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书架旁,把弄起自己第一次生日时,且尔送自己的短刀。
在手指尖旋转起来,最后刀尖指向自己,刀把朝向伊莎。
“那些骗子蠢货总是自做聪明,拿着资历压人,而非解决问题的方案。
甚至有些人连资历都没有,长了张嘴就随意说话。
嘴上说的好,心里怎么想的估计他们自己都看不清,还只会打压伤害他人。
他们这群,键盘,人,我很讨厌,但我又能怎样呢?
就像我说的,这是他们的自由,也是他们自己的考量。
但他们得承担自己讲出来话语的后果。”
在怀表的指针将近走过最后界限前,回到自己的座椅上。
“所以,我这么做,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这就是我自己给自己的,最好的选择。
不是别人给的,仅此而已,别过度预想他人的未来和假设他人的过去在你身上,多想想自己才是。
还有什么问题吗?时间差不多了。”
伊莎的指尖在裙褶间蜷紧又松开,喉间仿佛哽着玫瑰刺,伴随怀表的滴答声切割着耳膜。
咔嚓、嚓、嚓。
“那萨勒女士您所研究的东西,是为了可以改变些那些吗?”
绸缎袖口随着她前倾的姿势滑落半寸,露出腕骨处因为用力而略微凸起淡青的血管。
“如果可以的话,按照您所说,我们也归于平凡,那真的好吗?”
机械齿轮咬合声伴随着话语进行最后的冲刺,她几乎在怀表鸣响的刹那将最后半句掷出,尾音被发条崩断声劈成两截。
“最后,如果我们没有超乎常人的天赋,我们又该怎么办?
追寻您所说的绝对自由吗?可这似乎又与您所说的公正相背。”
在最后的界限前道清自己的不甘、苛求、犹豫不决。
徳洛爱丝看出来她的意思,不管是语言,还是行动。
她想在期限内将所有问题抛出,即使超出时间,也是有可能会因为解答而延长。
而她的疑问也就只余这些,徳洛爱丝在到时间后,看了看窗外。
感知敏锐的她感觉到了远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运送石料的劳工队伍正经过庄园。
徳洛爱丝直起身指向那些佝偻的背影“伊莎小姐,我说过了,我只给你们一作时间。
现在,一作已过,不是给你们询问的时间,这是我们交谈的时间。”
伊莎如最后的希望被剿灭一样,也顺着徳洛爱丝指着的方向看去。
不是很清楚徳洛爱丝到底要说什么,“不过,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需要一个答案,如果我满意,那么我便为你解答你的问题,如何。”
伊莎也没多想,“可以,请讲。”
“你看那些劳工,他们一生都在努力,可为何到死时,可能连遗物都不会有呢?”
伊莎回想起曾经所学的,那些耳熟能详的道理。
“...方向错了?”
徳洛爱丝嗤笑一声,同时用手捂住嘴“抱歉,不是在嘲笑。
而是,是,一种肯定吧,方向确实错了,但也没那么太错。”
“那,萨勒女士,算我合格了?”
徳洛爱丝整了整衣装,“及格线吧,我可以回答你的疑问。
但在知晓答案后,你需要回答我的一个问题,作为补考,如何。”
“多谢。”
“一个个来吧。
第一个问题,是,我就是为了实现某些事情才研究的那些东西。
第二个问题,挺好的,在我眼里,平凡即是喜乐,平平淡淡最难得。
第三个问题,追寻绝对自由,没有原因。
只是因为没有天赋的人在这种时代中,不择手段能够真正的活下去。
当然也不是非得这样,只不过这是一条相对,清晰的一条路,也确实有违公正。
不过也好过某些骗子。”
三个问题,徳洛爱丝没有再用解答的方式去灌输,只是道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您其实并不是,真的,”
而没有解析来理解的伊莎,越来越看不清徳洛爱丝到底想干什么。
她要做一件事,可那件事是让所有人都平淡的活着,却没想过用强行压制。
近乎前后矛盾的回答,让伊莎沉默。
“看起来很失望?但你也需要接受代价了,当然,你也可以反悔。
直接走出去,但你也就需要自己去想。”
心中求知欲催使着,伊莎最后还是选择继续,不仅是契约,也是为了触碰自己所无法理解的事物。
“好,那我借用一刚才问你的问题吧,联通一下。
他们方向错了,但不是他们的问题。
一个族群内的数量,是不会溢满过剩的,因为种种缘故。
资源也好、个体宏观微观控制也罢,是不会出现类似于荒年的断崖式的资源问题的。
甚至因为各种积累,还会出现过剩。
而既然如此,他们为何没有得到应有之物呢?”
伊莎用这段时间明恩镇的商会信息进行排查,确实如徳洛爱丝所说。
并不是粮食短缺或者其他问题,但最后到达的只有最基础的生存吃食。
“运输过程。”
而其中环节用律法来看,竟然没有任何错误。
可延期的现实是如此困苦,就像是战报和战线,最后伊莎只能够归结于过程。
徳洛爱丝满意的点头。
“对,运输过程,过程,所以,从来都不是产出或者资源问题。
他们很努力了,源头也确实有变大,这不是问题。
结尾却如此困苦,所以该去努力去解决的是过程。
不是一昧的扩大源头。
而过程,便是一摊绝对自由的死水,得要让他活起来。
可下游的水无法逆流而上,所以也需要绝对自由的翅膀。
而且,我也是相信,倘若人人都认清自己,他们会选择最高效的合作的。
最后,一定会,走向公正。”
“一摊死水吗?认清自己,而形成互相掣肘的局面?”
伊莎有继续研究下去,究其本源。
她发现,这一点确实有些道理,可没有根本的改变一些东西。
只是每一个人都伪装起来,上演出一副国侯时代,实则为部落时代的戏码。
真正要走向公正,则需要另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