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炸起的这一刻,仙河擂四周的画面仿佛凝固。
面对着斩来的飞剑,阮涟漪继续催动着剑阵,宁可被重创甚至身死,也要完成最后的杀招。
牧元茂只看到了奇袭的机会,却没看到阮涟漪眼眸深处的决然之色。
台下的段舞言捂住了檀口,美目中满是惊诧。
她看出了阮涟漪的心意,哪怕战死也不会屈服!
齐百书在看台上急得直跺脚,齐璇玉闭上了眼不忍再看,齐皖在摇头,齐霜在叹息,云画已经流出了眼泪。
牧采珊面带冷笑,兰素仙惊疑不定,百连善准备出手防止擂台上出现伤亡。
弘一真人目光呆滞,仿佛见了鬼。
擂台四周的人们有的在惊呼,有的在叫好,有的在咒骂,有的在感叹命运不公。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雷光耀起的那一刻而改变。
所有人的声音,都在雷鸣炸起的那一刻而消失。
所有人的心头,都被惊雷所震撼!
咔嚓!!!
从天而至的闪电,炸起在仙河会。
仿佛落在大鼓上的鼓槌,淹没了所有杂音。
这道闪电不偏不倚,直奔云极头顶落下。
距离还有半丈之际,云极突然睁眼,扬手斩出了千光耀云剑!
闪电落在长剑之上,宛如一条雷电长蛇,顺着剑刃蜿蜒而下。
随后云极再次劈出长剑,斩向擂台。
牧元茂此时正心头大喜,终于抓住了机会在剑阵尚未凝聚之前出手,他手里的飞剑还差那么一点就能斩中阮涟漪。
只差瞬息!
在这即将成功之际,牧元茂终于现出了狞笑,低吼道:
“师妹!你是我的了!”
咔嚓!!!
牧元茂听到了雷鸣,也看到了闪电。
因为雷光就在他眼前炸起!
突然出现的雷光,将牧元茂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出剑,他用尽全力将飞剑护在身前。
硬生生用飞剑接下了那道雷光。
从天雷落下,到云极甩出雷电,整个过程,只是片刻而已。
甚至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有云极附近的宝器宗众人,与在场的金丹大修士们,才看清了一切。
真相是,云极被天雷劈了。
倒霉的却是牧元茂。
因为云极用上品法宝将天雷挡住了一瞬,随后又甩出去一半,正好炸起在牧元茂脸上。
一道天雷,被分为了两半。
云极与牧元茂各自被天雷击中!
雷光过后,满场鸦雀无声,静得针落可闻。
阮涟漪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剑诀散开,俏脸苍白,气息杂乱,眼中充满了迷茫。
阮涟漪本以为自己至少被重创,结果非但丝毫未损,反而牧元茂被雷电之力劈得头发焦糊,满脸乌青,翻着白眼,站在擂台上正在打摆子。
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
没人能预料,天河会上会出现从天而降的惊雷!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汇聚在宝器宗看台。
此时看台上的宝器宗弟子门人,全部做出了一个整齐划一的动作,都在往两边躲避。
天雷那玩意,谁敢靠近!
看台上,只有云极稳稳的端坐。
手中握剑,面无表情,目光幽深如古井,浑身上下闪烁着雷弧。
远远看去,好似转世的雷神,自带一身煌煌天威!
数以万计的修士们,此刻震撼不已,又疑惑不解。
哪里来的天雷?
为什么人家能动用天雷轰击牧元茂?
难道牧采珊棒打鸳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降下雷罚?
无数种疑问,泛起在人们心头。
有人高兴,有人惊惧,有人莫名其妙。
弘一真人的感受与所有人都不同,此刻心里泛起了滔天巨浪!
他亲眼看到了雷电落下,更看到了汇聚出雷电的漏斗状乌云。
那根本不是什么天雷,而是劫雷!
凉弘一目光呆滞的盯着云极,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筑基境,为什么会引动天劫!
修行者的天劫,只有在金丹冲击元婴之际才会出现,之下的境界根本不用渡劫,也不存在天劫。
这是修仙界所公认的修炼经验,千万年来,无数修士验证后得出的结论。
凉弘一的阅历,可以说是在场所有金丹大修士当中最强的一位。
他的足迹几乎踏遍了云州,他曾经有幸见过一次渡劫,那位金丹巅峰的高手所引动的劫云,就是漏斗形状!
凉弘一甚至不敢置信,认为自己眼花了。
但他明明看到了劫云,也看到了劫雷落下,炸在他那宝贝徒弟的头顶。
哪怕现在,云极身上还有尚未消散的雷弧呢。
这一切不是幻觉,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恍惚之后,凉弘一猛然抬头看天。
漏斗状的乌云早已消失,头顶是大块大块的铅云,正在四散开裂,随风消散。
“到底怎么回事……”
凉弘一惊疑不定的盯着云极,他感知到云极的境界已经提升到筑基后期。
连金丹都没到,怎么可能引动劫雷?
凉弘一彻底懵了,茫然不已。
云极也在懵。
丹田里总共还剩三道灵漩,第三道是逆转的吞噬灵漩,剩下两道是正常的灵漩,境界也冲进了筑基后期。
终于有了登台的资格。
牧采珊设下的障碍,就此化作无形。
可是……
我还没装逼呢,怎么就挨雷劈了?
云极郁闷不已。
刚才的雷电极其凶险,突然而至,而且威力骇人。
要不是反应快,动用千光耀云剑将雷电斩为两半,又将一半雷电之力甩给了牧元茂,云极都容易直接被天雷劈死。
即便如此,剩下的半截雷电依旧结结实实落在云极身上。
好在之前给大师兄要来的防御内甲,云极提前穿在了自己身上,加上混元炼体诀的修炼,本体强度远超同阶,这才能安然无恙的坐在看台。
劈错人了吧?
云极抬头看了眼天空,心底嘀咕了一句。
随后起身,离开看台,一步步走向擂台。
所到之处,人群自动让路。
人们看向云极的目光,充满了惊诧与畏惧。
这位能甩天雷,谁敢挡路。
擂台上,
阮涟漪虚弱的深吸一口气,静静的望着走来的云极,她的嘴角动了动,浮现出一种若隐若现的笑容。
他来了……
阮涟漪沉到谷底的心,随着云极的脚步声而恢复了平静。
台下的段舞言捏紧小拳头,表情中有期待也有幽怨,心里既高兴又吃醋,心情复杂得乱成一团。
齐璇玉,齐百书,云画全部站了起来,惊喜不已。
当云极再一次踏上擂台,漫天铅云尽数散去,阳光落下,照在阮涟漪单薄的娇躯。
阮涟漪扬起头,
她看到了晴朗的天空,蔚蓝的天穹。
而那个骗了她一次又一次,却又一次又一次为她而来的人,正站在蓝天之下,站在她眼前,面带轻笑。
仿佛在说:娘子,夫君来接你回家。
阮涟漪心里所有的阴霾,在此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