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炎怒道:“我作为长辈就不能批评他一下?”
神爷反问:“那你敢跑到忠义信总部,当着连浩龙的面指责连浩东?”
向炎沉默了。
他不敢。
忠义信那帮人可都是疯子,他要是真这么做,那就是自寻死路。
既然他在忠义信那儿不敢这样做,为什么在洪兴铜锣湾堂主的升职宴上却敢?
是双重标准吗?
还是欺软怕硬?
向炎握着手机,甚至对神爷也产生了怨恨,这个老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
“向生可能没明白‘凌丰’二字的分量。”
“提醒你一句,他今年才二十岁。”
“没事的时候别总给我打电话。”
向炎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他竟然被神爷直接挂断了。
你怎么也好歹是和兴盛最有威望的人了,居然主动挂我的电话?
这是什么状况?
向炎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二十岁又怎样?”
“二十岁的堂主更是没什么特别的,我生来就要做新记龙头,他能跟我比?”
啪!
愤怒之下,向炎用力一甩,手机摔得粉碎。
等他气消了些,回想起神爷的话,突然脸色大变,整个人都黑了。
“凌丰才二十岁,就已经是洪兴铜锣湾堂主,绝对是江湖中的重要人物之一。”
“他还是级别的福翁,最重要的是,他白手起家。”
白手起家的二十岁亿万福翁,无疑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这种人往往并不在意财福的多寡,更看重的是面子和地位。
难怪就连神爷也因他而与我划清了界限。
这小子分明是在装傻充愣!
可恨的是,我竟然中了他的圈套。
向炎想到此处,心中一凛,急忙想要拨打斧头俊的电话。可惜,手机早已被他摔得稀巴烂,只能无奈地走向客厅。
江湖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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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丰根本不会有那样的心思,向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大人物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向炎感到全身冰冷。
起初,他认为这只是大人物对自己的警示。
却没料到,这警示不仅包含敲打之意,更多的是善意的提醒。
不幸的是,他竟将这些话抛诸脑后。
“你怎么就不能说得更清楚些呢?这样我也好明白啊。”
向炎甚至开始责怪起大人物来。
只是这话仅能藏于心底,绝不可宣之于口。
向炎定了定神,迅速拨通斧头俊的电话:“阿俊,快从铜锣湾撤出来,社团会给予补偿。”
此前,向炎还能保持冷静,因为尽管铜锣湾只是一条街,但凭借斧头俊的能力,新记的根基稳如磐石。
如今,他哪还能坐得住。
凌丰一贯擅长伪装,若任由斧头俊继续留在那里,恐怕不仅街道难保,连性命都堪忧!
向炎不愧为江湖老手,深知取舍之道,果断采取壮士断腕之举。
“回头一定要找个机会补偿……直接找凌丰?那岂不是失了身份?”
“罢了,不如去找靓坤好了!”
向炎拿起电话正欲拨出,却抬头一看,最终摇了摇头。
时过境迁,昔日随意为之的事,今日却需慎重对待。
平日里或许无所谓,哪怕深夜亦无妨。
但眼下他是求助一方,还是尊重蒋天生的生活习惯吧。
向炎眉头紧锁,为何原本一手好牌,如今却打得如此狼狈?
然而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这边是满心忧虑难以入眠,那边却是满心欢喜同样无法安睡。
蒋天生、靓坤、太子、韩宾三兄弟齐聚十三妹的酒吧,欢歌笑语不断。
“蒋生,这次咱们可真是威风八面,十大社团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只用了短短两个钟头就把那个社团踢出了局,爽快得很!”
太子拍着桌子大声嚷嚷。
甘子泰最爱习武,也最乐意。
洪兴派他驻守尖沙咀这块战场,正是为了让他施展所长。
太子果然不负期望,硬生生把一片飞地变成了一块陀地。
“不仅如此,这次咱们率先摇旗,其他社团纷纷响应,大家都欠了咱们的人情,以后做事就容易多了。”
韩宾看问题总能另辟蹊径。
“依我之见啊,这是蒋生领导得当,兄弟们齐心协力,否则洪兴哪有这么好对付。”
靓坤说起场面话来一套又一套。
反正阿丰说了,这些地盘随便哪个社团分都没关系,既然没了任务压力,靓坤才懒得管是谁分到手。
中青社地盘虽大,但也就大而已,毕竟年轻社团就是年轻社团,地盘根本没法跟老牌社团比。
当然洪兴家大业大,看不上这些地盘,但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肥肉一块!
太子和韩宾对视一眼,都觉得怪异,靓坤最近怎么啦?
怎么老是夸蒋生?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蒋天生哈哈大笑:“这一仗咱们师出有名,可算是替洪兴扬了威名。”
“这事办得真漂亮,黑白两道都得承咱们的情。”
“阿坤说得没错,事情能成全靠兄弟们齐心合力,不过也不能忘了阿丰,若不是他铺好了路、从中斡旋,咱们想这么顺利可不容易。”
韩宾感叹:“中青社那群家伙横行霸道惯了,三四十人一出动就能堵住整条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德行。”
“动不动就上报纸头条,其实警察比咱们更恨他们。”
“这次警队全程没掺和,甚至在咱们打架时还帮忙维持秩序,这才是最真实的反映。”
蒋天生虚指着韩宾:“宾尼虎眼光独到。”
“忠青社这种组织在江湖上也是奇葩。”
“咱们能收拾他们,不代表能收拾别人。”
“大家必须正确认识这一点。”
靓坤笑着接话:“要不是突然出了这档事,谁会理睬忠青社那些家伙?”
“他们自找死路,早晚得被警察收拾掉。”
\"那些动刀动枪的本事,不如用来多挣点钱。\"
\"在外面闯荡,什么最重要?当然是赚钱第一啦。\"
众人哄笑起来。
十三妹微笑道:\"蒋生,忠青社的资源可有不少好东西,咱们能分到啥?\"
蒋天生笑道:\"明天我跟骆驼、神爷、昌哥商量下。\"
\"九龙城那边咱们应该能分到一部分。\"
\"港岛的一部分,估计也没人抢。\"
靓坤鼓掌道:\"这样挺好,一个是福庶之地,一个是贫瘠之地,咱们拿这个,别人只会夸咱们仗义。\"
蒋天生问:\"还有别的吗?\"
韩宾思索片刻道:\"忠青社的人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啥赚钱干啥。\"
\"如果有机会的话,蒋生可以把他们经营的酒店拿过来。\"
蒋天生一愣:\"酒店?\"
十三妹奇怪道:\"咱们社团谁经营酒店?\"
韩宾笑道:\"咱们都不会,但有人会呀,年轻人脑筋灵活,肯定行。\"
蒋天生立刻明白:\"宾尼见多识广,阿丰这么卖力,不能让他白忙活。\"
\"他喜欢实业,那酒店就交给他。\"
靓坤大笑:\"我替阿丰谢谢各位了。\"
韩宾笑道:\"都是师兄弟,互相帮忙理所应当。\"
\"一直以来都是阿丰替咱们出力,想着法子赚钱。\"
\"咱们回报他也该如此。\"
蒋天生缓缓点头:\"老实说,我们都该向阿丰学习。\"
太子苦笑道:\"我就只会练武,学不来别的。\"
十三妹微笑道:\"我也只会经营 ,别的也学不来。\"
蒋天生笑道:\"熟能生巧,这是做生意的基本道理。\"
但他暗自摇头,太子也好,十三妹也罢,成就有限得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区,想要进步就得走出舒适区。
不过待在舒适区让人感到安全,这是人的天性。
蒋天生不会说他们不好,但也懒得再劝。
看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便说道:\"明天晚上靓坤和宾尼跟我去聚义堂开会,我们要商议如何瓜分忠青社的事,大家早些休息吧。\"
于是众人各自散去。
大山一大早就起来找陈涛涛,四处找不到人,心里发急,打电话过去才知陈涛涛进了医院。
大山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看到陈涛涛鼻青脸肿的模样,大吃一惊:“涛涛,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陈涛涛一脸轻松地说:“听说是忠青社的老大。”
大山倒吸一口凉气:“什么?!”
“我们要不要报警?”
陈涛涛平静地摇了摇头:“不用。”
大山劝道:“忠青社可不是好惹的,咱们赶紧报警吧。实在不行让凌生出面警告他们一下……”
“我听说忠青社势力不小,凌生出面也不一定有用。”
陈涛涛笑着点头,但一笑牵动伤口,疼得他又倒吸一口凉气。
大山急得直跺脚:“涛涛,你可别不当回事,忠青社的名头很响的。”
陈涛涛忍痛笑道:“放心吧,以后不会有忠青社了。”
大山一头雾水:“没有忠青社是什么意思?”
陈涛涛平静地说:“昨天凌生带着人把忠青社给灭了,那个龙头丁孝蟹也被直接扔进海里了。”
这时正好有医护人员经过门口,大山吓得脸色发白:“这种话也敢随便说?”
“要是让医护人员听见怎么办?”
陈涛涛歪着头笑着说:“忘了告诉你,这家医院就是凌生他们社团开的。”
“他担心忠青社还有漏网之鱼找上我,所以才把我送到这里。”
大山惊讶得说不出话,整个人都变得结巴起来。
“这……这不是真的吧?”
这时医生进来查房,南叔的儿子为陈涛涛检查后说道:“陈生,丰哥交代过,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这儿养伤就行。”
“我们在这方面最有经验。”
大山疑惑地问:“最有经验?”
南叔的儿子坦率回答:“这是洪兴的社团医院,社团成员常见的伤就是各种骨折,当然也包括肋骨。”
“丰哥说,百胜基金的事不急,你就当是带薪休假好了。”
陈涛涛哈哈大笑:“行。”
南叔的儿子接着对大山说:“这位应该就是大山吧?”
大山急忙答道:“是我。”
南叔的儿子微笑着说:“这段时间麻烦你多陪陪陈生了,丰哥特意交代,你陪床的话,可以拿到十万港币。”
大山惊讶地问:“我还真有陪床的本事?”
“医护工作这么赚钱?”
陈涛涛被大山逗得直乐:“傻蛋,这明明是凌生在考验你的心意呢。”
大山诚挚地向医生致谢后说道:\"我知道凌生这么做是为了让我安心,但我们搭档这么久,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
陈涛涛真心笑了:\"你也该休息一下了,而且这活儿还能赚钱。\"
大山压低声音问:\"那个忠青社,真如凌生所说那样消失了?\"
陈涛涛郑重地点头:\"我亲眼看的!\"
大山倒吸一口凉气。
凌丰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来,发现方婷不知何时像章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他轻柔地将她推开,去买了虾饺、蚝饼和云吞回来,这时方婷已经起床。
\"怎么不多睡会儿?\"凌丰疑惑地问。
方婷没回答,而是扑上来给了他一个深吻,随后痴痴地看着他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凌丰摸了摸她的头发:\"傻瓜,我一直都在。\"
方婷把食物摆好后突然紧张地问:\"忠青社被毁,会不会对你造成负面影响?\"
凌丰摇头:\"不会。\"
\"不管是黑白两道,对方都已忍无可忍。\"
\"他们与众不同。\"
方婷不解:\"与众不同?\"
凌丰微微点头:\"恐怕与你想象的不同。\"
\"底层人为了出人头地,互相争斗不可避免。\"
\"但你或许没察觉,在一个社团里,上位的机会很少。\"
\"放到整个江湖,多个社团共存会让人们觉得整个圈子都在争斗。\"
\"这样说有道理,也不全对。\"
方婷原本忐忑的心情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心:\"为什么呢?\"
凌丰解释道:\"简单来说,出来混的都是为了挣钱。\"
\"想挣钱就得往上爬。\"
\"混社团的人缺乏知识和智慧,只有性命一条。\"
\"因此拼死争夺高位司空见惯。\"
\"然而真正的社团高层,其实把社团当作生意来经营。\"
\"所以无论从事什么行业,总会给别人留条后路。\"
\"就像一样,即使赌徒输光了钱,还是会提供回家的路费。\"
\"一顿饱饭和天天饱饭的区别显而易见。\"
\"意味着绝不赶尽杀绝。\"
\"忠青社却做到了这一点。\"
\"他们总是占据新闻头条。\"
\"你以前虽是财经记者,但这些道理都是共通的,你应该能找到途径了解。\"
方婷显得十分不好意思:\"我被他骗了。\"
凌丰表示能够理解。
人们往往会被眼前的事物蒙蔽双眼,看不见更大的,这很正常。
他拿出随手买来的报纸:\"你看看报上怎么说的吧。\"
方婷急忙接过报纸,低头一看,上面用\"老天有眼\"这样的词形容忠青社的垮台。
\"别担心我的安全。\"
\"无论是黑白两道,早就想除掉那个家伙了。\"
\"只是缺少合适的理由。\"
\"社团行事也要讲究正当理由。\"
\"警方更是如此。\"
\"如果丁家的人不来招惹我,我也懒得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