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的话让查林德一愣,他没忘记这里是异空间,但同样也没有将它当成游戏世界。
“如果这是一个必须要做的任务,我们现在离开就会错失重要道具。”
威廉接着说,他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一点共情,假如真要说责任,将他们吸进这里的支配者才是罪魁祸首。
“但这里不是游戏,不是数据。你我也不是屏幕之外的人。”
查林德没有说威廉是错的,如果只是游戏,那的确可以有多种选择。
或者说游戏直接将任务设定死,不给他们选择。可这不是游戏,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是人。
“说是这么说,我只是希望在关键时刻队长不要忘记,不要做出牺牲自己,救了一个Npc的事。”
威廉也没有继续争辩下去。
就这样提着灯招摇过市相当危险,所以他们也是不自觉加快脚步。
等终于从暗无天日的管道中七拐八绕地绕出来,外面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管道外的天光昏暗无比,抬头根本看不到任何天空和云层,有的只是一片昏暗。
地面上一切都雾蒙蒙,无灯光情况下,几米内只能看到物体大致形状,再往外就只能看到一团团不那么黑的灰。
这种感觉就是一个视力正常的人,突然近视五百度,且眼睛对光线的捕捉能力极度下降。
这种情况下别说还有暗咳,哪怕身体再好也是有眼如盲。
也难怪人们会住在管道里,相比外面的世界,管道构成更加单一,就算只是摸着管道壁也能正常行动。
“我观察了一下,一路过来只要是岔道或者拐弯,管道内壁都有特别雕刻的标记。”
宋燚一路都走在最后,仔细观察了一路。
不光是这些标记,他还发现光线在这个世界的衰减速度极快,反射率极低。
五米内十分明亮的提灯灯光,一出五米立刻衰减近百分之八十。
在这个距离下,光落在物体上几乎不反射,导致本就微弱的光线更是起不到一点照明作用。
“我也注意到好几次类似太阳的印记,所以我猜测这条路应该是通往光辉废墟的。”
威廉点点头,一路上他也是按照标记在前面带路。
“那我们就继续往前吧,也许这盏灯能打动那位调香师。”
查林德的还是走在侧面,宋燚断后。
“这盏灯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作用,如果那调香师要用灯来交换嗅香,我们怎么选择?”
威廉并不想将灯交给任何人,这不仅是因为提灯是他们的保证,更是因为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在他身上适应后的结果。
换句话说,它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赋予他的特质,就像游戏里每个角色的被动一样重要。
“只怕他未必会给我们选择。”
宋燚不怕谈条件,怕的是没条件谈。从梅尔的描述中不难知道,这所谓调香师怕是没那么简单。
三人顺着一条条管道前进,大约十分钟后来到了所谓的废墟。
在其中一番查看,心中大概对废墟的架构有了了解。
光辉废墟,被各种管道包裹的一小块地面区域,四根直径超过五米的管道从地下隆起,呈现凸字形。
凸字中间就是废墟空间,左右后三个方向都被其他管道叠加包围,堪比墙体。
只有正面像是大门可以进去,这些管道裸露在外,腐锈严重,所以这里看起来像废墟。
在废墟中间立着一根放大的烛台,其大小如果用来立蜡烛,蜡烛至少直径半米。
不过这烛台的锥子上没有蜡烛,反而有不少肉块。
“看起来这是用来代替汲光草献给调香师的供奉物,只不过明显对方不需要。”
烛台上堆砌的肉块,小的有一两斤,大的有十几斤。
“现在怎么说,把提灯也当供物?”
威廉随口一说,这时候耳边传来清晰的钢管落地声。
“这声音!”
查林德第一个应激,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在朝废墟过来。
三人只能藏匿起来,威廉把灯抱在怀里,尽量不让光线外溢。
三个人蹲在废墟角落,内心都在打鼓,不管怎么捂,怀里的灯都很明亮。
这盏灯就像一种概念物,五米之内光线只能遮挡,不会衰减,就算用身体抱住灯,缝隙透出的光还是能远射五米。
而他们所在的角落离废墟中间的烛台也刚刚好比五米远一点点。
提灯的光线强度在五米外虽然衰减百分之八十,可还有百分之二十,依旧有被察觉的风险。
伴随着钢管落地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团团移动的灰色从废墟口缓缓进入。
是人?是支配者?还是其他东西,完全看不清。
一直到它们走到烛台前,查林德三人的视线才从几百度近视变成240p画面。
能知道烛台前是个人,也知道他的动作,但却有一层朦胧感,很多细节看不清。
为首的人嘴里横着一根铁管,丁零当啷的铁管落地声就是从那根铁管两端传出来的。
如果视线足够清楚,那三人一定会发现它是一根t型管,只不过短的一部分被含在口中。
而钢管落地的声音则是他吹出来的,在他身后还有不少人,因为距离原因只能看到前三个。
除了吹管的人,另外两个左手做出端盘子的姿势,手里拿着类似罐头的东西。
右手随着铁管的吹奏,有节奏地从左侧罐子里蘸着什么抹在眼睛下面。
很明显这是一场仪式,好消息是专注仪式的众人,没有察觉到光线微弱的异常。
坏消息是随着仪式的进行,包围整个废墟的巨大管道内都传来了钢管碰撞的声音。
与自然落地的声音,这次是什么东西拖着钢管在管道中迅速移动的声音。
这声音在包围废墟的管道中来回穿行,当它从三人靠着的角落经过时,声音突然停止。
宋燚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哪怕隔着厚厚的管道,他们都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那无形的目光仿佛穿透管道落在他们身上,恍惚间甚至耳边还响起微弱的低吼和呼吸声。
跑和不跑的念头在脑海里天人交战,被没被发现的侥幸心理一次次让他们选择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