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散发着深邃幽蓝光芒的钥匙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焊在裴烬的掌心!那宏大、冰冷、如同宇宙法则本身宣告的意念——【虫豸……钥匙孔……找到……你……】——如同亿万根冰锥,狠狠凿穿了他的灵魂!意识瞬间被撕裂、冻结!漩涡的狂暴撕扯力、粘稠浆糊的窒息感、混乱能量的冲击……所有痛苦都在那超越维度的冰冷注视下,变得微不足道!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被钉在宇宙解剖台上的虫子,每一个细胞、每一缕意识都在那星系般巨大的冰冷瞳孔下无所遁形!恐惧?绝望?不,那是一种存在本身被彻底否定的、源自灵魂核心的绝对虚无!
“呃……啊……” 裴烬的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嘶鸣。左手紧握着第三块碎片,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却也是连接毁灭的引信。身体在巨大的漩涡吸力和那冰冷注视的双重碾压下,如同狂风中的落叶,随时会被彻底撕碎!
就在这时!
嗡——!!!
他右手腕上那个碗口大小的琉璃化空洞深处,那点针尖幽蓝的光芒,以及那条冰冷的骨刃义肢,在第三块碎片被握住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幽蓝光芒!
两块碎片!加上骨刃中可能融合的第一块!三股同源却带着不同“频率”和“烙印”的归墟能量,在裴烬这个被强行打开的“钥匙孔”内,产生了无法想象的剧烈冲突!
冰冷!灼热!撕裂!湮灭!
三股能量如同三条狂暴的毒龙,以裴烬的身体为战场,疯狂对冲、撕咬、湮灭!剧痛超越了神经的传导极限,变成了一种纯粹的、作用于存在本身的撕裂感!他的皮肤表面瞬间龟裂,无数细密的血口炸开,鲜血混合着粘稠的黑油和暗红浆糊喷溅而出!肌肉纤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扯断、扭曲!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意识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疯狂沉浮,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
“吼——!!!” 漩涡深处,那遭受重创的、由灰烬之城痛苦意志凝聚的巨手,似乎也感应到了裴烬体内爆发的、更加混乱致命的能量冲突,发出了更加狂暴痛苦的咆哮!它那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手腕处,粘稠的黑油和深灰色物质疯狂蠕动,试图重组,却被内部同样混乱的能量冲击得不断溃散!整只巨手如同失控的巨蟒,在漩涡中疯狂抽搐、拍打,卷起更加狂暴的粘稠浆糊和能量乱流!
整个血肉能量漩涡的旋转速度陡然加快!巨大的撕扯力成倍增加!变电站的废墟发出更加剧烈的呻吟!断裂的电缆如同狂舞的毒蛇,幽蓝的电弧疯狂闪烁!
裴烬的身体成了这场恐怖能量风暴的绝对核心!内外交攻!濒临彻底崩解的边缘!
漩涡边缘,变压器残骸上。小女孩纯黑的眼眸平静地倒映着这一切。倒映着裴烬在能量风暴中濒临破碎的身影,倒映着巨手狂暴的挣扎,更倒映着漩涡深处那只跨越空间投下冰冷注视的、星系般巨大的瞳孔轮廓。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纯黑的瞳孔深处,那倒映的巨大瞳孔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冰冷的视线穿透混乱,更加清晰地锁定了裴烬这个“钥匙孔”!
就在裴烬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撕碎、身体被狂暴能量彻底湮灭的刹那——
他左手紧握的第三块幽蓝碎片、右手腕空洞深处针尖般的幽蓝光芒、以及骨刃义肢中蕴含的狂暴能量,在极致的冲突和对冲中,达到了一种诡异的、濒临毁灭的临界平衡!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冰冷死寂与狂暴灼热的灰白色光芒,毫无征兆地从裴烬龟裂的身体内部爆发出来!
那光芒并非纯粹的光,更像是无数燃烧殆尽的灰烬被强行赋予了生命,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万物终末的气息!
灰白光芒出现的瞬间,疯狂撕扯裴烬身体的漩涡力量、周围粘稠的浆糊、甚至那些闪烁着危险电弧的断裂电缆,都如同遭遇了天敌般猛地一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绝对的“沉寂”之力冻结!
裴烬体内那三条疯狂撕咬的幽蓝“毒龙”,在接触到这灰白光芒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冰,发出了无声的、痛苦的嘶鸣!它们的能量被强行压制、束缚、然后……被那爆发的灰白光芒疯狂地吞噬、同化!
灰白光芒如同贪婪的饕餮,以裴烬濒临破碎的身体为巢穴,疯狂地吸收着一切——漩涡狂暴的能量、粘稠的浆糊中蕴含的“活化”生命力、断裂电缆的幽蓝电弧、甚至那三股同源却冲突的归墟能量碎片!
裴烬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充气的气球!身体在灰白光芒的包裹下,不受控制地剧烈膨胀!皮肤被撑得透明,龟裂的血口被强行弥合,又在更强大的压力下再次撕裂!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剧痛依旧,但不再是撕裂,而是一种被强行填充、改造、重铸的、更加深沉的痛苦!
他的身体表面,被灰白光芒吞噬吸收的粘稠浆糊、黑油、深灰色物质、甚至碎裂的金属残渣……所有接触到灰白光芒的物质,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原本的形态和活性,迅速脱水、碳化、变成一种质地奇特、闪烁着黯淡金属光泽的深灰色灰烬!
这些新生的、深灰色的灰烬物质,如同活物般,在灰白光芒的引导下,疯狂地涌向裴烬的身体!覆盖他龟裂的皮肤,填补他撕裂的伤口,缠绕他断裂的骨骼,甚至包裹住他左手紧握的第三块幽蓝碎片和那条冰冷的骨刃义肢!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融合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不再是冰冷能量的强行对接,而是一种更加彻底的、物质层面的覆盖与同化!
裴烬的身体,正在被这些新生的深灰色灰烬物质强行包裹、覆盖、重塑!
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茧,以裴烬为中心,在狂暴的血肉能量漩涡中迅速成型!
茧的外壳由无数层深灰色的、闪烁着黯淡金属光泽的灰烬物质构成,表面布满了如同冷却熔岩般的龟裂纹路和搏动着的、黯淡的幽蓝脉络。茧的内部,灰白的光芒依旧在疯狂涌动、吞噬、转化着周围的一切能量和物质!
漩涡的撕扯力对这巨大的灰烬之茧似乎失去了效果!那狂暴的巨手拍打在茧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却只能在深灰色的灰烬物质表面留下浅浅的凹痕,粘稠的黑油和浆糊反而被茧壳迅速吸收、同化!
变电站的废墟在灰烬之茧成型的过程中,被疯狂地吞噬!巨大的变压器残骸、断裂的钢筋骨架、搏动的藤蔓、甚至地面厚厚的血肉菌毯……都在灰白光芒的扫过下迅速脱水、碳化、变成新的深灰色灰烬,融入茧壳!
茧,在膨胀!在变厚!在变得……更加沉寂!
漩涡边缘,小女孩纯黑的眼眸终于不再是绝对的平静。她看着那在漩涡中心疯狂吞噬、膨胀的深灰色巨茧,看着茧壳表面搏动的黯淡幽蓝脉络,纯黑的瞳孔深处,清晰地倒映出漩涡深处那只巨大瞳孔轮廓中……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被尘埃迷了眼的……错愕?
灰烬……在吞噬“活化”?在吞噬“归墟”?在吞噬……一切?
她纤细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漩涡深处,那只星系般巨大的冰冷瞳孔,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超出计算的“变量”。那冰冷的意念再次穿透空间,更加清晰地降临,带着一丝被蝼蚁触碰的、难以言喻的愠怒:
【灰烬……低熵……污染……清除……】
意念落下的瞬间!
轰!!!
那在漩涡中疯狂抽搐的、由灰烬之城痛苦意志凝聚的巨手,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疯狂指令!它放弃了拍打那坚硬的茧壳,巨大的手掌猛地张开,五根覆盖着粘液的巨大肉柱手指带着毁灭性的幽蓝电芒,狠狠抓向灰烬之茧的底部——试图将它连根拔起,彻底拖入漩涡最深处的毁灭核心!
同时,漩涡本身的旋转速度再次飙升!中心那翻滚的浆糊深处,空间裂隙的边缘,幽蓝的光流剧烈闪烁!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纯粹的归墟吸力猛地爆发出来,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攫住灰烬之茧,要将它强行拖入那冰冷的死寂深渊!
内外夹击!
巨大的灰烬之茧在漩涡中心剧烈地震动!深灰色的茧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龟裂纹路瞬间扩大!内部涌动的灰白光芒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压制,光芒变得明灭不定!
茧壳内部,被深灰色灰烬物质强行包裹、重塑的裴烬,意识在无尽的痛苦和灰白光芒的疯狂冲刷下,陷入了一种混沌的、非生非死的状态。
他感觉不到具体的肢体,感觉不到伤口,甚至感觉不到“自我”。他仿佛变成了一团纯粹的、燃烧的灰烬,在冰冷的虚无和狂暴的能量风暴中飘荡。无数破碎的记忆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程锐最后解脱的眼神、西装男林默冰冷的微笑、血肉蜂巢翻滚的暗红、归墟坐标吞噬星辰的漩涡、蓑衣老人枯槁悲凉的面容……还有那小女孩纯黑的、仿佛洞穿一切的眼眸……
这些碎片在灰白光芒的冲刷下,被强行剥离了情感,只剩下冰冷的、符号化的信息,如同燃料般投入那熊熊燃烧的灰烬之火。
“免疫细胞……” 混沌的意识中,小女孩清脆而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坐标,穿透了能量的风暴,“……吞噬它们……或者……成为通道……”
吞噬……成为通道……
深灰色的茧壳在巨手抓握和归墟吸力的双重碾压下,裂纹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内部灰白的光芒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就在这濒临彻底崩碎的临界点!
茧壳内部,那团燃烧的灰烬意识核心,猛地向内一缩!所有的痛苦、混乱、记忆碎片、被剥离的情感……都被强行压缩、凝聚!
然后——
轰!!!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灰白色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般,从茧壳内部猛地炸开!瞬间穿透了布满裂纹的茧壳!
光芒所过之处,那抓住茧壳底部的巨大肉柱手指,覆盖其上的粘稠黑油和深灰色物质如同遭遇烈日的冰雪,瞬间汽化、湮灭!粗大的暗紫色血管如同枯枝般寸寸断裂!幽蓝的电芒发出短促的哀鸣后彻底熄灭!
“吼——!!!” 灵魂深处的咆哮瞬间变成了垂死的哀鸣!巨大的手掌如同被投入焚化炉的蜡像,在灰白光芒的冲刷下迅速崩溃、瓦解、化为飞散的深灰色灰烬!
漩涡本身疯狂旋转的能量乱流,在接触到这爆发的灰白光芒时,如同沸汤泼雪,瞬间平息、沉寂!翻滚的粘稠浆糊迅速脱水、碳化!断裂的电缆如同死蛇般垂落!
就连漩涡最深处,那空间裂隙边缘流淌的幽蓝光流,在这纯粹灰白光芒的照射下,都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路般剧烈闪烁、明灭不定!裂隙深处传来的归墟吸力瞬间减弱!
整个狂暴的血肉能量漩涡,在这爆发的灰白光芒下,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旋转停滞!能量沉寂!只剩下无数新生的深灰色灰烬物质,如同雪花般簌簌落下,覆盖在残存的废墟和那巨大的、布满裂纹的灰烬之茧上。
光芒缓缓内敛。
巨大的灰烬之茧依旧矗立在死寂的漩涡中心。但此刻的它,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深灰色的茧壳呈现出一种更加厚重、更加冷硬的质感,如同冷却了亿万年的宇宙尘埃凝聚而成。搏动的黯淡幽蓝脉络也彻底沉寂下去,只留下冰冷的、金属般的光泽。
茧壳内部,灰白的光芒彻底消失。只剩下最深沉的、如同墓穴般的黑暗与沉寂。
漩涡边缘,小女孩依旧静静站立。纯黑的眼眸穿透布满裂痕的茧壳,仿佛看到了内部那团彻底沉寂、与灰烬融为一体的意识核心。她的嘴角,极其罕见地,向上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灰烬之茧……” 她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如同敲响了末日的丧钟,“……‘门’的……‘塞子’……做好了。”
她的目光,缓缓转向西港码头的方向。那里,巨大的空间裂隙失去了这边能量的剧烈干扰,正以更快的速度稳定、扩张。裂隙深处,冰冷死寂的归墟气息,如同苏醒的巨兽,缓缓弥漫开来。
真正的“清理”,即将开始。而裴烬,这座灰烬之城最后的“免疫细胞”,已经化作了堵向那扇门的、冰冷的“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