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村的酒窖飘出的酒香突然变了味儿。星痕蹲在老槐树下发呆,星石贴着树皮发烫,树洞里藏了三年的 \"月光酿\" 竟在陶罐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 那是灵根共鸣出现裂痕的征兆。
\"发啥愣呢?\" 母亲端着刚蒸的酒米走来,围裙上沾着星麦粉,\"你雷兄弟把丹鼎阁的蒸馏器改造成酒坛子了,现在满院子飘酒糟味,比你爹去年酿的夹生酒还难闻。\"
星痕接过酒米尝了口,甜糯的米香里竟带着一丝铁锈味。他突然想起第四十章末混沌海冰面浮现的星图,星石表面的麦浪纹边缘,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圈若隐若现的酒坛纹路。
打谷场东头传来雷耀的鬼叫:\"星痕!你家酒窖把我的 ' 醉仙算盘 ' 泡软了!\" 胖子抱着滴酒的算盘跑过来,算珠上粘着发霉的酒曲,\"算过了!西南方向的酿酒镇传来消息,说所有酒窖的封坛泥都在冒绿泡,连酒娘子像都被人剜了眼睛!\"
司徒雪的火凤凰突然从酒窖顶冲下来,爪子上的火焰竟变成了酒液形态:\"火凤凰说酿酒镇的酒星正在坠落,连琴弦都沾着酸腐味......\" 她红着脸塞给星痕一块酒渍手帕,\"那个... 你娘让我盯着你别偷喝新酿。\"
四人在酒窖前会合时,唐小棠正用火麒麟的爪子给酒坛松土:\"灵兽阁的雪狼们集体朝着西南方向吐酒沫,火麒麟说它们梦见酒窖里的酒坛变成了骷髅头,正在啃食酿酒的记忆。\" 她突然指着星痕腰间,\"你的星石在渗酒!\"
星痕低头,只见星石表面的麦浪纹间渗出琥珀色液体,每滴都在地面画出微型酒坛。他突然想起《星渊秘典》残页上的批注:\"七灵根外有万灵,皆藏于凡人烟火深处。\" 试着将星石贴近酒窖木门,门板上的酿酒祖师画像竟流出了血泪。
\"走!去酿酒镇。\" 星痕把母亲新烙的酒米饼塞进乾坤袋,\"这次带点咱们青木村的酒曲引子,邪祟最怕带着人气儿的老手艺。\"
酿酒镇的青石板路浸着发黑的酒液,家家户户的酒旗都倒垂着,酒窖木门上的 \"酒\" 字被涂成了血色。打更的老汉拄着断了半截的酒勺,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自打月初酒窖冒绿火,俺们酿的酒就跟马尿似的,连酒曲引子都变成了石头......\"
星痕摸着酒窖石壁,指尖触到了熟悉的星纹残片 —— 正是创阁祖师留下的灵根印记。星石突然投射出幻象:百年前的酿酒镇,祖师爷正握着枣木酒勺在酒窖调浆,身后跟着捧着酒坛的村民,每个人额头上都印着小小的酒坛标记。
\"是血影教余孽!\" 司徒雪的火凤凰啄开酒窖砖缝,露出底下的 \"蚀酒咒\",\"他们在酒曲里埋了混沌毒,想让凡人忘记 ' 酒心要诚 ' 的老规矩!\"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对着酒窖深处怒吼,爪子下的酒液凝结成骷髅酒杯:\"灵兽阁的水灵符在这儿全化了!酒窖最深处有东西在啃食酿酒记忆!\"
星痕灵视扫过,只见酒窖最深处的 \"万酒之祖\" 酒坛被九道铁链捆在灵脉上,坛口封着的不是红布,而是血影教的 \"断酿幡\"。坛身刻着的酿酒工序图被邪文覆盖,连祖师爷留下的酒勺印记都在渗黑水。
\"雷耀!把算盘改造成蒸酒甑!\" 星痕甩出星界?净,蓝光化作酒勺形状,\"用咱们带的酒米饼当引灵剂,邪祟闻着人气儿就得退散!\"
胖子熟练地把算盘珠子拆成蒸格:\"早该想到!酒米本是一家亲!\" 算珠在蒸酒甑上排列成酒曲图案,竟自动吸收空气中的酸腐味,飘出青木村酒窖特有的麦酒香。
司徒雪轻抚琴弦,这次弹的不是战曲,而是凡人世界的《酒仙谣》:\"酒曲发酵要七宿,灶火温酒需三秋,星石照坛邪祟走......\" 琴音化作酒雾,顺着酒窖石缝钻进每道邪文,竟让断酿幡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最惊险的是解开 \"万酒之祖\" 的铁链。唐小棠的火麒麟刚咬住铁链,突然发出痛苦的嚎叫 —— 铁链上缠着酿酒匠人的记忆碎片,每个碎片里都藏着 \"酒坊倒闭祖传酒曲失传 \" 的绝望。
\"用咱们带的酒曲引子!\" 星痕想起母亲常说 \"老引子能唤回酒魂\",掏出青木村酒窖的陶坛,\"这是王大爷用了三十年的引子,里面封着他爷爷的酿酒口诀。\"
当陶坛打开的瞬间,酒窖深处响起了悠长的酒歌。星痕看见无数透明的人影从酒坛里飘出,都是历代酿酒匠人的虚影,他们对着 \"万酒之祖\" 作揖,手中的酒勺划出金色酒线,竟将铁链逐一熔断。
\"够了!\" 血影教余党首领从酒坛阴影里跳出,手中举着用酿酒匠人的眼泪泡过的邪幡,\"凡人的破酒坛也配称灵根?没有混沌海的邪力,你们的酒不过是臭水一坛!\"
星痕突然想起父亲埋酒时说的话:\"好酒要等,好日要盼。\" 他将星石按在酒坛中央,石面上的酒坛纹路与 \"万酒之祖\" 的印记重合,竟在虚空中显化出无数酿酒的场景:新酒开坛时的鞭炮声,匠人修补酒坛的咒骂声,游子归乡时的痛饮声。
\"错了。\" 星痕看着邪幡在酒雾中崩解,\"酒坛里装的从来不是酒,是凡人等收成的盼头、庆团圆的兴头、度难关的劲头。这些你们永远不懂。\"
当最后一道邪文剥落,\"万酒之祖\" 发出清越的酒鸣,坛身浮现出创阁祖师的虚影。老人将手中的酒勺递给星痕,勺柄上刻着新的星纹 —— 正是青木村酒窖的年轮。
回程的酒车上,雷耀举着算盘大喊:\"算出来了!酿酒镇的酒星重新亮了,而且和咱们的星石纹路连上了!以后胖爷我酿酒再也不怕酸腐味了!\"
司徒雪摸着琴弦上凝结的酒珠笑了:\"刚才在酒窖,我听见每滴酒都在唱《酒仙谣》,那是凡人世界的喜乐哀愁。\"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趴在酒坛上打呼噜,爪子还抱着个迷你酒勺:\"火麒麟说以后要当酒窖守卫,谁偷喝新酿就舔谁脚心!\"
回到青木村时,父亲正在酒窖重新埋酒。星痕摸着星石,发现表面的酒坛纹路已经与麦浪纹完美融合,每道纹路里都映着酿酒镇酒窖的火光。母亲端来新煮的酒米甜汤,热气里竟浮现出小小的星图。
\"娘,\" 星痕喝着甜汤,发现汤面上漂着的酒米竟自动排成了酒坛形状,\"以后咱们的酒,是不是能让所有酒窖都记住盼头?\"
母亲笑着往他碗里添了勺桂花:\"傻孩子,酒窖记不住盼头,记住盼头的是人心。只要有人还在酒坛前数着日子,在开坛时念着平安,咱们的星石啊,就永远有发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