各样的野兽嘶吼和人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可谓惊天动地。
但自打那兔子跑了以后,再没有其他动物经过这里,反而显得这高大铁栅栏门格外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