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走到距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没有摘下兜帽，也没有露出面容。
“看来……你们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调侃。
是拾荒者。
“你不是走了吗？”姜麟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和警惕。
“是走了。”拾荒者说道，“不过，听到集市里的动静，又觉得……也许你们这几个‘小尾巴’，会引来更有趣的东西。”
更有趣的东西？姜麟心中一沉。
难道，他回来不是为了庇护他们，而是……为了利用他们，引出那些可怕的存在？
“你在利用我们？”苏璃冷声问道，手中的断刃发出了微弱的银芒。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拾荒者笑了笑，那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莫测，“我只是……对你们身上的‘变数’，比较感兴趣而已。”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而且，你们以为，虚空行者的投影被击退了，事情就结束了吗？虚空的力量波动，以及建木与虚空的融合气息，足以吸引来这个世界上……所有对这种力量感兴趣的‘苍蝇’。”
“包括……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大人物’。”
姜麟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我回来，不是为了害你们。”拾荒者继续说道，“而是为了……确保我的‘投资’不会轻易‘贬值’。”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黑暗，落在了姜麟怀里的虚空之种上。
“而且……”拾荒者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我在外面，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
不祥气息？
“那股气息……很熟悉。”拾荒者低声说道，那双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很像……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个……‘老朋友’。”
新的访客，新的危机，新的……不祥预感。
这个废弃仓库，似乎并不能给他们带来真正的安宁。
“不祥的气息……很像一个‘老朋友’？”姜麟皱眉。他不知道拾荒者口中的“老朋友”是什么概念，但在这种地方，能让拾荒者都感到不祥的存在，绝非善类。
“什么老朋友？”苏璃沉声问道，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消息，比“收割者”或者“清道夫”的追杀，可能还要严重。
拾荒者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词语。他抬头，看向仓库深处那个通往“腐烂之地”的漆黑入口。
“那股气息……带着一股浓郁的‘腐烂’和‘死亡’的味道。”拾荒者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凝重，“但又不像普通的污染体。它很强大，很古老，而且……很‘完整’。”
完整？姜麟心中一凛。他想到了怪物庞达，想到了那些被污染同化的银月猎手。他们的灵魂本源都已经被扭曲或者湮灭，称不上“完整”。能被拾荒者用“完整”来形容，意味着那个“老朋友”，即使被污染，也保留着某种……自我？或者，是污染本身的某种极致形态？
“它在哪？”林小鹿清冷地问，语气带着一丝戒备。
“就在……腐烂之地的深处。”拾荒者指了指那个漆黑的入口，“那股气息，是从那里传来的。而且……正在向外扩散。”
正在向外扩散？！姜麟、林小鹿、苏璃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如果那个恐怖的“老朋友”从腐烂之地里出来了，那他们这个废弃仓库，岂不是首当其冲？！
“它……来这里干什么？”姜麟问。
“不知道。”拾荒者摇头，“也许是被虚空之种的气息吸引了。也许……有别的原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个‘老朋友’……曾经是‘腐烂之地’的‘君主’。一个强大到连我都……不愿意轻易招惹的存在。”
腐烂之地的君主？！
姜麟只觉得头皮发麻。能统治这片充满污染和死亡的区域，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你认识它？”苏璃问。
“打过几次交道。”拾荒者说，“每次都……不太愉快。”他语气轻松，但姜麟能感觉到，他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是深深的忌惮。
“既然它那么强，我们现在怎么办？”姜麟感到一阵无力。他们身受重伤，补给不足，对上这种级别的敌人，根本没有胜算。
“跑。”拾荒者言简意赅。
“跑？”姜麟愣了一下，“往哪跑？集市入口被收割者堵住了，腐烂之地里又有个君主级的老朋友……”
“集市入口的收割者，应该已经被莉莉丝和集市里的其他‘居民’解决了。”拾荒者说，“他们不会让收割者在集市里乱来，这会破坏规矩。不过，他们也可能引来了清道夫，或者其他对收割者感兴趣的势力。总之，集市外面现在很混乱。”
“腐烂之地……暂时应该不会出来。”拾荒者看向入口，眼神凝重，“那个‘老朋友’，轻易不会离开它的‘领地’。除非……有什么东西把它‘引’了出来。”
他目光再次落在姜麟怀里的虚空之种上。
姜麟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难道，唤醒虚空之种产生的能量波动，不仅引来了虚空行者，还引来了这个腐烂之地的“君主”？
“所以你回来了？”苏璃看着拾荒者，“不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是为了……确保这个‘君主’的目标，是不是冲着虚空之种来的？”
拾荒者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苏璃的猜测。
姜麟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这个男人，果然只为自己的利益行动。他回来，是为了确认虚空之种的价值，以及它带来的潜在风险和机遇。
“不过，”拾荒者话锋一转，“既然我已经在这里了，按照我们的交易，在你们恢复之前，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他看向仓库的入口：“如果那个‘老朋友’真的出来了，我会帮你们拦住它。不过……我一个人，可能也撑不了多久。”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姜麟问。他不想只是被动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恢复力量。”拾荒者看着他，“尤其是你，建木小哥。你的建木之力和虚空之种融合后，具备了应对那种级别存在的潜力。虽然你现在很弱，但……或许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意想不到的用场？姜麟苦笑。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能有什么用场？
“现在最关键的是，弄清楚那个‘老朋友’到底是不是冲着虚空之种来的。”拾荒者说，“如果是，我们还有时间。如果不是……那它来这里，很可能有更麻烦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