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一直沉默如山的外公贺兰震天——这位曾执掌千军万马、跺跺脚整个军界都要震三震的老将军,在听到“妻子”二字的瞬间,那双阅尽沧桑、深邃如古井的眼眸猛地睁开!浑浊的眼底瞬间爆射出如同实质刀锋般的厉芒!他握着的那根象征着无上权威、顶端雕刻着狰狞咆哮龙首的沉重黄梨木手杖,被他枯瘦却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手臂猛地举起,然后——
“咚!!!”
一声沉闷如远古战鼓擂响的巨响,狠狠砸在坚硬无比的大理石地面上!
整个巨大的客厅仿佛都随之震颤了一下!昂贵的水晶吊灯剧烈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惊惶碰撞声。地面以手杖落点为中心,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细密的裂纹!那根饱经风霜、浸润着战场硝烟与杀伐之气的龙头杖,此刻如同复苏的怒龙,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贺兰震天苍老的面容因为极致的震怒而扭曲,沟壑纵横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在燃烧。他没有咆哮,但那从胸腔深处挤压出的、如同受伤雄狮般的低沉嘶吼,却带着更加恐怖的力量,瞬间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混——账——小——子——!”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裹挟着尸山血海的血腥气,沉重地砸在丰苍胤头上,“我贺兰家的掌上明珠,心头肉!岂是你这等黄口小儿,说娶就娶?!连三书六礼都未曾过老夫的眼,就敢在此大放厥词,称她为‘妻’?!谁给你的狗胆?!” 老将军的怒火,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喷发,带着毁灭一切的温度和重量,光是那眼神,就足以让最凶悍的敌人肝胆俱裂!
而一直坐在外公身边,慈眉善目、捻着佛珠的外婆林婉清,此刻,那串陪伴了她大半生、浸润了无数经文檀香的温润紫檀佛珠,在她枯瘦的手指间骤然停止了捻动!她脸上的温和与慈悲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冰冷。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触犯逆鳞后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森然!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没有看丰苍胤,而是先落在了被丰苍胤紧紧揽在怀里、脸色苍白的贺兰纪香身上。那目光复杂至极,有痛心,有难以置信,更有一种被至亲之人狠狠背叛的、深入骨髓的刺痛。然后,她才将视线转向丰苍胤。没有怒吼,没有拍案,但她开口的瞬间,整个客厅的温度仿佛骤降到了冰点以下:
“丰家小子……” 外婆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如同裹着冰碴的寒风,刮过每个人的耳膜,“老身吃斋念佛几十年,求的是家人平安喜乐。今日,你当着贺兰家满门长辈、兄长的面,如此轻贱我唯一的外孙女,将她置于此等境地……” 她手中的佛珠突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坚韧的串绳竟被她生生捻断!圆润的紫檀珠子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在死寂中发出令人心慌的声响,如同碎裂的信仰。“……便是佛祖,也容不得你了!” 最后几个字,如同冰锥刺骨,带着一种断绝后路的决绝。那份平静下蕴藏的滔天怒意和护犊之心,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毁灭性!
三位兄长如同喷发的怒焰火山、出鞘的绝世凶器、席卷天地的金融寒潮!而外公则是撼动大地的雷霆之怒,外婆则是冻结灵魂的绝对冰封!五种形态各异却同样毁天灭地的气势与毫不掩饰的护妹(护孙女)杀意,如同五座崩塌的太古神山,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排山倒海般朝着场中央的丰苍胤和被他牢牢护在臂弯中的贺兰纪香,狠狠倾轧、碾压而去!空气被彻底抽干,空间似乎都在扭曲变形,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几乎要压垮神经的恐怖威压和冰冷刺骨的死亡威胁。在场的所有家佣和随从早已面无血色,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停滞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无形的风暴彻底撕碎!
风暴的最中心,丰苍胤挺拔的身影如同亘古不变的礁石。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人心胆俱裂的毁灭性合击,他非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将臂弯收得更紧,几乎要将贺兰纪香完全嵌入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身躯为她筑起最后一道屏障。他英俊的脸上非但没有惧色,那抹狂狷而笃定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他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贺兰纪香冰凉而苍白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和对怀中珍宝深入骨髓的眷恋与占有欲,清晰地响起,既是对这滔天怒火的回应,更是对怀中人、对整个世界的宣告:
“贺兰纪香,” 他唤着她的全名,每一个音节都掷地有声,“生是我丰苍胤的妻,死是我丰苍胤的魂。这声‘丈夫’,天地为证,我认定了,至死方休!” 他抬起眼,目光如燃烧的星辰,无畏地迎向那五道足以撕裂苍穹的愤怒目光,那份在绝对毁灭风暴中依旧睥睨天下、寸步不让的霸气,让整个空间都为之一滞!
“至于各位长辈、兄长……” 丰苍胤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客厅,“丰苍胤在此,有何指教,尽可道来。” 他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挑衅的弧度,那份狂傲,仿佛要以一人之力,撼动整个贺兰家的滔天怒火,“——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