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辞,我今晚会在演唱会上同你求婚,你准备好了吗?”
“路知行,你有毛病吧,哪有求婚提前说的?”薛宴辞假装打趣一句,“这样都没有惊喜的感觉了。”
关于路知行会在今天求婚这件事,薛宴辞早在四月初就知道了,一直忍了两个月,还得时时刻刻陪着他演戏,也是挺不好受的。
而且路知行早在饭桌上试探着问过好几次,他简直就是个笨蛋。
但薛宴辞一直都没有揭穿路知行,就等着今天能再陪他玩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
路知行握着薛宴辞的手,哄她一句,“怕你太激动,哭到花了妆,不美了。”
“我不美?”薛宴辞挣脱双手,抬手给了路知行屁股一巴掌,“我不美?你再说一遍?”
“美美美。”路知行抱起沙发上的人径直回了卧室,他原本想等到晚上的,想等到求婚结束,想等到送走宾客,想等到回家的。
但现在才上午十一点,距离晚上,距离做完这些事,至少还要十五个小时了,万一晚上喝多了酒,他舍不得在今天这样一个好日子,什么都不做。
吃过午饭,路知行急匆匆地接了明安的电话,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宴辞,裙子我已经准备好了,大嫂会陪你去换,我们会有七个小时不能见面,要记得想我。”
“叶知行,你可别把自己感动哭了。”薛宴辞朝坐在门厅换鞋凳上的路知行喊一句,真不知道明安跟他说了什么,着急忙慌地就往外跑。
路知行回过头,“不会,我已经偷偷练习过很多遍了。”
薛宴辞晚七点半到达天津体育馆,舞台上除了乐器,什么都没有,真不知道路知行在搞什么。尽管所有人都在安慰她,说知行肯定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要她不要担心,但薛宴辞还是无比焦虑。
路知行这个人的仪式感特别强,若是在求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出现瑕疵,他得难受疯了,这一辈子怕是都不会好过。
演唱会晚八点开始,三首曲目过后,舞台升降换了一番,竟然有一棵真的,正开着花的,山茶花树出现在舞台上,路知行就坐在树下弹琴。
他身着薛宴辞第一次送给他的GIoRGIo ARmANI蓝黑色西装,很是高贵、优雅。这个场景和结婚请柬上的手绘图案一样,也和这场演唱会票根上的图案一样。
这个场景,更如七年前,薛宴辞坐在ARmANI贵宾会议室沙发上想的一样。那时候,她就无比清楚,路知行会是一个很适合谈恋爱、结婚的男人。
此刻正是八点十九分,路知行一贯演出开场的时间。
十九,这个数字,太特别了。
“宴辞,2016年11月19日,感谢你能给我认识你的机会。”
“宴辞,2017年1月19日,感谢你能同意我的告白。”
“宴辞,2017年4月20日,感谢你能选择我。”
“宴辞,2023年10月12日,感谢你能原谅我。”
“今天,2024年6月19日,薛宴辞,我可以请求你成为我的公主吗?”
薛宴辞站在路知行对面愣住了,原以为他会直接求婚的,没成想却是请求她成为他的公主。
路知行这是在向当年发生在微信群里的事情道歉,也是他的再一次恳求。
薛宴辞明白的。
“知行,2016年11月19日,我们彼此相识是源于你的善意。”
“知行,2017年1月19日,我们在一起是因为各自心生欢喜。”
“知行,2017年4月20日,我和你,我们都是彼此最坚定的选择。”
“知行,2023年10月12日,是我们一起原谅了过去。”
“今天,2024年6月19日,叶知行,我当然可以成为你的公主!”
路知行笑到大眼睛成了一条缝,才肯从山茶花树上折下最美的一支,抬手整理过头发,理过衣角,单膝跪在地上,向他此生最喜欢的,最心爱的姑娘,薛宴辞,第三十二次求婚。
我最亲爱的薛宴辞公主。
或许你不知道,2016年11月19日,在与你凝望的三个小时里。我就下定决心要同你结婚,同你有一个我们的家。
那时候你一直在说,你想要得到我。宴辞,你不用得到我,因为我生来就是你应得的,天生的爱人。
那八个月里,对你的每一次日夜坚守,我都只想把我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给你。
此后的六年里,每一晚,我都会想起当时的悸动。
我时常自责,都是因为我的过错,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才让你经受这无妄之灾。
神明还是爱我的,你回来了,我不知该如何再去请求你,同我在一起。
我希望你一生都能遇到幸福快乐的人,但我更想要你因为我,而幸福一生。
亲爱的薛宴辞公主,我永远都站在一步之外,等待着你的垂青。
如果未来的日子里,我不够好,你失望离去,我不会责难,我希望你能够勇敢地,去走你所选择的道路。
亲爱的薛宴辞公主,我一直都在。
亲爱的薛宴辞公主,你是否愿意同我结婚,是否愿意同我有一个我们的家。
我将一生追随你,你在哪儿,我们的家就在哪儿。
薛宴辞接过话筒只答了一个字,“好。”亦如六年前答应路知行告白时一样,就一个字「好」。
路知行从二哥薛启泽捧来的首饰盒中,取出一枚戒指给薛宴辞戴好,又在与她紧紧相握的手中缓缓起身,从首饰盒中取出耳饰、项链一一给她戴好。
就在薛宴辞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大哥薛启洲又捧来一个更大的首饰盒,是一顶月桂叶冠冕。
路知行用来求婚的这一套首饰可真够齐全的,件件都长在薛宴辞的心尖上,尤其是和她今天这一袭VALENtINo音符高定裙子很是相得益彰。
薛宴辞的裙子只三类,一类来自于薛家、叶家礼服老师的定制,另一类来自于各大品牌的高定,最后一类则是高定品牌的设计师款。
她从小美到大,被求婚这一天亦是如此。
这条VALENtINo的音符裙来历可不小,自从2014年在秀场上展出开始,这条裙子就被多方争夺。那时候薛宴辞就很想要,但最终也没有买到手,现如今将近十年过去,再次拥有这条裙子,路知行真的太用心了。
好像她从不用多说任何一句话,多表达任何一点儿情绪,路知行就会把一切都做好,把她想要的一切,都摆在她面前。
薛宴辞忍住了,没哭。反倒是路知行,哭得稀里哗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最后还是明安把舞台上的灯光全部关掉,将屏幕切向观众席。
在一片黑暗中,薛宴辞又强迫了路知行一次,混着眼泪,主动和他接吻,主动抱着他哄了又哄,“叶先生,别哭了,太丑了。”
“那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老公,我爱你。”
薛宴辞顶着冠冕,趁着一团光走下舞台的那一刻,大屏幕扫过观众席,她只回头看过一眼,就看到了最为熟悉不过的人。
但只一闪,等到她再望过去的时候,屏幕上已经是无名乐队歌曲的VJ了。
“小辞,过来坐这里。”
薛宴辞压着心里的情绪,快步朝爸妈身边走去,今天是路知行求婚的日子,是答应他要结婚的日子,不容有一丝差错。
薛宴辞快速坐下,又看一眼身旁的姥姥叶政君,还好她上岁数了,眼花了,今天也没戴眼镜,自然也没看清一分钟前大屏幕上闪过的人脸。
路知行再次出现在舞台上的那一刻,左侧包厢的灯灭了,薛宴辞只盯着看了三秒钟,便摆手喊了陈让过来,“阿让,帮我和知行去送一下大伯父和大伯母。跟二老说一声,等我和知行从厦门回来后,会到国旺胡同拜谢。”
陈让将手里的披肩递给薛宴辞,转身离开了。为着这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求婚,为着这一场路知行心心念念的心愿,为着这一场众人的安全,叶家付出太多了。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这已经涉及到私权了。叶家从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件私事,动用大面积的队伍人员。
就连当年叶家出事,叶家也没有用这么多人保护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老太太叶政君、大小姐叶承樱、叶家太太魏黎都没有过的待遇,如今全放在路知行身上了。
为什么呢?
凭什么呢?
陈让有点儿看不懂薛宴辞了。
她未免有点儿太爱路知行了,对路知行,也有点儿太宠过头了。
若说李泉今天是冲着薛宴辞来的,那他可就太蠢了,叶家找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会对薛宴辞进行多方位保护呢?尤其是在今天这种大范围的公开场合,薛宴辞身边的安保可是平常的六倍。
若真如明面上所看,李泉是来找路知行的,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路知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他之所以能上得了桌子,那是因为薛宴辞抬了他、捧了他。路知行,本身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至少对李泉而言,毫无价值。
“陈让,回去告诉小辞,让她安心结婚,什么事都没有。”
陈让点点头,拉开车门,护送叶承明夫妇上车,目送叶承明夫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