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次带来几个深植于器物禁忌与无声诅咒的短篇灵异民间故事,寒意如渗入骨髓的冰针:
**故事一:《锁匠的“三不开”》**
老城锁匠“万能匙”吴驼子,能开天下锁,却严守三条铁律:**一、不开古墓棺椁锁;二、不开无主之物的百宝箱;三、最要紧——绝不在月圆之夜开“月光锁”!** 所谓“月光锁”,是些造型奇特、锁孔如弯月的古锁,据说是幽冥鬼差遗落人间的“勾魂钥”,开之即通阴阳,必引鬼索命。
城中富商王老爷祖传一个紫檀木盒,盒上挂着一把青铜小锁,锁孔形如新月,锁身刻满蝌蚪符咒。王老爷重病,急需盒中秘方续命,遍寻锁匠无人敢开。重金之下,吴驼子心一横,接了活,却偏偏忘了当晚是月圆之夜。
子时,月光惨白如霜。吴驼子凝神屏息,特制的细钩探入那新月锁孔。刚一触到锁芯,锁身竟自行发出“嗡”的一声轻鸣!一股冰冷滑腻的气息顺着工具直透吴驼子指尖!
他心头狂跳,想收手,可王老爷家人眼巴巴盯着。他咬牙,细钩轻拨,“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盒盖掀开,并无药方,只有一面边缘锈蚀的菱花铜镜!镜面浑浊不清。王老爷迫不及待抓起铜镜,想看看自己病容,却猛地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铜镜脱手落地!
镜中映出的,根本不是王老爷的脸!而是一张青灰色、七窍流血、怨毒扭曲的陌生面孔!那面孔的嘴角,正对着王老爷,无声地咧开一个狞笑!
“鬼…鬼镜!”王老爷惊厥倒地,当夜便断了气。
吴驼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逃回家。可自那晚起,他总觉得背后有人。不是错觉,月光下,他总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拖着长长锁链的青灰色影子,无声无息地贴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影子没有脸,只有一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后颈!
更可怕的是,他那开锁的右手食指,开始变得冰冷僵硬,皮肤下浮现出一道弯月形的青紫痕迹,如同锁孔烙印!每到月圆之夜,那烙印便灼痛如烧红的烙铁,手指关节僵硬得无法弯曲,耳边响起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和那个无面鬼影冰冷的低语:“…锁…开了…路通了…该走了…”
吴驼子试过剁指,可刀砍在烙印上如同砍中精铁!最终,在一个月圆如盘的深夜,家人听见他房中传来铁链绞紧的“嘎吱”声和短促的惨嚎。冲进去时,只见吴驼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他的脖子被一道无形的、弯月形的“锁痕”深深勒入,皮肉翻卷,却没有一滴血流出。而他那根烙印手指,则诡异地指向窗外惨白的月亮… 从此,老城锁匠行当多了一条死规:**月圆之夜,闭门谢客,莫听铜锁吟!** 据说夜深人静时,吴驼子旧铺附近总能听到锁芯转动的“咔哒”声,以及铁链拖过青石板的刺耳摩擦…
**故事二:《剃头匠的“阴阳镜”》**
剃头铺的余师傅,有一面祖传的磨刀水银镜,镜框乌木,镜面如水。规矩古怪:**一、此镜只照活人头脸,绝不可照颈下或后背;二、剃头时若见镜中客人影像模糊发绿,或颈后多出一只手,必须立刻停手,泼水砸镜;三、最忌——午夜子时后,用此镜自照!** 说那镜子过了子时便成“阴阳镜”,能照见颈上“阳头”与颈下“阴身”,若自照,便是向“阴身”里的东西“问路”,必被勾魂。
余师傅仗着阳气足,常熬夜等活。这夜近子时,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他困倦不堪,忘了规矩,顺手拿起那面水银镜,想刮刮自己冒出的胡茬。
镜面冰凉。他刚凑近,子时的更鼓“咚”地敲响!
镜中影像猛地一晃!余师傅惊见镜中的自己,脖子以下竟变得一片模糊扭曲,如同笼罩在浓重的黑雾里!而黑雾之中,赫然探出无数只青灰色、指甲尖长的手,正疯狂地抓挠着他的“阳头”与“阴身”的连接处!更恐怖的是,镜中“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深紫色的、如同麻绳般的勒痕!一个沙哑怨毒的声音,仿佛从镜底深渊传来:“…头…好重…借你的…用用…”
余师傅吓得魂飞天外,镜子脱手摔在地上!“哗啦”一声,镜面碎裂成蛛网!
就在镜碎的刹那,他感到后颈一阵刺骨的冰凉!仿佛有无数只冰冷滑腻的手,正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股巨大的力量拖着他,将他狠狠掼向那堆破碎的镜片!
“啊——!”余师傅惨叫着,双手护住头脸,却感觉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在地面,脸离那些锋利的碎镜片越来越近!碎裂的镜片中,每一片都映出无数双怨毒的眼睛和疯狂抓挠的手!
第二天清晨,徒弟发现余师傅脸朝下趴在破碎的镜子上,早已气绝。他的脸…被无数锋利的镜片深深割划,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几乎不成人形!更骇人的是,他的后颈处,清晰地印着几个深陷的、青紫色的指印,指印边缘,还缠绕着一圈如同被麻绳紧勒的深紫色淤痕!而那面破碎的水银镜,最大的一块碎片上,赫然映着一张完好无损、却挂着诡异笑容的脸——正是余师傅自己的脸!只是那笑容阴冷怨毒,绝非他生前所有…
剃头铺从此关门。每逢子夜,铺内总会传出令人牙酸的刮胡刀在皮肉上划过的“沙沙”声,以及镜子碎片相互摩擦的刺耳噪音。偶尔有胆大的从门缝窥视,能看到一个没有脸皮、血肉模糊的身影,正对着一地碎镜,徒劳地用剃刀在空气中刮着…刮着… 而镜中,永远映着一张带着阴冷笑容的“脸”。
**故事三:《画师的“点睛笔”》**
画师张丹青,擅画人物,尤精工笔肖像。他有一支祖传的紫毫“点睛笔”,笔锋如锥。规矩森严:**一、画人像,绝不可先点瞳孔;二、若画中人像在未干时自行眨眼、流泪,或画纸渗出暗红,必须立刻焚画毁笔;三、最忌——为将死之人画“遗容真身”!** 说那笔沾了死气,点的不是睛,是“引魂灯”,画成之时,便是画师替死之期。
城中李翰林病入膏肓,欲留真容传世,重金请张丹青入府作画。张丹青本欲拒绝,奈何李家势大。他强打精神,对着病榻上形销骨立的李翰林挥毫。画至最后,只剩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张丹青屏息凝神,紫毫笔尖蘸饱浓墨,正要点向那空白眼眶,病榻上的李翰林突然双目圆睁!回光返照般死死盯住画纸,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拼尽全力嘶喊:“…点…点上!让我…看看…”
张丹青被那垂死之人的目光和嘶喊所慑,心神一乱,笔尖下意识地点了下去!
就在墨点触及画纸的瞬间!李翰林头一歪,彻底断了气!而画纸上那双刚刚点上瞳孔的眼睛,竟在未干的墨迹中…猛地眨动了一下!随即,两行浓黑的“墨泪”竟顺着画中人的脸颊缓缓淌下!画纸迅速被浸透,变得暗红发黑,如同凝固的血痂!
“遗容真身…点睛引魂…”张丹青面如死灰,如坠冰窟!他想烧画,可那幅画竟像粘在了画板上!一股冰冷粘稠的气息顺着笔杆疯狂涌入他执笔的右手!他惊恐地看到,自己点在画上的那根手指,皮肤瞬间变得青灰干瘪,如同死尸!指尖的墨迹更是化作两条细小的黑蛇,沿着手臂向上蜿蜒!
当夜,张丹青噩梦连连。梦里总有一个穿着翰林官服、却面无血色的身影,提着一盏幽幽的绿灯笼(灯笼上正是那张“遗容真身”),在他床边徘徊,用李翰林的声音低语:“…画成了…该你…替我躺着了…”
张丹青惊坐而起,冷汗涔涔。他冲到画案前,想撕毁那邪画,却见画中李翰林的面容竟变得与自己有七分相似!那双被点上的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无声的狞笑!
“不!”张丹青抓起烛台砸向画板!火焰腾起,那画中人竟在火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燃烧的墨迹扭曲着,如同活物挣扎!一股黑烟从火中窜出,瞬间裹住了张丹青!
家人闻声赶来,只见画室一片狼藉。画板焦黑,余烬中残留着半张扭曲的人脸轮廓。而张丹青则倒在灰烬旁,全身皮肤干瘪青灰,如同死去多日的尸体。他那支祖传的紫毫“点睛笔”,笔尖沾满暗红的、如同凝固血块的墨渍,深深插在他的心口!笔杆上,缠绕着几缕被烧焦的、属于张丹青的头发…
李家为李翰林风光下葬,棺中陪葬了一幅空白的卷轴。而张丹青的画室,每逢夜深人静,总有点点墨迹从墙壁渗出,缓缓勾勒出一张模糊痛苦的脸庞。案上那支洗净的紫毫笔,笔尖总会莫名凝结饱满的墨珠,悬而不落,仿佛随时准备…为下一个“遗容”点上那致命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