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云墨尘的心绪如同窗外翻滚的乌云,久久不得安宁。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直至天际泛白,书房大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一缕晨光与舒玄的脚步一同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舒玄步入,神色凝重,禀报道:“王爷,属下已探知昨日宫中确有侍卫行色匆匆离宫,至于其具体行踪,尚未查明,请王爷责罚。”
云墨尘的面容宛如寒冰,声音低沉而坚决:“继续追查!”
“遵命!”舒玄应声而退。
待室内再次恢复平静,云墨尘方缓缓起身,步至书房中央的红木案前,取起那柄以玄铁铸就、雕龙栩栩如生的宝剑,随即大步流星离开了祁王府。
另一边,在牢头的引领下,宸懿筱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隐秘的通道之前。牢头轻触墙壁上一块不起眼的砖石,机关启动,石门悄无声息地滑开。“王妃娘娘,请。”牢头故作镇定,眼中却难掩一丝狡黠。
宸懿筱初时愕然,随即察觉到狱卒们的异常平静,似乎一切早已安排妥当。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向牢头道谢后,步入了未知的黑暗。
穿过密道,宸懿筱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未及前行几步,数名黑衣人手持利刃,如同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宸懿筱心头一紧,本能地向后退去:“尔等何人?”
“宸懿筱,祁王命我等前来接应,请随我们走。”言罢,其余黑衣人迅速包抄至她身后,将她团团围住。
黑衣人?云墨尘的手笔?
回想云墨尘的行事风格,她心中不禁泛起疑惑。他会以这样的方式派人来接她?再联想到牢头那略显笨拙的表演,宸懿筱心中已有了几分了然——这无疑是牢头与他人合谋的一场戏码,目的只为让她“逃狱”。然而,转念一想,或许唯有找到那名涉案的侍卫,方能洗清自己的冤屈。念及此,她竟毫不犹豫地随黑衣人离去。
黑衣人带着她穿梭于林间,直至远离密道入口,方才停下脚步。
宸懿筱望着眼前这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寒意,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诸位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意欲将我引向何方?”
黑衣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不屑:“祈王妃,您还真以为自己是被祈王派来的使者迎接吗?真是单纯得可爱。只可惜,今日便是您的忌日。”
言罢,黑衣人猛地举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大弯刀,向宸懿筱狠狠劈去。宸懿筱心下一惊,连忙侧身闪避,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黑衣人见状,嗤笑一声:“瞧瞧这荒凉之地,祈王妃,就让在下送您一程吧!”
正当他再次举起大刀之际,一道银光倏然划破长空,一柄长剑犹如游龙般穿梭而来,伴随着落叶纷飞,重重插在了宸懿筱的身前,其威力之大,竟令周围的黑衣人纷纷踉跄后退。
宸懿筱跌坐在地上,本能地用手护住头部。就在这时,云墨尘如同一阵疾风般掠至,迅速拔剑立于她面前,剑尖轻颤,荡起层层尘土,模糊了黑衣人的视线。
待尘土散去,黑衣人终于看清了来者的面容,心中不禁一凛。然而,眼前的困境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因为他们深知,任务失败的下场或许更加凄惨,更何况,对手是云墨尘。
于是,黑衣人们仿佛被某种力量驱使,纷纷举起大刀,不顾一切地冲向云墨尘。
云墨尘面色如常,目光如炬,长剑一挥,寒光乍现,直指黑衣人小腹。他的身法灵动异常,黑衣人根本无从躲闪,只觉一股剧痛袭来,长剑已贯穿身体,鲜血喷涌而出,应声倒地。
战斗再次爆发,云墨尘身形腾空而起,于空中旋转飞舞,长剑如同蛟龙出海,剑光四射,每一次挥斩都精准无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落叶的芬芳,最终缓缓归于沉寂。
当云墨尘潇洒落地时,周围的黑衣人已全部倒下,无一幸免。他急忙转身,将宸懿筱扶起,眼中满是疼惜与深情。宸懿筱睁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你还好吗?”云墨尘双手轻抚着她的肩膀,声音温柔而坚定。
宸懿筱默默凝视着他,泪水悄然滑落,突然,她紧紧抱住了他,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云墨尘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这份难得的亲近,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悦。
过了许久,宸懿筱终于平复了情绪,轻声说道:“殿下,我不想连累你。更何况,这是逃狱的大罪,一旦踏出这一步,便再无回头之路。”
云墨尘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不悦。为何她总是要将自己与他分得如此清楚?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宸懿筱感受到了他的不悦,声音微微颤抖:“殿下,我……”
正当话语即将倾泻而出之际,云墨尘却出其不意地打断了她。
“罢了,无需多言。”他言罢,轻轻执起宸懿筱的手,目光如炬,“但求前路光明,莫再回首过往。”
宸懿筱望着云墨尘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心中犹豫如潮,“可是……”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舒玄策马疾驰而至,急切地呼唤:“王爷,快上马!”
云墨尘一手揽紧宸懿筱的腰肢,身形一展,已稳稳坐于马背之上,紧握缰绳,绝尘而去。
“唯有找到那位许侍卫,方能洗清你的冤屈。”
“那你呢?今日你本不该涉险而来!”
“我若不来……”
“可如今你我越狱,你又将置身何地?我的祖母、睿哥儿他们又将如何是好?”
“此刻,越狱之举已成定局,你若不为,我若不至,岂不枉费了他们的期盼?抓紧了!”
三人策马奔腾,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飞扬的尘土。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哗啦~”一声巨响,桌上的文书被皇上愤怒地扫落一地。
跪在一旁的皇子大臣们皆噤若寒蝉,楚穆炎更是低眉顺眼,不敢直视。
“你说什么?祁王妃越狱?!”皇上低声咆哮,语气中满是震怒。
“启禀皇上,臣今日欲往监牢提审祁王妃,不料抵达后却发现她已失踪,守门狱卒称……”楚穆炎欲言又止,神色闪烁。
“说!”
“回皇上,守门狱卒声称,是祁王命人买通牢头,将其放走。”
“如此说来,是祁王亲自劫狱了?楚将军,你可确定?”皇上语气严肃,眼神锐利。
“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今早,微臣接到急报,称牢头受祁王胁迫,不得不通过密道放走祁王妃,而祁王恰在密道口接应。微臣赶到时,祁王妃已无踪影。好在祁王尚有分寸,未从大门公然劫狱,狱吏们也安然无恙。”
皇上强压怒火,缓缓坐下,“身为大理寺少卿,竟收买人心、劫狱逃犯,这便是你的分寸?”
众皇子官员闻言,皆面面相觑,不敢妄言。
“祁王妃入门未久,便沦为杀人嫌犯,祁王竟为她至此,真是岂有此理!”皇上怒拍桌案,声响震天。
云墨黎见状,故作姿态,上前奏道:“禀父皇,儿臣以为,三弟性情刚直,断不会做出此等之事,其中或有误会?”
云墨黎虽口中为云墨尘开脱,心中却巴不得他早日定罪。
“即刻起,撤销祁王一切职务,封锁城门,全城搜捕,务必擒获祁王与祁王妃!”皇上威严下令。
“是!”
皇命一出,云墨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而云墨笙则是一脸不悦,神色复杂,愁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