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把自己的爱意都寄托在画里，想到外公晚年孤身一人，是真的可怜。
徐苒柠伸手轻抚摸着画，她那不怎么谋面的外公，原来还记挂得她，而她却一直不知情。
徐苒柠的眼眸里闪烁着泪光，指尖轻颤，那种悲痛之情让人无法用言语表达。
“苒苒，你还好吗？”顾肆发觉到她的异样，将她拉入怀里，让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有了支撑点。
“阿肆，我没事，就是有点难受。”徐苒柠把脸埋进顾肆的怀里，小声抽泣，“对不起，阿肆，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事，苒苒。”顾肆环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苒柠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阿肆，我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徐苒柠眼眶红红，像是小白兔。
“好，我们回去。”顾肆牵起她的手，带她回自己的房间。
顾肆给徐苒柠倒了杯热牛奶，看她好些了才自顾自去换了身衣服。
“阿肆，你就不好奇吗？不问问我为什么失态？”徐苒柠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幽幽地看着换完衣服出来的顾肆。
“苒苒，你想说的话，会告诉我的，如果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顾肆对上她那双想看透人的眸子，依旧笑得很温柔，“我会无条件地相信你。”
“那如果……”如果我不是徐苒柠呢？徐苒柠看着顾肆，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她不敢赌，要是他真的不要她了怎么办。
“苒苒……”我就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顾肆见她还是不愿意说出来，内心不由得泛起苦涩，自嘲地笑了下。
“苒苒，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吗？”顾肆突然开口，目光灼灼。
“为……为什么？”徐苒柠不知道为何，有点惊慌无措。
顾肆看着徐苒柠一字一顿，认真道：“苒苒，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别人的影子，她是我的一个故人。”
顾肆想通了，既然她没有安全感，不如让他先开口。
“什么？”徐苒柠有点懵了，什么别人的影子？
所以他喜欢的，是她灵魂？
她一直是个替身！
徐苒柠表情冷了下来，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她以为是她的样貌与性子吸引了他。
没成想，居然是个替身！
徐苒柠只觉得心脏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疼得要命！
她已经不想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了，整整十年，她该知道的，他肯定有过喜欢的人，只是她从来没有去问过他的感情经历。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徐苒柠狠狠地闭上了眸子。
“苒苒？你怎么了？”顾肆突然发觉周身寒气加剧，抬手想去碰她。
“别碰我！”徐苒柠是真的怒了，吼出了声，把顾肆都吓到了。
她两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徐苒柠狠狠地咬了一下唇，很痛，可不及心脏疼！
“顾肆！你把我当替身？你怎么敢的！”徐苒柠眸中含泪，目光冰冷，质问道。
“什么替身？我没有。”顾肆看到她这样还有点懵，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说了让人误解的话！“苒苒，你听我把我说完。”
徐苒柠撇开头，不去看他。
“我小时候是在黎城那边长大的，我也不是顾家口中送去国外深造的小孩，我只是被人贩子卖到黎城那边的小山村……”顾肆主动提起了自己的不幸。
“阿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徐苒柠听着他的诉说，猛地抱住他，她好像知道答案了。
他那段经历，她知晓。
没有人会愿意揭露自己的伤疤，那是自己的弱点。
“阿肆，你直接告诉我，我像谁？你喜欢的是谁？”徐苒柠只想要个答案。
看着徐苒柠的目光灼灼，满是期待，顾肆也道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名字，“季染。”
徐苒柠听到这名字，感觉心脏要炸开了，不过，这次是因为欢喜。
傻呵呵地笑着，居然是她！
顾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傻笑，这傻妞，刚还在吃自己的醋。
徐苒柠傻笑半天，心情才平复。
不过转念一想，她好像比他大了不止一轮！
“阿肆，你，你喜欢大姐姐？”徐苒柠有点震惊，又有点狐疑，话说都有点结巴了。
顾肆扶额，就知道有这个环节。
“季染是我生命里见到的第一束光，那会对她更多的是亲人的依赖，但是，苒苒，我现在还小？我已经快二十五岁了！我们最多也就差五岁。”顾肆无奈解释。
“哪里是五岁？阿肆，你是没上过小学？这么大个人了，怎么算数都不行了，明明是十五岁！”徐苒柠略带嘲笑地辩驳。
“苒苒，我真的算错了吗？”顾肆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徐苒柠身上，音色低沉，尾音上扬。
徐苒柠笑容蓦然僵住，苒苒？染染！所以他从叫她苒苒开始，就确定了她是季染！
“阿肆，你知道了！”徐苒柠笃定地开口，她确定他都知道了。
“是，从你进这老宅，跟爷爷打听我开始，我就已经怀疑了。”顾肆也没有否认，“后面发生了很多，你的种种行为，都指向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就是季染。”
徐苒柠震惊得说不出话，她都不知道，原来她有那么多破绽。
“苒苒，我不知道的事情，是你为什么回来了？又为什么出现在这具身体上。”顾肆还是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阿肆，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那天在医院醒来，才知道这是十年后的世界了。而我，变成了徐苒柠，对我来说，只是睡了一觉，什么都变了，我对谁也不敢解释，怕他们把我带进精神病院。真正的徐苒柠，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是不是占了人家的身体？”徐苒柠越说越有点自责。
原本的徐苒柠什么都拥有，如今莫名其妙被她占据。
“苒苒，这不是你的错，徐苒柠的记忆，也都在你那，你们俩成了一个人了而已。你是季染，也是徐苒柠。”顾肆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