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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城南老巷口停下,车轮碾过一地碎玻璃渣,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清晨本该升腾的烟火气,被一股浓烈刺鼻的红油漆味和狼藉彻底取代。

“晚屿”的招牌歪斜地挂着,霓虹灯管碎裂,像一只泣血的眼。临街的落地窗只剩下狰狞的框架,玻璃碎片铺满了人行道,反射着惨淡的晨光。店门洞开,里面更是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断腿残骸散落一地;雪白的墙壁上,巨大的、鲜红刺眼的油漆字像丑陋的伤疤:“臭婊子开的黑店,滚出城南!”字迹张牙舞爪,带着浓烈的恶意。

后厨门口,新鲜的蔬菜、肉串散落一地,被同样鲜红的油漆覆盖、污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几个熟悉的街坊邻居,张哥、王婶他们,正围着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的赵师傅,七嘴八舌地安慰着,脸上都带着愤怒和后怕。看到我们下车,他们立刻围了上来。

“江兄弟!晚晚!你们可算回来了!”张哥拳头攥得死紧,眼珠子都气红了,“这帮天杀的畜生!简直不是人!趁夜里没人,把店砸成这样!”

“晚晚啊,别怕!”王婶一把拉住我的手,她的手也在抖,却努力想给我力量,“街坊们都看着呢!绝不能让他们白砸了!”

“江总…我对不住您…”赵师傅声音带着哭腔,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和油漆点子,“我…我就住后头,听到动静跑出来…那帮人蒙着脸,手里拿着钢管…我…我不敢冲上去啊…”

我看着眼前这片废墟,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几乎无法呼吸。愤怒、屈辱、心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遍全身。这里不仅仅是一家店,这是我和江屿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家,是我们所有心血的结晶,是我们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起点!就在我们新婚的第二天,就在我们刚刚拿到稳定供货渠道、准备大干一场的清晨,它被彻底摧毁了!

“臭婊子…”我死死盯着墙上那三个肮脏的字,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柳薇薇!除了她,不会有别人!婚宴上被江屿当众剥掉脸皮,不敢正面报复,就用这种最下作、最恶心人的手段!她要毁掉我们的一切!

我猛地转头看向江屿,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和委屈几乎要冲破喉咙。

江屿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冰雕。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一丝愤怒的波动都看不到。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死死地、一寸寸地扫过店里的每一处破坏痕迹——碎裂的玻璃、歪斜的招牌、倒塌的桌椅、被油漆污染的食材,最后定格在墙上那三个猩红刺目的字上。

他的目光,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可那平静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岩浆在奔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刺骨的戾气而凝固了,连愤怒的张哥他们都下意识地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店铺斜对角、巷子口上方一个不起眼的、伪装成路灯装饰的黑色小圆球。那是我们开业时,江屿坚持要装的、最高清的夜视监控探头,位置极其隐蔽,连赵师傅都不知道具体在哪。

“赵叔,”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坨子砸在地上,“去把昨晚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从凌晨一点开始,往前倒。”

赵师傅愣了一下,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脸上爆发出希望的光:“有监控?!好!好!我马上去!”他连滚爬爬地冲向店后面临时隔出来的小办公室。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街坊们沉默着,担忧地看着江屿和我。我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江屿依旧沉默,他走到被红漆污染的新鲜蔬菜前,蹲下身,用指尖捻起一点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红漆,凑到鼻尖闻了闻。他的眼神锐利如刀。

不到十分钟,赵师傅抱着他的旧笔记本电脑冲了出来,屏幕亮着。“江总!找到了!一点十五分!来了三辆车!下来七八个人!都蒙着脸!带头那个…那个动作…您看!”

江屿接过电脑,放在一张勉强还算完好的桌子上。屏幕的光映着他冷硬的侧脸。

高清夜视画面清晰地记录下了一切:三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幽灵般停在巷口,七八个手持钢管、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壮汉跳下车,动作熟练而凶狠。为首一人身形格外壮硕,走路时左肩微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跛态,抡起钢管砸向玻璃的动作极其狠辣。虽然蒙着脸,但那走路的姿态,那抡钢管时肩膀发力的习惯……像烙印一样刻在看过的人的脑海里。

“是‘刀疤强’!”张哥第一个吼出来,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墙上,“化成灰老子也认得这王八蛋走路的德性!昨天在店里被江兄弟收拾成那样,今天就敢来报复!肯定是柳家那个贱人指使的!”

画面继续播放:砸店、掀桌、泼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恶意。最后,那个跛脚的壮汉(刀疤强)走到店门前,拎起一桶红漆,对着大门狠狠泼了上去!鲜红的液体在监控镜头下飞溅,狰狞地覆盖了门板。泼完,他似乎还对着镜头方向,挑衅般地比了个极其下流的手势!

“畜生!”王婶气得浑身发抖。

江屿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比手势的动作上,眼神冷得能冻裂屏幕。

“报警。”江屿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这段录像,拷贝出来。高清原文件单独存好,再剪一份清晰的,重点突出这个带头人的特征和最后的手势。”

“好!我马上弄!”赵师傅立刻操作起来。

江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不是110,而是昨天陈志远留下的那个私人号码。

电话几乎瞬间就被接通了,传来陈志远沉稳的声音:“江老板?这么早,有事?”

“陈总,”江屿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冰寒的肃杀,“‘晚屿’被砸了。柳家指使‘海丰’的‘刀疤强’干的。高清监控拍下了全过程,证据确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陈志远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砸店?还泼漆?柳建国家那个丫头,胆子是越来越肥了!真当这城南是她柳家一手遮天的地方了?”他冷哼一声,“江老板,这事你想怎么处理?报警走程序,还是……”

“报警是第一步。”江屿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但走程序太慢。我要柳家,今天之内,公开道歉,恢复原状,赔偿所有损失,交出动手的人。少一样,这段高清录像,还有‘刀疤强’和柳薇薇私下交易的证据链(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我会确保它们出现在所有该出现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各大媒体、网络平台,以及……‘云鼎资本’董事会的邮箱里。”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陈志远显然在快速消化江屿话里的信息量和狠劲。公开道歉,交出打手,还要赔偿……这几乎是逼着柳家把脸扔在地上踩!尤其是最后那句——暗示他手里可能掌握着更直接的、柳薇薇指使“刀疤强”的证据,并且威胁要捅到“云鼎资本”那里!李总昨天才在婚宴上被江屿当众揭穿项目亏空,正焦头烂额,如果再加上柳薇薇指使打砸竞争对手的丑闻……

“好!”陈志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果断和欣赏,“柳建国这老狐狸,最看重他柳家的脸面和‘云鼎’那点股份!我这就亲自去柳家‘拜访’!江老板,证据准备好,等我消息!”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柳家这棵树,根子早就烂了,也是时候……松松土了。”

电话挂断。江屿收起手机,目光再次投向那片狼藉。警察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忙碌而压抑。警察勘查现场,拍照取证,赵师傅提供了监控录像。我和江屿配合着做笔录。街坊们自发地帮忙清理地上的碎玻璃和杂物,但墙上的红字和被污染的食材,像扎眼的毒疮,时刻提醒着这场恶意的伤害。

江屿一直很沉默,除了必要的回答,几乎不说话。他亲自动手,和警察一起查看每一个被破坏的细节,眼神专注而冰冷。我看着他沉默却充满力量的背影,看着他指关节上因紧握而泛白的痕迹,心里的愤怒和痛楚渐渐被一种更深的决心取代。柳薇薇想用这种方式击垮我们?休想!我们只会站得更直!

临近中午,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却驱不散“晚屿”门前的阴霾。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像一道不合时宜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巷口。

车门打开,柳薇薇先下了车。她穿着一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装,妆容依旧精致,但脸色却异常苍白,眼神躲闪,再也没有了婚宴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刻薄,只剩下强撑的傲慢和难以掩饰的惊惶。她甚至不敢往店里看。

紧接着下车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保养得宜、穿着考究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正是柳薇薇的父亲,柳建国。他的脸色铁青,眉头紧锁,嘴角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眼神锐利而阴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和此刻强行压制的怒火。他一下车,目光就锐利地扫过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店铺和墙上刺眼的红字,眉头皱得更紧,一丝极度的难堪和愠怒在他眼底闪过。

陈志远也从另一侧车门下来,他神色平静,甚至带着点看戏般的淡然,对着江屿和我微微点了点头。

柳建国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直接走向站在店门口、背对着废墟的江屿和我。柳薇薇低着头,脚步迟疑地跟在后面,像个即将受审的犯人。

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张哥、王婶他们更是攥紧了拳头,愤怒又带着鄙夷地看着这对父女。

柳建国在离江屿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复杂地落在江屿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他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最终,用一种极其生硬、带着屈辱感的语调开口:

“江屿,林晚晚。”他甚至省略了任何客套称呼,“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我代表柳家,向你们道歉。是薇薇不懂事,被下面的人蒙蔽,做出了极其愚蠢、恶劣的行为。”

他的话音未落,柳薇薇猛地抬起头,尖声叫道:“爸!明明是他们先……”

“你给我闭嘴!”柳建国猛地转头,一声暴喝如同惊雷,震得柳薇薇浑身一哆嗦!他脸上那种伪装的平静彻底撕裂,只剩下狰狞的怒意和一种被逼到墙角的屈辱。他扬起手,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柳薇薇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柳薇薇整个人都趔趄了一下,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凌乱地散在脸颊,白皙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从惊愕迅速转化为巨大的屈辱和怨毒,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蠢货!还不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柳建国指着她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全然不顾周围街坊鄙夷的目光和举起的手机,“看看你干的好事!柳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不快给江先生和林小姐道歉!”

柳薇薇捂着脸,泪水混着被扇歪的粉底流下,她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的目光扫过江屿冰冷的脸,扫过我愤怒的眼神,最后落在那些举着手机、满脸鄙夷的街坊身上。那眼神里的怨毒,浓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在柳建国杀人般的目光逼视下,她极其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不甘和愤恨:“对…对不起…”

“大声点!没吃饭吗?!”柳建国再次怒吼,额角青筋暴起。

柳薇薇身体又是一颤,猛地抬起头,几乎是尖叫出来:“对不起!行了吧!”喊完,她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浓烈的恨意几乎要从她身上溢出来。

柳建国这才转向江屿,强行压下怒火,声音依旧生硬:“江先生,薇薇的道歉你们听到了。动手的人,‘刀疤强’和他那几个手下,我已经让人‘请’去派出所自首了,他们会承担法律责任。店里所有的损失,包括停业期间的营业额,我柳家双倍赔偿!今天之内,我会请最好的施工队过来,恢复原状!保证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语速很快,像是急于完成一项屈辱的任务。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带着一丝警告和深意,看向江屿:“这件事,到此为止!陈总可以作证,我柳建国说到做到!也请江先生,信守承诺!”

江屿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柳建国,又扫了一眼捂着脸、浑身散发着怨毒气息的柳薇薇。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那弧度冰冷至极,没有丝毫温度。

“柳总的诚意,我看到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赔偿到位,恢复原状,‘刀疤强’依法处理。这件事,在我这里,暂时了结。”

“暂时”两个字,被他咬得极轻,却又极重。像一根无形的刺,精准地扎进了柳建国父女的心头。

柳建国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柳薇薇猛地抬头看向江屿,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喷出来。

江屿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向墙上那刺目的红字,语气淡漠地补充道:“至于墙上的东西,就不劳柳总费心了。我们自己会处理。有些污渍,擦是擦不干净的,只有连皮带肉剜掉,才能彻底清干净。”

这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比刚才柳建国那一巴掌更响亮、更狠辣地扇在了柳家父女的脸上!柳建国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白,柳薇薇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你……!”柳薇薇刚想说什么,被柳建国一把死死拽住胳膊。

“好!好!江老板有骨气!”柳建国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眼神阴鸷,“我们走!”他拽着不甘不愿、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杀人的柳薇薇,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迅速钻回了那辆豪华轿车。

黑色轿车像逃窜的老鼠,迅速消失在巷口。

周围的街坊爆发出压抑已久的议论和叫好声。

“呸!活该!打得好!”

“有钱了不起啊?就能随便砸人家店?”

“江兄弟!解气!太解气了!”

“晚晚,别怕!有我们在呢!”

陈志远走过来,拍了拍江屿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赞许的笑意:“干得漂亮,江老板。柳建国那老狐狸,这次脸是丢到姥姥家了。‘暂时了结’……啧,这话留得妙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后面的事,需要搭把手,随时开口。”

江屿对陈志远点了点头:“谢陈总。”

陈志远也离开了。

喧嚣暂时平息。阳光照在废墟和红字上,刺眼又讽刺。我走到江屿身边,看着墙上那三个肮脏的字,又看看江屿冷硬的侧脸,轻声问:“我们…自己处理?”

“嗯。”江屿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那片猩红上,眼底深处是冻结的火焰,“有些东西,必须用自己的手,亲手抹掉。”

他转身,走向后厨的方向,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赵叔,去库房,拿几桶白漆,再拿几把硬毛刷子。”

“张哥,麻烦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兄弟,搭把手。”

“晚晚,”他看向我,眼神里的冰层融化了些许,带着一种重建家园的坚定,“我们一起,把我们的地方,刷干净。”

就在我们准备动手清理时,柳建国那辆刚刚驶离的黑色轿车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柳薇薇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泪水混着花掉的妆容,狼狈不堪。她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里的怨毒浓得化不开,像淬了毒的针。

“爸!你就这么怕他?!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卖烧烤的下三滥!”她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他手里能有什么证据?肯定是诈我们的!那个监控根本拍不到我的脸!‘刀疤强’那个蠢货也绝不敢把我供出来!你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赔钱?!”

柳建国闭着眼靠在真皮座椅上,脸色灰败,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疲惫地捏着眉心。直到柳薇薇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他才猛地睁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冰冷和失望。

“蠢货!到现在你还看不清形势?!”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压抑着雷霆般的怒火,“你以为江屿是什么人?一个只会卖烧烤的愣头青?婚宴上几句话就点爆‘云鼎’的雷!昨天在店里徒手废了‘刀疤强’的手腕!今天早上,他直接拿到了港口‘老刀疤’的供货渠道!连陈志远都亲自下场替他站台施压!”

他猛地坐直身体,逼视着女儿惊恐怨毒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下:

“这样的人,手里会没有你的把柄?他今天能当着陈志远的面,把‘刀疤强’砸店的录像甩出来,明天就能把你私下转账、打电话指使‘刀疤强’的银行流水和通话记录送到‘云鼎’董事会的桌子上!送到各大报社的邮箱里!到时候,你就不只是丢脸了!你老子我在‘云鼎’那点股份,柳家的名声,全他妈得给你陪葬!”

柳薇薇被父亲眼中赤裸裸的杀意和毫不掩饰的算计惊得浑身冰凉,所有的尖叫和怨毒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恐惧的颤抖。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招惹的,可能是一个她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承受的可怕对手。

柳建国看着她惨白的脸,眼神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权衡和警告:“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柳家的脸,比你那点任性和恶毒重要一万倍!再敢去招惹江屿,不用他动手,我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车厢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引擎的轰鸣和柳薇薇压抑的、绝望的抽泣声。

柳建国疲惫地重新闭上眼睛,靠回座椅。他刚想吩咐司机开快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他烦躁地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时,脸色骤然一变!那是一种混合着惊愕、难以置信和……一丝终于尘埃落定的恐慌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有些颤抖地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其严肃、甚至带着点急促的声音,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坐在旁边的柳薇薇听得一清二楚:

“柳董!出大事了!‘归墟’项目……彻底暴雷了!审计组刚刚进驻‘云鼎’总部!李副总……李副总已经被带走协助调查了!现在整个公司都炸锅了!您……您赶紧想想办法吧!”

轰!

柳建国只觉得眼前一黑,手机差点脱手滑落!他猛地捂住心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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