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霞初映,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群臣肃立,静待圣裁。
“启禀父皇,德顺侯涉嫌私运兵器一案,尚未水落石出,而今侯爷已不幸自绝于世,此事如何处理,还请父皇明示。”云墨尘立于大殿中央,语声沉稳,目光坚毅。
皇上神色冷峻,怒意难掩,拍案而起:“哼!德顺侯,一品之尊,竟胆大包天,行此悖逆之事,实乃朕之大痛。他不顾黎民百姓,贪赃枉法,视皇权如无物,真是岂有此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群臣皆惊,纷纷跪倒一片。
“传朕旨意,凡与此案有关联之官员,一律撤职查办,不得有误。神策营即刻整顿,所有运输文书,务必详查,不得遗漏丝毫。”皇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旨!”群臣齐声应答,声音响彻大殿。
皇上神色稍缓,沉声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隆恩。”群臣起身,恭敬行礼。
“祁王、聿王、温将军、安北将军。”皇上轻轻叹息,目光转向几位功臣,“此次事件,你等功不可没,本应论功行赏。然,德顺侯所盗兵器尚未寻回,真相尚未完全大白,故朕决定,由祁王全权负责,待一切水落石出,再行封赏。”
“儿臣遵命。”
“臣等遵命。”
云墨黎听闻德顺侯之事,心中愤恨难平,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得强压怒火,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随着一声“退朝”,皇上起身离去,群臣纷纷行礼告退,大殿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留下一段未了的往事,在朝野间悄然流传。
云墨尘正欲踏出皇宫的朱红大门,忽被宜贵妃近身的一位老嬷嬷轻声唤住。
“祁王殿下,宜贵妃娘娘请您移步一叙。”
云墨尘闻言转身,见是母亲身旁的嬷嬷,遂颔首应允,随其缓步而去。
至长乐宫前,云墨尘先行一礼,声音温和而恭敬:“儿臣参见母妃。”
“快快起身。”宜贵妃端坐于高位,语态温婉。
“不知母妃急召儿臣,所为何事?”云墨尘询问间,神色中带着几分谦逊。
宜贵妃眉头微蹙,语含忧虑:“母妃闻得筱筱近日因尘儿而受伤,心中挂念,特来询问一二。”
云墨尘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忙道:“多谢母妃关怀,所幸府中有齐先生妙手回春,已为筱筱诊治,母妃大可宽心。”
宜贵妃闻言,神色稍缓:“那便好,筱筱体弱,还需齐先生多加调理才是。”
云墨尘点头应允,正欲告辞,忽闻门外传来通报:“皇上驾到!”
宜贵妃闻言,急忙起身迎出,云墨尘亦退至一旁,静待圣驾。
“参见皇上。”宜贵妃与云墨尘齐声行礼。
皇上微微颔首,步入殿内,径直落座:“平身。”
目光扫过云墨尘,皇上开口问道:“尘儿怎会在此?”
云墨尘正欲开口,却被宜贵妃抢先答道:“回皇上,臣妾闻得筱筱因尘儿受伤,心中挂念,特召尘儿前来询问筱筱伤势。”
皇上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朕险些忘了祁王妃为救尘儿挡下飞镖之事。尘儿,祁王妃如今伤势如何?”
云墨尘再次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回父皇,筱筱已无大碍,齐先生已悉心诊治。”
皇上闻言,语气低沉而威严:“那便好,朕会让人送些宫中珍藏的金疮药至祁王府。至于那偷运兵器一案,尘儿可暂缓追查,近日朝中若无要事,便不必上朝,好好照料祁王妃便是。”
云墨尘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多谢父皇。若无他事,儿臣便告退了。”
皇上轻轻点头:“去吧。”
云墨尘再次行礼,后退数步,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长宁宫的长廊深处。
云墨尘自皇宫匆匆返回,脚步不曾片刻停歇,满心挂念直奔府中。
宸懿筱自乡野归来,便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之中,仿佛被梦境深深锁住。齐彦,那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已数次来访,每次都摇头轻叹,倒是并无性命之忧,然而佳人依旧未醒,云墨尘的心,被忧虑紧紧缠绕。
甫一踏入府邸,云墨尘便如风般掠过庭院,直奔那间弥漫着淡淡药香的房间。床上,宸懿筱恬静地躺着,呼吸微弱而均匀,却触动了云墨尘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让他的担忧更甚。
花扶,那细心的侍女,刚为宸懿筱轻柔地擦拭过脸颊,手中的水盆尚带着未干的露珠,正欲退出房间,恰逢云墨尘焦急步入。她连忙福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王爷。”
云墨尘无暇顾及衣衫的整洁,径直坐到床边,目光焦着于宸懿筱那沉睡的脸庞,忧色难掩:“王妃今日可有好转?”
“回王爷,仍是老样子。”花扶轻声回答,语气中不乏无奈。
“速去请齐先生来。”云墨尘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目光未曾离开宸懿筱半分。
“是。”花扶应声而退,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沁曦阁。
未几,齐彦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房门口,步伐轻盈,声音温和:“王爷,您找我?”
云墨尘闻声转首,望向齐彦的目光中仿佛燃起了希望的火花,急切之情溢于言表:“齐先生,不是说王妃体内的毒素已清理干净了吗?为何她至今仍未能醒来?”
齐彦缓步至床边,神色凝重:“王爷莫急,容属下再为娘娘细细诊察一番。”
云墨尘闻言,立刻侧身让位,心中暗自祈祷,愿这一番诊察能带来好消息。
齐彦缓步至床边,轻柔地拾起宸懿筱的手,细致入微地探察着脉象,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回被褥之中。他转过身,目光温和地落在云墨尘身上,“王爷宽心,王妃脉象沉稳,体内亦无半分毒素侵扰之迹。”
云墨尘眉宇间仍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但为何王妃至今仍未醒来?”
齐彦轻声细语,“或许是王妃体质素来柔弱,恢复需时。”
云墨尘微蹙眉头,不解之情溢于言表,“可齐先生先前不是已为王妃精心调理过身子吗?怎会……”
话音未落,床上宸懿筱似是被这轻柔的对话唤醒,眼皮缓缓掀动,一抹虚弱却温柔的光芒在眸中闪烁,轻轻唤道:“殿下……”
云墨尘闻声,猛地转身,只见榻上佳人正缓缓睁开眼帘,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与释然。他急忙移至床边,语带焦急又满含温情:“筱筱,你醒了?感觉如何?”
齐彦见状,识趣地退出了房间,留下这对久别重逢的璧人。
宸懿筱的意识逐渐清晰,目光紧紧锁定在云墨尘的脸庞上,声音虽弱,却充满了坚定:“殿下,我无碍。”
云墨尘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伤口还疼吗?”
宸懿筱轻轻摇头,目光中满是理解与温柔。
云墨尘望着她,内心五味杂陈,似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宸懿筱洞察其心意,抢先一步道:“殿下,莫要自责,我真的没事。昔日殿下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如今能有机会为殿下分忧,我心中欢喜得很。”
此言一出,云墨尘紧绷的脸庞终于绽放出久违的笑容,自宸懿筱受伤以来,这笑容如同春日暖阳,再次温暖了整个房间。
“你呀,真是让我又爱又怜。稍后我再请齐先生来为你复诊,顺便再好好调养一番。”云墨尘的语气中满是宠溺与释然。
“一切听从殿下安排。”宸懿筱笑得温婉,心中暗自思量,只要能睁开眼,再次望见这心心念念之人,即便是身上的伤痛,也变得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