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秦晓,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秦……秦先生……”她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和后怕。
“我前些日子,想去找您……”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不敢提及某些事情。
“可是我听说秦家把您赶出来了……还说您成了姜家的……”
“上门女婿,对吗?”秦晓替她说了出来,语气平静,不起波澜。
陆梦云猛地点头,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头也垂了下去,显然是想起了刚才的屈辱与恐惧。
秦晓闻言,心中轻轻一叹。
“你这傻丫头,何苦来哉。我如今的身份,确实比较麻烦,你跟着我,只会连累你。”
他深知,自己如今虽然晋升武圣,但树大招风,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更何况还有一个神秘的沈家传承在身,身边的人,很容易成为敌人攻击的软肋。
陆梦云却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股与她柔弱外表不符的坚定。
“秦先生……您救过我的命!这条命就是您给的!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报答您!我只是担心您……”
她的话语虽然简单,但那份真挚的情感却让秦晓心中微微一暖。
秦晓眉头微蹙。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报答就不必了。你本该在学堂里,你的天赋在金融,未来一片光明,不该在这里受苦。”
陆梦云闻言,眼神黯淡了下去,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我……我回不去了……”
“嗯?”秦晓有些意外。
“我本来是滨海财经学府的学生,我们家虽然普通,但我成绩一直很好,考上了那里……”
陆梦云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言喻的委屈。
“可是大二那年,我不小心得罪了一个人……然后就被学校开除了,档案上还记了过,说我品行不端,现在,没有学校肯收我了……”
秦晓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滨海财经学府,滨海城最好的财经类高等学府。
能让她被开除,还留下这种污点,背后的人能量不小。
“得罪了人?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秦晓语气平静。
“这其中,怕是有世家的手笔。”
寻常人家的矛盾,顶多是校园霸凌,或者请家长调解,绝不至于直接动用关系将一个优秀学生开除,还把档案做得如此难看,断了其所有后路。
这手段,狠辣且不留余地,倒像是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惯用的伎俩。
陆梦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秦晓能一语道破。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低低的呜咽。
“你安心,”秦晓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
“这件事,我替你解决。你本就该在属于你的地方发光发热,不是在这里被人欺辱。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回学校,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这时,白峰恒和白舟已经处理完了那些混混,走了过来。
白舟拍着胸脯,一脸的义愤填膺。
“秦先生,姜二爷子公司那边的事情,您就交给我们白家吧!我亲自带人,天天去他公司附近转悠,保证那些不开眼的苍蝇再也不敢靠近!”
白峰恒也郑重地点头。
“秦先生放心,此事白家定当办妥。绝不会再让宵小之辈打扰到姜二爷。”
秦晓满意地点点头。
“好,那姜二爷那边就辛苦你们了。”
他转头看向陆梦云,眼神温和。
“梦云,我们走。”
陆梦云看着秦晓,眼中充满了感激。
“秦先生……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报答您的!”
秦晓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的洒脱。
“傻丫头,我帮你,可不是图你日后的报答。走吧。”
陆梦云昔日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曾给予过他难得的温暖。
如今,他自然要还这份情。
两人不再多言,秦晓带着陆梦云,在白家父子恭敬的目光中,径直走向了滨海城财经学府的方向。
滨海城财经学府,这座象牙塔与往日并无不同,只是今日,校门口的气氛却因秦晓和陆梦云的到来,以及他们身后那隐隐传来的,属于白家父子的恭送声,而显得有些微妙。
行政楼,辅导员办公室外。
陆梦云紧紧攥着衣角,脚步有些迟疑。
秦晓则面色平静,率先推开了那扇标着辅导员顾胜的门。
办公室内,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批阅文件。
听闻声响,他不耐烦地抬起头,当看清来人是秦晓,尤其是他身后的陆梦云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心虚,但旋即被一层职业化的冷漠所掩盖。
“是你?”顾胜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
“秦晓?你回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初始还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想起秦晓如今的身份,那份心虚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哦,我想起来了。”顾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你现在,可不是秦家那位能随意出入学校的‘秦少’了。一个被秦家扫地出门的废物,姜家的上门女婿,跑到这里来,是想替这个被开除的学生出头?”
他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陆梦云,语气愈发刻薄。
“当初若不是看在你秦家的面子上,这种品行不端的学生,早就该滚蛋了!现在你自身都难保,我还留着她做什么?实话告诉你,陆梦云今天落得这个下场,全是你这个扫把星连累的!”
这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陆梦云的心口。
她娇躯一颤,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血色尽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转向秦晓,充满了深深的愧疚。
“秦先生……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再给您添麻烦,我就是个拖油瓶……”
秦晓眉头微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沉稳而有力。
“傻丫头,这不怪你。有些人,天生就喜欢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他的目光转向顾胜,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顾老师是吧?我记得两年前,陆梦云未来四年的学费,住宿费以及所有杂费,我已经一次性全额缴清,收据应该还在学校财务处存档。无缘无故,校方凭什么开除一名已经预缴了全部费用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