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从梦洗完澡便进入了冥想室。
她盘坐在能量矩阵中央,想将损耗的精神力尽快修复。
接连介入霍司辰和梁飞鸾的精神图景,又都是棘手情况,她有点吃不消。
霍司珩回来了,他要“作”是必然的!
“闹吧!”
“看看你能闹到什么地步?”
虞从梦知道霍司珩的醋意和占有欲已经到了临界点。
强行压制只会适得其反。
不如让他闹出来,让他把那股无处安放的焦躁释放掉。
等他闹够了,闹明白了底线在哪里,再由她来收场、调解、定下规矩。
霍司珩从一片狼藉的重力舱出来,心头面还是很烦躁。
他需要冷静。
能让他迅速冷静的,是心里一直惦记的两个孩子。
脚步下意识地转向了琼林苑的方向。
育婴室温暖明亮。
他的两个小团子正被育婴师陪着在羊绒地毯上玩耍。
昭华正专注地搭建发光积木,小眉头蹙着,小脸满是认真的困惑。
她继承了虞从梦的五官和霍司珩的银发,盘在头顶的鹿耳微微抖动。
曜渊很有活力,他手脚并用地爬向一个悬浮的小星舰玩具,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兴奋声音。
墨色的头发贴在额前,眼瞳亮晶晶的,覆盖着龙鳞的小胳膊挥舞着,蓬松的狮尾像个小毛球在身后摇晃。
霍司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瞬间挡住了部分光线。
两个小家伙同时停下了动作,抬起小脑袋。
他们对霍司珩还很陌生,都有点害怕。
感应到霍司珩的存在,昭华小嘴一瘪,金豆豆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小手紧紧抓住了育婴师的衣角,小鹿耳害怕地耷拉下来。
曜渊也停下了爬行,警惕地看着门口那个“庞然大物”,小手撑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带着警告意味的“呜噜”声。
霍司珩的心,在女儿泫然欲泣的小脸前,猛地一揪。
满腔的怒火和酸涩,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慌乱。
他从未真正抱过他们。
出生时他远在战场,归来时他们都已经快十个月大。
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公输自每周三次、雷打不动的视频通话。
那个讨厌的家伙,总是笑眯眯地抱着孩子出现在光屏里,耐心地指着他的影像说:“看,这是爸爸,司珩爸爸。他在很远的地方保护我们哦。”
“霍元帅,两个小殿下还不熟悉您的气息。您试试蹲下来,动作轻一点?”育婴开口师引导他。
霍司珩依言,有些笨拙地单膝跪在地毯边缘,尽量让自己的姿势不那么具有压迫性。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靠近孩子们。
“昭华,曜渊……我是……爸爸。”
昭华含着泪的大眼睛看着他,怯生生地,带着好奇。
曜渊歪了歪小脑袋,金色眼瞳里的警惕稍稍褪去,似乎在努力辨认。
育婴师适时地拿起旁边一个相框电子屏,上面正是霍司珩穿着军礼服的正式照片。
她指着照片,又指指霍司珩本人,温柔地告诉孩子:“昭华殿下,曜渊殿下,看,爸爸!是爸爸回来了!是真人爸爸哦!”
这个动作似乎唤醒了孩子们通过视频建立起的记忆。
昭华眼里的泪水慢慢收了回去,她盯着霍司珩的脸,又看看照片,小嘴无声地动了动,像是在回忆那个称呼。
曜渊胆子更大一些,他试探性地朝着霍司珩的方向爬了两步,伸出带着小钝爪的手,似乎想去够霍司珩垂落在地毯上的一缕银发。
霍司珩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曜渊的小爪子终于碰到了那缕银发,好奇地抓了抓。
那触感让他觉得有趣,他仰起小脸,对着霍司珩咧开一个无齿的笑容,露出粉嫩的牙床,“咯咯”笑出了声。
同时,他周身无意识地释放出微弱的寒气,让霍司珩脚边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
孩子纯真的模样萌化了霍司珩的心。
他再也忍不住,极其小心地将爬到自己腿边的曜渊抱了起来。
小家伙的身体软乎乎的,奶香奶香的。
曜渊被抱起来,先是一愣,感受到父亲怀抱的坚实,他伸出小手去摸霍司珩脸上的擦伤。
霍司珩身体一僵,却不敢躲开,任由宝宝轻轻触碰伤口边缘,带来一丝微痒和刺痛。
另一边,昭华看到弟弟被“大怪物”抱起来似乎没事,还笑了,也终于鼓起勇气。
她松开育婴师的衣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迈着不稳的小步子,张开小手,跌跌撞撞地扑向霍司珩。
霍司珩连忙伸出另一只手臂,稳稳地接住女儿小小的身体。
昭华一头撞进他怀里,小脑袋埋在他颈窝,发出小小的哼哼声,小鹿耳也重新精神地竖了起来。
霍司珩抱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感受着怀里暖融融的小生命,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满了胸腔。
他低下头,笨拙地用下巴蹭了蹭昭华发顶,又轻轻碰了碰曜渊的额头。
一下午的时光悄然流逝。
霍司珩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外面的纷扰,忘记了那些让他怒火中烧的雄性。
他学着给孩子喂营养糊糊,笨拙地陪昭华玩积木,耐心地听育婴师讲述孩子们成长的点点滴滴。
当他听到公输自如何悉心照料时,眼神复杂了一瞬。
直到星暮降临,霍司珩才惊觉,他竟在这里消磨了整个下午。
看着怀里玩累了已经睡着了的昭华,看着地毯上抱着玩具的曜渊,霍司珩心中的戾气烟消云散。
将熟睡的孩子交给育婴师,霍司珩轻轻退出琼林苑。
他站在回廊上,望着远处璇玑殿的方向,霍司珩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心头的怒火被孩子们暂时浇熄了,但问题并未解决。
那些“妖孽”还在,危机依旧潜伏。
他霍司珩岂会任由局面失控?
他开始梳理目标!
?公输自:头号“敌人”!
他不仅抢占了他在孩子们幼年期的陪伴角色,更是分走了雌主最多的关注和爱意。
手段圆滑,心思深沉,必须重点打击!
?纪玄霜:后来者,但地位稳固。
雌主为他付出了巨大代价,甚至不惜当众求婚。
看似清冷,实则心机不浅,总一副死装“白莲花”的鬼样子,最会扮柔弱博同情。
同样需要压制!
?华永安:危险人物!
以“客人”身份堂而皇之地住在府里,谈生意什么的全是借口。
此人背景复杂,城府极深,对雌主的心思昭然若揭。
虽未正式入府,但威胁程度丝毫不亚于前两人。
必须借机震慑,让他知难而退!
对于公输自和纪玄霜:他们是上了名册的夫侍,是“自己人”。
直接动手驱逐或过分折辱,雌主必然震怒,也显得他这个正夫没有容人之量。
他的优势在于“名分”和“实力”。
策略是“以势压人,划清界限,强调规矩”。
利用“正夫”身份,在公开场合强调府内秩序和“尊卑”。
在涉及雌主的事情上,优先行使“正夫”的决策和建议权,边缘化他们的影响力。
对公输自,可以“感谢”他照顾孩子,但更要强调“父亲”角色的不可替代性,暗示他不要越界。
对纪玄霜,可以“关心”他的研究,但更要提醒他作为夫侍的本分,不要沉迷实验室而疏于“侍奉”。
核心是让他们时刻意识到,在这个家里,谁才是雌主身边的第一人,他们的位置在哪里。
点到即止的警告,远比粗暴的冲突有效。
对于华永安:他是“客人”。
对付他,需要“借刀杀人,敲山震虎”。
重点修理公输自和纪玄霜时,要刻意让华永安“旁观”。
让他看到自己作为正夫对“不安分”夫侍的权威和铁腕。
在府邸资源的分配、与雌主相处时间的安排上,可以不动声色地给华永安制造一些“不便”,让他感受到作为“外人”的界限。
言语上保持对“客人”的客气,但眼神和态度要传递出清晰的警告:看清楚形势,不要有非分之想,否则下一个被“修理”的,可能就是你这个“客人”。
一番思索过后,霍司珩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晰计划。
这场“后院”的战役,他要用最符合他身份的方式去打。
他要让那些“妖孽”明白,无论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暂时获得了什么位置,在这个家里,永远是他霍司珩说了算!
雌主的心尖尖,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至少,在雌主重新划定“领地”之前,他要最大程度地确立自己的绝对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