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管理的茶楼铺子，是否经常会有朝廷官员光顾？”
“自然有。”
“可否会听到关于朝堂的只字片语？”南风问。
林掌柜诧异：“东家何出此言？”
“你照直说便是。”
林掌柜垂头深思一瞬，道：“有，不过并不是大事，都是大街上可随处探听的消息。”
“咱们茶楼注重隐私，二楼、三楼皆是包厢，若有官员议论时局，定会提早定好包厢。即便期间有茶水伙计进去添茶倒水，必是止住话头。”
“东家若想探听消息，怕是没那么容易。”
南风手指敲打案桌，这事儿没自己想象那么简单。
林掌柜语出试探：“东家若想替伯爷打听消息，还没有伯爷直接和他同僚探听来得快。”
南风隔着屏风看不清林掌柜的神情，忽觉这屏风当真碍事。
“林掌柜心思细腻，我甚是欣赏。”顺着林掌柜这话，算是承认此番作为皆是为了伯爷。
“东家谬赞。”
南风温和询问：“原以为北城东四街的茶楼铺子容易打听消息，是我想当然了。若是林掌柜有好办法，可愿告知我一二？”
“这······”林掌柜言犹未尽，驻足思量。
“东家切不可行偷听之举，若被人当场抓获，铺子关门事小，影响伯爷前程事大呀。”
“哈哈哈·······”南风大笑：“林掌柜何出此言？你放心，我不会不顾伯府颜面。”
林掌柜拱手作揖：“是属下多虑了。”
南风笑道：“无妨，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如今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过几日我会将一个叫孙守的派往铺子，你二人一同管理这铺子。”
“经营之事还得请林掌柜操心，孙守有其他事办，不会压你一头。”
“是！”
“好，你回吧。”
“属下告退。”
林掌柜走后，南风带着冬意去到碧落苑。
进到院子，见到秦氏，南风便把王掌柜的账本递给秦氏。
秦氏一脸不解，还是翻看起账本。
南风也不急，等了半个时辰，秦氏总算粗粗看完账本。
秦氏问：“这有不妥？”
南风反问道：“您还记得那王掌柜是怎么安排进您的茶楼铺子的？”
秦氏颔首：“是你父亲说情，他本在伯府一个铺子做掌柜，你父亲说他行商有道，正巧酒楼铺子亏损，掌柜病重，便让他做了二掌柜。”
“没想到，短短时间，他将酒楼转亏为盈，也是个人才。”
南风闻言，和王掌柜所说如出一辙，便将今日王掌柜和王姨娘之事说与秦氏。
秦氏听后，拍案而起：“好个王氏，竟将主意打到我头上了。叫人知晓，我如何驭下？”
南风赶紧安抚道：“娘，您别急，我已叫王掌柜去寻他和王姨娘来往细账了。我就怕，里面有父亲手笔。”
秦氏坐下，想了片刻：“你父亲应是不知情的。每月四十两银子对王氏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进项。对你父亲来说，如同鸡肋。”
“伯府产业甚多，足以保障日常开销，若有大事需要打点，也不是四十两能解决的。”
“积少成多，积沙成塔，父亲只是在您这一个铺子安插了人手？”南风怀疑道。
秦氏仔细回想一圈，点头道：“没错，只这一回。不过这两日我会再查账册，敲打敲打田庄铺子管事的。”
南风：“今日也是我歪打正着了，若不是王掌柜家中儿子已是举人，昧下的银子也就昧下了，不到东窗事发，断不会轻易承认。”
“我儿说的是，不过，水清则无鱼，差使这些个掌柜，万不可因此事，而矫枉过正。”
“是，女儿知道。王掌柜晚间过来，娘想如何处置王姨娘？”
秦氏一脸忿忿，道：“哼，当我好欺负呢，真是伯爷贪了，便也贪了，我怎能容一个小妾在我头上扯旗？这无本买卖，她享用多年，是时候吐出来了。”
转头看向南风，慈爱溢表：“王氏吐出来的银子，全给我儿拿去买首饰，可好？”
南风眉开眼笑：“那女儿多谢娘了。”
现在的南风，巴不得荷包鼓鼓的，用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南风看向冬意：“今日掌柜们送来的账本由你来看，我娘说有两处是亏损的，你看能不能找出来，若有不懂的，可来问我和我娘。”
“是！奴婢去一旁耳房看账本，姑娘有事唤我便是。”
说完，冬意手捧账本，退出正房。
母女二人针对理账一事，细细斟酌起来。
时光匆匆而逝，很快日落西山，已至酉时。
母女二人便起身梳妆，去明华堂给老夫人请安。
二人到明华堂，和老夫人闲聊几句后，乔思贤带着王姨娘和陈姨娘，乔思德带着乔南绮和柳姨娘进入正堂。
众人欢闹一刻钟，便纷纷起身告辞。
秦氏踏步到王姨娘身边，缓缓开口道：“王氏，随我去趟碧落苑吧。”
王姨娘惴惴不安，看了眼自己儿子乔南修，屈身行礼道：“是！”
给乔南修身边婆子叮嘱道：“好生照看六公子，我去去便回。”
乔南修如今十一岁，整日里被乔思贤督促，仔细钻研学问，小小年纪，仪态、气度皆是出众。
对秦氏和乔思贤行礼：“母亲，父亲，儿子告退。”
夫妻二人颔首，婆子便带着乔南修离开。
秦氏对乔思贤福礼，道：“伯爷，请您也随妾身一道，过去用晚膳可好？”
乔思贤深深看了眼王姨娘，对秦氏道：“夫人相邀，岂敢不从。”
陈姨娘眼神复杂看向三人，悻悻施礼：“夫人，婢妾先回了。”
不等秦氏开口，转身离去。
秦氏许是对陈姨娘的无礼从没放在心上，便带着南风先乔思贤一步往碧落苑走去。
几人很快来到碧落苑正房，秦氏和乔思贤端坐上首，南风坐在左侧下首，王姨娘则站立一旁。
白嬷嬷奉茶后，在秦氏身边站定。
乔思贤受不住这压抑的氛围，摸摸鼻子，侧身小心问道：“夫人，可是王氏做错了什么事？”
秦氏睨他一眼：“伯爷，别急，先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