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阿丽娜的声音在海拉的耳畔响起。
海拉略带着迷茫的目光落在阿丽娜身上,只见她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阿丽娜看着海拉那可爱的模样,下意识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海拉的脑袋。
海拉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抗拒,反而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蹭了蹭阿丽娜的手,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醒过来。
然而,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海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歪了歪脑袋,发出了一声“喵?”
接着,喉咙里还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就在这时,塔露拉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来,她的手中捧着几块面包。
塔露拉走到海拉面前,微笑着将其中一块面包轻轻地放在了海拉的手中。
海拉凝视着那块面包,心中涌起一丝好奇。
这块面包的颜色似乎有些特别,与她平常所见的面包略有不同。
她不禁开始思考起来,这究竟是什么面包呢?
海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尝一尝这块面包。
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瞬间,一股淡淡的酸味和咸味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这种味道让海拉感到有些诧异,然而,尽管这味道有些奇怪,海拉还是决定继续吃完,毕竟是食物……
她迅速将面包撕碎,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只不过趁着她们不注意海拉还是钻进亚空间,顺手烤完后啃了个储备粮再出来。
随后塔露拉便带着二人离开了临时营地,只留下了熄灭的篝火。
——
塔露拉站在村口那道歪歪扭扭、勉强算是门廊的破败木架下,身上的军装在荒凉的风中猎猎作响。
她身后的山谷阴沉,像一口倒扣的铅灰色巨碗,将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完全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朽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衰败生命的酸腐气味。
“先生,”
塔露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死寂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是……”
她的话被一个沙哑、充满戒备的声音打断,声音来自她面前不远处,一个蜷缩在用几块破木板和油布勉强搭起的棚屋门口的男人。
他身上裹着打满补丁、颜色早已模糊不清的粗布衣,脸上沟壑纵横,一双浑浊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塔露拉,仿佛她是随时会扑上来的野兽。
“你来这干什么?”
男人厉声喝问,枯瘦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似乎别着什么粗糙的防身工具,“你这身衣服,皮靴——你是哪的军官老爷?”
塔露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扫过他身后那间摇摇欲坠的棚屋,屋内透出的微弱光线勾勒出更加破败的轮廓。
“回去吧!”
男人继续咆哮,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恨,“这里已经啥都不剩了!全被你们抢走了!粮食,布料,能烧的,能用的,都被你们抢光了!你们抢不走的,还都烧光了!连最后一点希望都给灭了!”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指着塔露拉,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混蛋!你来是要杀我吗?那你就杀吧!我们这些感染者,活着也是累赘!你们这些天杀的恶鬼!早死早超生!”
塔露拉的心头掠过一丝苦涩。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不,先生,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告诉你,感染者纠察队,今天会来这里。”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颜色。
他猛地后退一步,声音都变了调:“那让他们来吧,让他们杀了我们吧!”
但片刻后他眼神涣散,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决绝,“我们在这么偏僻、这么破烂的地方建了个几乎不能住人的村子,躲了这么久,他们还是要找上来!那就只能让他们来了!”
塔露拉往前走了一小步,试图靠近他:“先生,你可以藏好,让我和他们说话。也许……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或者,如果你觉得不安全,我可以暂时藏起来……”
“你又是谁?”
男人像是突然被刺痛,猛地转回头,用一种混合着警惕和嘲讽的语气吼道,“你这种军官贵族,不论装成什么样,穿得破破烂烂,说几句好话,都只是想要我们把命——”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顿住了“哈,等等……你可能和他们真的不一样。因为他们……他们可从来不会跟我们说这么多话,更别说给我们提建议了。他们连用鞭子抽我们都嫌烦。”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善意”,然后又带着一丝自嘲和深深的悲哀摇了摇头:“嗯?人呢?”
他猛地环顾四周,风卷起地上的雪花,像是在吞噬什么。“消失了……?”
他踉跄着后退∶“这又是什么骗局?……哎……我们的命……”
“我们的命也就这点程度。”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谷的寂静。
不是一个人的脚步,而是一群人的,带着金属碰撞的冷硬声响和沉重而规律的节奏。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那个男人浑身僵硬,绝望地抬起头。
感染者纠察队,来了。
几个穿着灰色制服、面无表情、腰间挂着武器的人来了,眼神像是在看一群等待处理的牲口。
为首的那人,他扫视着眼前破败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对自己的命有认知也是好事。”
那个男人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抬起头,声音带着绝望的谄媚:“啊……纠察队老爷……”
“……”
为首的军官打量着地上的男人,以及他身后那个连“村”都称不上的聚落,“又穷又破。看看你们这体格,一个个瘦得像鬼,送军队矿场去也没什么油水赚,说不定还得反过来消耗资源。”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扫过每一个角落:“你是要怎么个死法?痛快的还是慢慢的?”
男人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地上,拼命地磕头,额头撞在干裂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老爷!求求您!看在我这样,留我一命对你们没什么坏处!我……我能干活,我能……”
“手上拿着武器,还在说这个?”
军官的目光落在他腰间,那里果然别着一把磨得发亮的、简陋得近乎原始的短刀。
男人浑身一抖,脸色煞白,连忙解释:“……对不起,老爷!这是用来对付刚才那个家伙的!她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
军官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对付谁?对付个女人?感染者比驮兽还不如。”
他环顾四周“驮兽还能装运货物,你们活着只会浪费陛下的土地。”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男人身上,眼神冰冷刺骨,仿佛在说:“你,还有你身后的这些垃圾,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而这句话,也成为了对这个绝望村落命运的无情宣判。
风,似乎也变得更加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