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雷动,椒房殿檐角的风铃叮当作响。苏锦璃握着长乐的小手,在宣纸上勾勒春燕的轮廓,墨香混着窗外新抽的柳芽气息,沁人心脾。楚君逸褪去龙袍,换上家常的月白长衫,将温热的姜茶递到她手边:“皇后昨夜又批阅奏章到子时?”
长乐突然举起画作,雀跃道:“母后画的燕子会飞进父皇的御书房!”小公主发间的桃花绢花随着动作轻颤,楚君逸笑着将她抱坐在膝头,指尖点了点她鼻尖:“那父皇可得把窗户关紧,别让长乐的‘神笔’把奏折都衔走了。”
笑声未落,绿萼捧着鎏金匣子疾步而入,匣中躺着半块腐烂的玉佩,玉面刻着已覆灭的端妃家族徽记。苏锦璃搁下毛笔,凤目微凝:“这是?”“冷宫传来消息,”绿萼压低声音,“端妃三日前暴毙,尸体七窍流血,手中死死攥着这块玉佩。”
楚君逸骤然起身,袍角扫落案上砚台。墨汁在青砖晕开如乌云,他握紧苏锦璃发凉的手:“定是余孽作祟。从今日起,你和长乐半步不许离开椒房殿。”话音未落,长乐突然指着窗外惊呼。漫天柳絮中,竟夹杂着猩红纸片,飘飘扬扬落在庭院,每一张都写着“皇后偿命”。
当夜,楚君逸枕着苏锦璃膝头假寐,却在更鼓三响时猛然睁眼。窗外黑影一闪而过,他反手抽出枕下软剑,却见苏锦璃已握着银簪护在长乐床前。寒光交错间,刺客首领扯下面巾——赫然是端妃身边失踪的嬷嬷!
“皇后害我主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嬷嬷狞笑,袖中甩出带毒的铁链。楚君逸挥剑格挡,余光瞥见苏锦璃腕间被铁链擦出的血痕,顿时目眦欲裂。激战正酣,暗卫统领玄影率人赶到,将刺客团团围住。嬷嬷见势不妙,咬破口中毒囊,毒血溅在长乐的绣花鞋上。
“母后的手!”长乐哭着抓住苏锦璃受伤的手腕。楚君逸颤抖着为她包扎,银针探入伤口时,针尖竟泛着诡异的幽蓝。太医院连夜会诊,太医令面色如土:“此毒需用南疆圣心草为药引,可圣心草十年才开一次花,如今...”
椒房殿陷入死寂。苏锦璃强撑着安抚长乐,却在转身时险些晕倒。楚君逸立刻将她抱上榻,贴着她耳畔低语:“别怕,朕就算踏平南疆,也要取来圣心草。”他转身便要下旨,却被苏锦璃拽住衣角:“陛下不可轻动。南疆与北境接壤,此时兴师,恐生变故。”
暗卫连夜传来密报,圣心草竟出现在礼部尚书府上。楚君逸冷笑一声,带着玄影深夜查抄尚书府。在密室中,不仅搜出圣心草,还有与端妃余党来往的密信,字字直指其妄图扶持三皇子谋反。三皇子府中,此刻正烛火通明,谋士们围坐商议:“只要皇后一死,陛下必定方寸大乱...”
苏锦璃服下解药醒来时,正见楚君逸守在榻前,眼尾泛红,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下次再敢逞强...”他声音沙哑,将她狠狠搂进怀中,“朕就把你锁在乾清宫,半步不许离开。”长乐抱着兔子玩偶挤进来,眼泪汪汪:“父皇母后都要好好的,长乐给你们画平安符!”
朝堂上,三皇子谋反证据确凿。楚君逸将密信掷在地上,声音冷如冰霜:“觊觎皇位,谋害皇后,其心可诛!”三皇子被打入天牢那日,苏锦璃站在椒房殿廊下,看着漫天柳絮终于恢复洁白。楚君逸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等此事了结,朕带你去江南看真正的春燕。”
然而平静不过月余,后宫再起波澜。新晋的宁才人突然宣称怀有龙嗣,且声称是楚君逸酒醉后宠幸。消息传开,宁才人跪在椒房殿前哭诉:“皇后娘娘容不下臣妾腹中皇嗣,求陛下做主!”苏锦璃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突然轻笑出声:“宁才人可知,孕期三月脉象会有何变化?”
太医院奉旨诊脉,结果令人震惊——宁才人竟是用了西域秘药伪造身孕。楚君逸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在宁才人宫中,暗卫搜出端妃贴身侍女的信物,以及一封未寄出的信:“助你夺宠,共报皇后之仇...”
处理完宁才人,楚君逸疲惫地回到椒房殿。苏锦璃正在教长乐做莲花灯,烛火映得她眉眼温柔。长乐举着歪扭的纸灯扑进父亲怀中:“父皇看!这是给母后做的祈福灯!”楚君逸将女儿抱起,又揽过苏锦璃,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有你们在,再多阴谋诡计,朕也不惧。”
深夜,楚君逸与苏锦璃倚在窗前,望着宫墙外的万家灯火。“陛下,”苏锦璃突然开口,“臣妾想办个宫学,教后宫的孩子们读书识字。”楚君逸转头看她,月光为她镀上银边,美得令人屏息:“皇后所言极是。说不定将来,会从这里走出女官、女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天牢深处,三皇子握着宁才人送来的密信,阴笑出声:“苏锦璃,楚君逸,这不过是开始...”而此时的椒房殿内,长乐的莲花灯突然飘到两人脚边,烛光摇曳,映得一家三口的影子紧紧相依,坚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