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身后的动静已到近前。
叶溪浅只觉脖颈一凉,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然贴上肌肤。
她下意识低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刃。
握着匕首的,是一名面容狰狞的中年男子。
男子满脸横肉,左眉处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骨延伸至脸颊,此刻站在叶溪浅身后,正恶狠狠地瞪着那绯袍男子。
“放老子出去!”
中年男子扯着嗓子嘶吼,匕首在叶溪浅脖颈处微微晃动,“不然,老子立马杀了这小娘子!”
声音在酒楼大堂里回荡,惊得周围的人纷纷后退,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裴云槿听到声响,浑身一颤,惊恐地转过头。
看到叶溪浅被挟持,她的双眼瞬间瞪大,差点惊呼出声。
“槿儿,快下楼!”
叶溪浅心急如焚,声音不自觉拔高。
紧接着,她用唇语说道:“我能自保。”
裴云槿眼眶泛红,即便心里担心,想起叶溪浅的本事,又怕自己会拖累她。
便咬了咬牙,当机立断地快速转身下了楼。
看到裴云槿安全离开,叶溪浅高悬的心终于落回原处,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她也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劫持她了。
因为在这么多官兵的包围下,他根本逃不出去。
便只能赌一把,劫持个人质看能不能侥幸逃出去。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她?
也很简单。
目光在周围宾客身上一扫,叶溪浅便明白了。
因为所有客人里面,要么夫妻同行,要么男子成群,或是举家出动。
队伍里都有男性作为依仗。
唯有她和裴云槿,两个年轻女子站在一起,身形柔弱。
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自然便成了凶犯眼中最好拿捏的对象。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自己猜测的。
那就是她们长得好看。
而这凶犯应该也是觉得,貌美的女子更容易让这些官兵舍不得去冒险,便会有很大几率放他离开。
但不管是哪方面原因,他显然都选错人了。
因为此时那绯袍男子丝毫不为所动。
反而声音仿若裹挟着寒霜:“本官岂是会受你威胁的人?”
这掷地有声的话语,瞬间让凶犯如坠冰窖。
他瞪大眼睛,脸上的横肉不受控制地抖动,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
但随后又定了定神,匕首在叶溪浅脖颈处又逼近几分,刃尖几乎要划破肌肤。
声音里透着疯狂:“哼!你当真不顾这小娘子性命?只要我手稍稍一用力,她脖颈见血,一条鲜活的人命可就没了!到时候,这命案的责任,你担得起?”
绯袍男子负手而立,目光如隼,冷冷扫过凶犯,丝毫没有被这番威胁震慑:“你若敢伤她分毫,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活路,否则,你今日插翅难逃!”
凶犯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心中虽恐惧,却仍存一丝侥幸,扯着嗓子吼道:“别拿这话吓唬老子!你们这么多人,当真能不顾人质,冲上来送死?只要你们放我出去,我保证不伤害她。”
绯袍男子冷笑一声,向前半步,身上散发的威严让周围空气都仿佛凝固:“你以为逃出这酒楼,就能逍遥法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揪出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凶犯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他环顾四周如狼似虎的官兵,又看看神色冷峻的绯袍男子。
声音不自觉带上一丝颤抖:“少废话!我数三声,若不让开一条路,我就动手!一……”
绯袍男子不为所动,语气愈发冰冷:“你若动手,便是自寻死路!”
凶犯见威胁无效,他根本无法逃脱,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神色间满是疯狂。
紧接着,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酒楼大堂里回荡,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惊得周围的人脊背发凉。
“哈哈哈哈!既然你们不让我活着离开,反正老子今日逃不出去了,便和这小娘子一起共赴黄泉也好,左右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一起下地狱,无论怎样都不亏!”
话音落下,裴云槿站在楼下,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望着被匕首抵住脖颈的叶溪浅,眼眶泛红,内心被担忧与焦急填满。
反观叶溪浅,神色平静如水,丝毫不见慌乱。
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将自己活命的希望,放在其他人身上。
自会自己逃出生天。
因此当凶犯沉浸在癫狂之中,压根没留意到叶溪浅,没将她放在眼里之时。
叶溪浅右手如闪电般探出,三根银针夹在指间,瞬间刺入男子手腕的要害。
男子瞳孔骤缩,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握着匕首的手本能地松开,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在死寂的大堂里回响。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叶溪浅又双手快速舞动,银针如暴雨般急射而出。
眨眼间,男子周身大穴便被尽数封住。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如木雕般僵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随后叶溪然冷若冰霜,眼神冰寒,俯身捡起地上的匕首。
快步走到男子面前,没有丝毫犹豫。
手起刀落,锋利的匕首精准地砍掉了男子的右手。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男子痛得五官扭曲,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大堂里回荡。
叶溪浅嫌男子的叫声刺耳。
随手又是几根银针射出,封住了他的哑穴。
大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而叶溪浅则甩了甩溅在手上的血渍,冷冷说道:“这条胳膊,就当是报仇了!”
死寂,整个酒楼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此刻看向叶溪浅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与震惊。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无比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狠辣的手段。
比穷凶极恶的凶犯还要令人胆寒。
而绯袍男子眯起双眼,眼中满是怀疑与警惕。
他盯着叶溪浅,仿佛在打量一个危险的猎物。
裴云槿则眼眶泛红,如释重负地冲到叶溪浅面前,劫后余生地上下打量她:“叶姐姐,你有没有受伤?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叶溪浅收起冷漠的神情,轻轻拍了拍裴云槿的肩膀,柔声道:“我没事,别怕。”
这时,官兵架着痛得奄奄一息的凶犯,脚步匆匆地往酒楼外走去。
而离二人不远处的绯袍男子,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叶溪浅,声音冷得能结冰:“将她也一起带走!”
“什么?”裴云槿柳眉倒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白皙的双手不自觉攥紧裙摆:“大人为何要带走无辜之人?”
绯袍男子冷哼一声,负手踱步上前,眼神里满是审视:“无辜之人?此女手段狠辣,出手果断,又与凶犯同时现身此地,且她明明有能力避免被劫持,却任由凶犯控制,难道不可疑?”
裴云槿俏脸涨红,向前半步,将叶溪浅护在身后:“不可疑!大人许是不认识我们,我乃大理寺卿昭平侯的亲妹妹,而她则是一位神医,名叫叶溪浅,还曾为陛下和太后诊治病症。”
“而这银针刺穴正是叶姐姐的拿手本事,出手干脆再正常不过,至于我们为何出现在此,是因为我们今日逛街正好来此用膳,而叶姐姐为何被劫持也是为了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伤害,这一点想必大人也刚刚看到了。”
裴云槿说完,胸脯微微起伏,眼中满是坚定与底气,直视着绯袍男子道:“如何,解释得够清楚了吧?大人还要带走叶姐姐吗?”
谁知,绯袍男子丝毫不为所动,斩钉截铁道:“自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