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刚刚在水之都的船坞中露出头来,雷耀心中的如意算盘就像被一阵海风吹过一样,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胖子紧紧地扒着栏杆,瞪大眼睛向下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匠心号”的船坞在汹涌的海浪中摇晃得厉害,就像一个筛子一样。
而龙骨的缝隙中渗出来的东西,哪里是什么木屑啊,分明是一种带着骷髅纹的怪异铁锈,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我的妈呀!”胖子忍不住惊叫起来,“弗兰奇将军的螺丝看到这个恐怕都得被吓哭,船灵诺亚的木纹估计都得吓得跳起丧舞来!”
就在这时,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声,它的爪子紧紧地按着湿漉漉的甲板,麟片的缝隙里竟然卡着半块已经裂开的船板。
按常理来说,水之都的雪松木应该是香喷喷的,可这块板子却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烂鱼味,而且在木纹里还歪歪扭扭地刻着“完美至上”四个字。
唐小棠见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说道:“火麒麟告诉我,船匠们打起来了!一边想要烧掉那些带锈的板子,而另一边却把这些锈当成宝贝一样供奉着!”
听到这话,四个人二话不说,顺着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了船坞。一进去,他们就正好撞见了两拨船匠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左边的老船匠举着刨子,刃口反光瘆得慌,领头的汤姆大叔鼻子通红,胡子上还沾着木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拿锈铁造船的!这玩意泡三个月指定散架!” 右边的年轻学徒握着喷枪,防护服印着 “锈甲无敌”,举着锈板子扯着嗓子喊:“锈能堵船缝!弗兰奇先生都说能试试!”
星痕刚用鹿角刻刀碰了下船坞柱子,木头上的骷髅纹突然扭动起来,顺着刀刃往他手腕爬。
他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一般,瞬间清醒过来。他瞪大眼睛,集中精神,通过灵视观察着船灵诺亚的记忆。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诺亚的记忆竟然像破碎的玻璃一样,正逐渐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他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他努力拼凑着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终于拼凑出了一些关键信息。
五十年前,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席卷而来,老船匠们拼尽全力,用七十二块补丁才勉强保住了船底,让诺亚得以幸存。
三年前的海战中,年轻的船匠们更是冒着生命危险,用混沌锈支撑住了龙骨,才使得诺亚没有在战斗中沉没。
这些都是诺亚的救命稻草,是船匠们的智慧和勇气的结晶。
可是现在,这些曾经拯救过诺亚的方法,却因为“完美船身”的固执理念而被完全摒弃。
“坏事儿了!这是共生失调!”司徒雪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惊慌。
他转头看去,只见司徒雪手中的琴弦突然卷曲起来,形成了一个船舵的形状。她拨动琴弦,发出的声音与海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听起来令人揪心。
“你们看诺亚的眼睛!”司徒雪指着船灵那琥珀色的瞳孔,急切地说道,“它都快被吓疯了,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
果然,在诺亚的瞳孔中,清晰地映照着两拨人相互拆台的场景,这让它感到无比恐惧和困惑。
“《星渊秘典》上写得很清楚,船灵完全依赖匠人的信念来支撑,”司徒雪的声音有些颤抖,“可现在,匠人们的信念却已经分裂成了两半!”
雷耀的算盘珠子在两派船匠头顶摆成天平状,算珠表面映出船坞的应力分布图:\"左边的完美派让船灵缺钙,右边的锈甲派让船灵重金属超标!得找个共生平衡点,就像老陶匠在裂罐上镶金边!\" 他突然指着船底的混沌锈补丁,\"看!这些锈迹的排列居然暗合青木村的木雕星纹,天生就是共生的料!\"
老船匠汤姆 “噗通” 一屁股蹲下,粗糙的大手在锈迹斑斑的船板上蹭了蹭:“想当年弗兰奇那混小子,被海王类一口咬掉半条腿。结果装了机械义肢后,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吓人,“说不定咱这船灵,也得整副‘义肢’试试?” 说着从怀里掏出块破木牌,上头密密麻麻记着三十七次沉船修补方案,“老子藏了半辈子的‘黑历史’,今儿全抖搂出来!”
年轻船匠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突然有人举着手机喊起来:“弗兰奇先生刚回消息了!他说‘好船就得越补越结实,跟铁哥们儿似的’!” 屏幕里,弗兰奇搂着补丁摞补丁的桑尼号自拍,背后墙上还歪歪扭扭写着 “伤疤是船的勋章”。
星痕瞅准机会,“嗖” 地跳上诺亚号的龙骨。手里鹿角刻刀刚碰上船灵,刀身就泛起木雕巷记忆碑的纹路。
他干脆把老船匠木牌上的门道全刻进船灵核心 ——98 年暴风雨时打的桐木补丁、03 年海战时焊的钢铁条,就连去年学徒手滑钉歪的三颗船钉位置都没落下。
刻刀划过混沌锈和雪松木交界的瞬间,两种材料 “嗡嗡” 响起来,锈迹自动顺着木纹盘成保护网。
“有了!用裂缝釉料!” 唐小棠一拍脑门,从乾坤袋里拽出个陶罐,“王大爷说这玩意儿绝了,能让死对头拜把子!” 她身后火麒麟 “嗷呜” 一爪子拍碎陶罐,带着星光的釉料 “哗啦” 泼在船底。说也奇怪,混沌锈碰上雪松木,当场长出半透明的结晶,跟给船底套了件雕花铠甲似的。
司徒雪手底下一换曲风,把《水都狂想曲》混着青木村的木雕小调,弹得那叫一个欢快。
这琴声在船坞里飘过去,好家伙!两派船匠手里的家伙事儿全跟着热闹起来 —— 刨子在锈板上刨出雪松木的香味,喷枪往船板上一喷,就像撒了把星星。
最绝的是船灵诺亚,本来龙眼琥珀色的眼睛,颜色越来越深,瞳仁里还映出两派人一起修船的画面。
老船匠汤姆抱着本航海日志走过来,边翻边说:“也该让小家伙听听咱们的故事了。你们看,这是 1980 年的事儿,那会儿咱们用三条破船拼出诺亚,谁管它锈不锈的?能把人送回家的船,那就是好船!”
年轻船匠都凑过去,日志里还夹着张老照片 —— 暴风雨里的船坞,前辈们拿渔网、帆布,甚至脱了衣服补船,一个个笑得比谁都欢。
雷耀算盘珠子拨得飞起,突然一拍大腿:“找到了!平衡点就在船尾第三根龙骨!这里雪松木和混沌锈 7:3 的比例,既能保住木头的韧性,又能让锈甲抗造!” 他摸出时空算盘残片往龙骨上一贴,算珠投影出弗兰奇的机械义肢图,“瞧见没?机械和肉体能搭伙,木头和锈凭啥不行?”
说干就干!完美派负责搭船体骨架,量尺寸时那叫一个较真,可偏偏在显眼的地方留点小 “破绽”—— 船头雕花少片花瓣,船尾编号多道划痕。锈甲派更绝,直接给这些 “瑕疵” 镶上混沌锈金边,愣是把缺陷变成了独一无二的标志。
唐小棠那火麒麟跟船灵诺亚签契约的场面,简直绝了!火麒麟蹲在船头,爪子往船灵的龙眼上一搭,呼地窜出火苗,直接在空中烧出契约符文。
仔细一瞧,这些符文上还带着补丁似的修补痕迹。
就这么一接触,诺亚的船身 “轰隆” 一声巨响,船帆 “唰” 地自己就展开了,上面绣着两派船匠一块儿捣鼓出来的标志 —— 一半是雪松木的圈圈年轮,一半是混沌锈亮晶晶的结晶,中间拿星轨连起来,老带劲了!
双生船头一回下水,水之都的街坊邻居全看傻了眼。
阳光一照,船底的混沌锈亮得离谱,跟雪松木的纹路搭配起来,那叫一个好看。老船匠汤姆站在船头,盯着船尾那块记录修补历史的石碑,上面刚刻上一行字:“2025 年,混沌锈跟雪松木头一回‘碰拳’!”
回航走星轨的时候,雷耀举着从船坞捡来的锈钉子,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我算过了!这破钉子能当星轨定位器用!以后水之都的船匠和青木村的陶匠,就能互相给对方送修补材料了!” 说着,他突然指着算珠上新冒出来的纹路,“快看!弗兰奇先生把咱们的裂缝釉料画进机械图纸里了,以后桑尼号的备用零件都能自己‘长’补丁了!”
司徒雪拨弄琴弦,发现上面卡着几块船坞木屑,上面还歪歪扭扭画着涂鸦:“原来锈甲也能这么帅!” 她乐呵着念叨:“火凤凰说船灵诺亚最近做梦都在看别的世界的船,保不齐哪天就能拉着《鬼灭》的刀匠去《火影》的忍者村唠嗑呢!”
星痕摩挲着刻刀上新冒出来的船纹,一下子想通了:真正的合作哪有你死我活这一说?就跟水之都的船匠似的,破烂和漂亮能搁一块儿,补过的窟窿都能变成新起点。看着双生船的帆在星轨里鼓起来,他知道,这艘装着两拨船匠念想的船,正往一个不嫌弃不完美的新地方开呢。
水之都船坞这边,年轻船匠们围着新造好的双生船,拿混沌锈在船帮上写大字:“好船就别怕打补丁,就怕没胆子补!”
老船匠汤姆瞅着这群闹腾的年轻人,突然想起师父当年说过的话:“船和咱们手艺人一个样,都是在修修补补中练出来的。” 海风呼呼吹过船坞,雪松木的香味混着混沌锈的金属味,以前瞧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味道,这会儿却搅和出股特别的工匠味儿,顺着星轨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