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尧到供销社的时候,吴钰琪正弯腰给人拿东西,柜台前的女顾客看到是方尧,露出一脸促狭的笑。
方尧也跟对方微笑,打招呼,“大姐,来买东西啊?”
灰衣服的大姐笑笑,“是啊,方采购员,刚回来就来看老婆啊?方采购员真是好同志,刚来就能把媳妇儿弄到供销社,不像我家那口子,榆木脑袋就知道上工……”
方尧赶紧打断她的话,“看大姐您这话说的,我再有本事也没办法把我媳妇弄到供销社啊,这是我媳妇儿自己经过庄队长他们审核才通过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媳妇从小就上学,算账可快了……”
吴钰琪听到声音就立刻露出来笑脸,回头就看心心念念的人,都几天没见方尧了,看到他刚回来就来找自己,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
那大姐撇着嘴笑,“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咱们农场欠你不少账嘞,你可是大户呀!要是早知道还能当个轻松的工人,我们家说什么也多支援下咱们农场呢!”
“现在哪有什么大户!咱们都是伟大的农民、工人阶级,您这话在这里说说就得了,要是让有心的人听了,说不得得举报你崇拜资本……”
“哎呦!毛还没长齐呢!你们自己是个资本家还来说我?我问你,你哪来的钱让农场欠你们那么多?
不知道做了多少投机倒把的勾当,混了两个职工户口,庄场长都被你们糊弄了,不照顾咱们军 人子弟,反而照顾一个外来的地主……”
吴钰琪的脸色一变,她最怕听到这些话了。
一时间想到了曾经发生过的历历在目的事。
方尧看到后,从吴钰琪手里接过来牛皮纸包好的盐,直接丢到这位大姐怀里,
“既然你脑子都是这么想的,那就在说所有捐钱给农场开商店的人都是资本主义了?不知道其他人听到会怎么想!”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庄场长被你们蒙蔽……”
大姐接着手里的盐,眼神不住在方尧跟吴钰琪身上瞄来瞄去的,似乎想看出点他们的小秘密。
方尧被她那眼神看得心烦,果然还是有人注意他们家了,不过方尧也不怕。
“大家都是为了农场考虑,打欠条可不算什么搞资本主义,大姐你不懂就不要乱给大家扣帽子!你没文化就不要站出来乱吆喝,要不然丢得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
“小伙子说得对!你是谁家的媳妇?你的话思想很有问题了啊!我都听了全过程了!可是你先说早知道多捐钱的!你明摆着想奔着目的去捐钱,还怪人家付出多的人!
咱们都是一个农场的一份子,你这搅屎棍,不分好坏,就不是我们一个农场人应该做的……”
这时身后传来一位身穿皮袄、抽着旱烟的老头,刚才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大姐回头看到进门的人,面上有些尴尬,着急地说,“庄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就是随口说说……”
满脸皱纹的老头嫌弃地瞟了她一眼,说,“你是不是什么意思都跟我没关系,以后不该说的话都不要说了,去看看新来那些被发配过来的人现在过得啥生活,好好的生活不知道珍惜!”
灰衣服的大姐脸色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脸上全然没有刚才那种嬉笑了,脸色苍白地不行,“庄叔,我以后肯定好好管住嘴,您这次就当没听到我这句话吧……”
庄叔吐出一口烟圈,“赶紧回去做饭吧。再有下次,你丈夫的职位能不能保住就不知道了……”
灰衣大姐忙不迭地点点头,跑也是似的离开了这里。
方尧知道刚才那位大姐怕的不是这位庄叔的话,而是这位庄叔本人。
方尧在庄叔看过来时,笑着问候道,“庄叔好……”
正在抽烟的老头一下子呛到了,“咳咳咳……你叫我什么?”
方尧正想着,一旁的吴钰琪赶紧搬出来一个凳子到庄叔跟前,“庄爷爷,您坐。”
她说完还对方尧使着眼色。
方尧这才明白什么,跟着叫道,“庄爷爷,坐……”
庄大爷这才笑着说,“哎!这才像话!”
庄大爷夹着旱烟的手指点着方尧,“院子里比你大的人都叫我爷爷,你叫我叔,不是占大家便宜嘛!我重孙子都出生了,你还想让我孙子叫你叔不成?”
方尧赶紧摆手,他压根不知道这位是谁啊?不过既然叫庄叔,该不会跟庄队长是亲戚吧?
吴钰琪赶紧小声对方尧介绍,“他是庄队长的爹。”
“小丫头!我不聋!什么我是你庄队长的爹,该说你庄队长是我庄本的儿子!”
方尧赶紧笑着说好话,“哎您说的是,我说看着庄爷爷就不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