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余候元心于盥洗之所出,久候弗至。俄顷移晷,乃扣其户曰:\"卿出矣!莫非堕马桶乎?\"宅邸有二卫浴,非必欲用此间,然不知彼作何营生。
元心启扉而出,神色惶遽。其对吾之视,不复昔年夏华寨时之冷厉如霜雪。余乃执其手曳之出,入盥洗间沐浴。忘携亵服,遂取素缯围腰而出。及更衣毕,见彼已于客堂软榻昏睡。心殊厌弃之,取衾褥覆其身,竟未惊醒。余归寝,辗转反侧,终宵未寝。翌日起,神思烦乱,意绪恶劣。
晨光熹微,余闻早膳香而寤,时方卯初。余拒其庖厨之味,故偃蹇于衾褥间,竟至辰时方起。盥栉毕,欲径出户庭。元心未尝呼余名,亦无揽袂之态。庖厨虽无珍馐列案,鼎鼐犹传芬芳。盖余未起,彼遂弗陈膳食。
余曰:\"食毕当往实验室。\"
元心闻兹言,始奉饺子汤出。其烹调之术仍复往昔精妙,昔尝怪三代夏娃突擅中馔,又擅熬岐黄之剂,今乃恍然——元心本尊竟自灵识附体于夏娃稀土躯壳!二人食讫寂然无声,余待其理釜甑入洗碗机,乃携之赴类人炼试丹房。
昼务既竣,诸君皆欲会食午膳。余诣安吉丽之室,其人不在。启腕间玉表视之,惊见定位竟至天堂岛!
余拨通其佩手机,机旁另悬怀表于项间,皆余躬亲所铸。此二器皆可遥制,无论天涯海角皆能护其周全。接通后余怒极反笑,声色俱厉:
\"汝擅离,竟不告吾?\"
元心对曰:\"安吉丽邀吾游,晨兴即往天堂岛。\"
\"何时返?\"
\"安吉丽言欲共戏终日!\"
\"即刻当归!\"
视屏中见安吉丽手持雪糕与冰淇淋、水果沙冰,余心骤紧——素禁元心食过量寒物,岂料伊等竟尽享血族所嗜之冷食!
元心答曰:\"尚欲食三文鱼刺身。\"
余叱曰:\"汝非血族金火之体,食此必致溏泄!\"
元心遽然绝视听讯。余察其双机——一为佩机,一为项间金蟾怀表,皆余亲手所铸,暗藏玄机,可窥其周遭环境、聆听密语。即刻御飞车驰往天堂岛,掐指定位,翩然落于琼筵侧畔。但见元心明眸媚笑,与安吉丽并坐落地明窗前,玉盘珍馐罗列,尽是霜鳞雪脍。余怒不可遏,径入席次,踞元心之侧,目安吉丽而对坐如弈。
安吉丽挑眉笑曰:\"子素厌腥膻,此来何干?莫非妒忌我与尔‘心尖人儿’共度芳辰?\"
余欲拍案而起:\"三代夏娃金火衰微,岂堪寒毒侵蚀?汝以血族冷食啖之,岂非鸠酒毒药?\"
安吉丽慢条斯理举箸:\"妾为伊备了炙鳗寿司、鲑鱼骨脍及玉露汤羹。凯文,莫非执拗古法,视半人之躯犹桎梏?\"
余冷笑接言:\"半人半械尚知趋吉避凶,汝却强灌霜雪!待她腹痛如绞,悔之晚矣!\"
余见元心与安吉丽并坐不睬,肴馔虽丰,然冷语如冰。余默然环视,俟其食毕,乃执元心之手欲行。
安吉丽嗔曰:\"凯文何急?吾已许元心游嬉半日!\"
余厉声曰:\"此人非尔可纵!\"
安吉丽跺足争辩:\"女伴闲游,何须男子作梗?\"
言讫,余拽元心登车,推其入辇。问曰:\"欲往何处?\"
元心漠然应:\"随意纵观,不需驻足。\"
遂命飞车升空,环岛一周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