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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还未散尽,姜黎赤脚蹲在药庐的竹匾前,指尖捻起一片晒得发蔫的当归。药香裹着若有若无的腐气钻进鼻腔,她突然将药筐掀翻在地:“青杏!把这筐烂根子塞进王爷的参汤罐——横竖都是要补脑子的!”

青杏拎着捣药杵凑近,杵尖挑开药材堆底层的油纸包:“主子,这党参须子上沾的是砒霜粉!”

“哟,尚药局如今改行配鹤顶红了?”姜黎染蓝的指甲戳向缩在墙角的小药童,“昨儿往我安神汤里加曼陀罗的也是你吧?手抖得比太医院那帮老头子还利索!”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药渣,鎏金链缠住她乱晃的脚踝:“王妃教训人的气势,倒比朱雀卫操练新兵更凶悍。”

“凶不过王爷装聋作哑的定力!”她反手将药筐扣在他膝头,“这筐毒草够炖十锅‘十全大补汤’,您趁热喝?”

药庐梁上突然坠下串风干蝎子,尾针直刺姜黎后颈。萧景珩广袖卷过她腰肢急转,轮椅撞翻药柜,雄黄粉混着艾草灰簌簌而落:“爱妃这招投怀送抱,倒比御医开的方子见效快。”

“见效快的是你的苦肉计!”姜黎揪住他蟒袍前襟,鼻尖几乎贴上他下巴,“昨儿半夜往药庐运毒草的马车,车辙印子深得能栽树——瘸子的轮椅能有这分量?”

青杏忽然从药碾子底部抠出半块玉牌:“主子!这暗纹和上月冷宫井底捞出的尸首佩玉一样!”

姜黎将玉牌甩向萧景珩胸口:“王爷的定情信物倒是遍布全城,连死人身上都不放过?”

檐下忽传来瓦片碎裂声,三个药农打扮的汉子翻墙而入。领头那个草帽下闪过寒光:“阁主有令,请姜姑娘试药——”

“试你祖宗的棺材板!”姜黎赤脚踩碎滚到脚边的药罐,瓷片扎进刺客脚背,“回去告诉老腌菜,姑奶奶最近在研究新方子——拿阁主脑袋当药引的‘腌菜煨骷髅汤’!”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住刺客脖颈,将人甩进沸腾的药锅:“王妃这药方,倒是比尚食局的醒酒汤够劲。”

药锅炸开的瞬间,三百只碧眼蝙蝠从梁上俯冲。姜黎拽过萧景珩的蟒袍蒙住头脸,金线刺绣缠住蝙蝠利爪:“青杏!把王爷私藏的那坛蛇胆酒拿来——姑奶奶请这些小畜生喝断头酒!”

酒坛碎裂的刹那,蝙蝠群撞上烈酒燃成火球。焦臭味中,姜黎忽然贴近萧景珩耳畔:“瘫子,你书房暗格里那叠药方,莫不是给这腌臜货备的聘礼单?”

在漆黑幽深的暗巷里,姜黎的瞳孔竟然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她的指尖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萧景珩的脖颈,毫不留情。

萧景珩的喉咙被姜黎紧紧扼住,他的喉结在她的掌下艰难地滚动着,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一阵低沉的咳嗽。然而,即使面对如此绝境,这个男人却没有丝毫挣扎的迹象,甚至还能哑着嗓子发出一声低笑。

“王妃这力道……咳咳……比朱雀卫的锁喉功差些火候啊……”他的声音虽然因为被掐住而有些断断续续,但那戏谑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改变。

“闭嘴!”她猛地收紧手指,染毒的指甲几乎刺破他皮肤,“再敢说一个字,姑奶奶现在就送你见阎王!”

萧景珩忽然握住她手腕,拇指摩挲着腕间跳动的脉搏:“阿黎,你闻见糖炒栗子的香味了么?”

巷口飘来焦糖混着炭火的甜香,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姜黎的瞳孔骤然紧缩,喉间溢出野兽般的低吼:“又是幻术?老腌菜能不能换个花样!”

“是真货。”萧景珩突然掰开她手指,从袖中摸出油纸包。栗壳裂开的脆响里,温热的甜香瞬间充盈鼻腔,“城西王寡妇的摊子,你上回说要用砒霜炒了才够味。”

姜黎的指尖无意识抽搐,红瞳死死盯着他剥栗子的动作。萧景珩将金黄油亮的果仁递到她唇边,语气轻得像哄孩子:“张嘴。”

“毒不死你……”她恶狠狠咬住栗子,齿尖擦过他指尖。甜糯的滋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瞳孔血色竟褪去三分。

暗处突然传来机括轻响。

九枚毒镖破空而至,萧景珩的轮椅猛地后仰。姜黎本能地旋身挡在他面前,广袖卷住暗器反手甩回——刺客的惨嚎声中,她的红瞳再度暴涨:“找死!”

萧景珩突然拽住她后襟:“留活口!”

“留你祖宗的牌位!”姜黎怒目圆睁,满脸狰狞,她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刺客的胸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刺客的胸骨应声而断,碎骨渣子甚至刺破了他的皮肤,露出了里面的内脏。

姜黎的绣鞋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她毫不留情地踩在刺客的喉管上,用力地碾压着,仿佛要将他的喉咙生生碾碎一般。

“说!老腌菜把天机阁的耗子洞挖哪儿了?”姜黎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刺客却突然七窍流血,黑色的血液像喷泉一样从他的眼耳口鼻中喷涌而出,溅得到处都是。

姜黎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噬心蛊?姑奶奶我玩剩下的!”她轻哼一声,右手猛地一挥,只见她那修长的指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姜黎毫不犹豫地将毒指甲戳进了刺客的眼眶,然后用力一剜,只听“噗嗤”一声,刺客的眼球被硬生生地挖了出来,掉落在地上,溅起一滩腥臭的浆液。

那黏腻的蛊虫尸体也随着眼球一同被甩出,“啪嗒”一声摔在了墙上,溅出更多的浆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血污,鎏金链缠住她躁动的手腕:“王妃再杀下去,糖炒栗子该凉了。”

“凉了喂狗!”她甩开链子冲向巷尾,红瞳映出屋顶埋伏的弓弩手,“躲什么?下来陪姑奶奶跳大神啊!”

瓦片纷飞中,她拽着萧景珩的轮椅腾空而起。箭雨擦着裙摆钉入青石板,竟摆成个歪扭的“囚”字。姜黎赤脚踩碎箭杆,染蓝的指甲戳向领头刺客:“这字比冷宫嬷嬷绣的帕子还丑,重写!”

萧景珩忽然揽过她腰肢,轮椅撞破茶馆轩窗。滚烫的茶汤泼向追兵,他在氤氲水汽中咬住她耳垂:“二楼雅间有栗子糕,吃不吃?”

“吃你个头!”姜黎反手将茶壶扣在刺客脸上,却在瞥见桌上糕点时喉头一动,“……要杏仁馅的。”

血腥混着茶香的空间里,她盘腿坐在满地尸体上啃糕点。萧景珩慢条斯理拭去她唇边碎屑,突然轻笑:“王妃现在像只护食的野猫。”

突然间,窗棂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发出了清脆的炸裂声。紧接着,一张淬了毒的渔网从天而降,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般,直直地朝着他们笼罩过来。

姜黎见状,迅速反应过来。她嘴里还叼着半块栗子糕,来不及多想,便如一只敏捷的猫一样,飞身扑进了他的怀中。与此同时,他身上那件金线刺绣的蟒袍广袖也像翅膀一样张开,将两人紧紧地包裹在一起。

两人在地上翻滚着,最终一同滚到了墙角。而那张渔网则擦着轮椅,狠狠地钉入了梁柱之中,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

姜黎喘着粗气,仰头将口中的糕点咽下。她的嘴角还沾着些许栗子糕的碎屑,看上去有些狼狈。然而,她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他那微微起伏的胸口。

她伸出染血的指尖,毫不客气地戳了戳他的心口,似笑非笑地说道:“瘫子,你这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吃食啊?”

“够喂饱一只炸毛的猫。”他忽然咬住她沾糖霜的指尖,舌尖卷走最后一点甜味,“杀戮模式解除了?”

姜黎怔怔望着恢复清明的瞳孔,突然揪住他衣领怒吼:“再有下次,姑奶奶连你带栗子一起炒了!”

街角的叫卖声随风入窗,萧景珩笑着将新剥的栗子塞进她骂骂咧咧的嘴里。

姜黎盘腿坐在茶馆的八仙桌上,绣鞋尖儿一下下踢着刺客的断刀。萧景珩慢悠悠剥着新买的糖炒栗子,金黄油亮的果仁在瓷碟里堆成小山。

“喂,瘸子。”她突然踹翻凳子,“你往栗子里掺解药了?”

萧景珩指尖一顿,栗仁“咕噜””滚到桌角:“王妃尝出来了?不过是点安神的甘松粉。”

“阴险!”她抓起栗子砸他,却在半空转了方向塞进自己嘴里,“下次直接下砒霜,省得姑奶奶动手。”

窗外忽地飘进一阵焦糊味。姜黎鼻尖微动,染毒的指甲“啪”地戳穿窗纸:“西街第三户,炊饼糊了。”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栗子壳:“王妃这鼻子,倒比朱雀卫的猎犬管用。”

“少拍马屁。”她赤脚踩上窗棂,裙摆扫落半盏凉茶,“东南角槐树上有只耗子,盯梢的姿势比你还瘫——”话音未落,袖中毒针已破空而去。

树影里栽下个灰衣人,怀里陶罐“咔嚓”裂开,碧眼蟾蜍蹦向茶壶。姜黎抄起筷笼扣过去,染蓝的指甲掐住蟾蜍后腿:“老腌菜养宠物的品味,倒是和挑女婿一样差劲!”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住挣扎的毒物:“王妃若喜欢,本王让人打个金笼子养着?”

“养你个头!”她反手将蟾蜍塞进他袖袋,“赶明儿拿这腌臜货泡酒,送你当聘礼!”

柜台后突然传来窸窣响动。姜黎一脚踹翻钱匣,铜板雨点般砸向抖成筛糠的掌柜:“躲什么?当姑奶奶瞎了?”

掌柜的哆嗦着举起账本:“娘、娘娘明鉴……小人是被逼的……”

萧景珩忽然轻笑:“这账本第三页夹着鹤顶红,第五页藏着迷魂散——掌柜的倒是会做生意。”

姜黎的织金裙摆扫过柜台,染毒的指尖捻起张当票:“哟,上月初八典当的鎏金匕首,赎主写着天机阁?”她突然揪住掌柜的发髻晃了晃,“老腌菜给了你多少棺材本?”

房梁上突然坠下串风铃。萧景珩广袖卷过姜黎的腰,轮椅撞破后门冲进晒场。三百枚毒蒺藜钉在门板上,摆成个血淋淋的“诛”字。

“这字比刚才的‘囚’还丑!”姜黎赤脚碾碎滚到脚边的毒蒺藜,“天机阁雇的杀手都不识字?”

晒场角落的腌菜缸突然炸裂,绿汤里浮出个贴满符咒的傀儡。姜黎拽过萧景珩的蟒袍擦手,染蓝的指甲戳向傀儡心口:“老腌菜是不是穷得买不起纸人?这针脚比冷宫嬷嬷纳的鞋底还糙!”

傀儡的机械眼突然转动,喉间挤出沙哑人声:“午时三刻……剜心……”

“剜你祖宗的咸菜缸!”她劈手撕开傀儡胸膛,拽出把缠着头发的铜钥匙,“哟,这不是太后佛堂丢的宝匣钥匙?你们偷东西还专捡老太太下手?”

萧景珩的链子绞碎傀儡头颅:“王妃若想查,库房还有三坛泡着人手的陈醋。”

姜黎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突然飞到了他的身边,然后贴近他的耳畔,轻声说道:“瘫子,你这个家伙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腌臜玩意儿啊?”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充满了嘲讽和质疑。接着,她那被毒药染成黑色的指尖,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缓缓地划过他腰间的玉带。

“还有啊,昨天我在你房间的暗格里发现了一包砒霜糖,你这是打算用它来毒死自己呢,还是想毒死那些讨厌的耗子啊?”姜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发现颇为得意。

晒场外忽然传来货郎吆喝。九串糖葫芦插在草靶子上,山楂红得渗血。姜黎眯起眼,绣鞋尖勾起块碎瓦片:“这糖霜味儿……是西域孔雀胆?”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傀儡残肢:“王妃若馋了,本王让人做成糖画。”

“画你祖宗的灵位!”她甩出瓦片击穿草靶,毒山楂滚了满地,“回去告诉老腌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货郎头上的斗笠突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炸开,无数根淬毒的银针如同一阵密集的暴雨一般倾泻而下,直朝姜黎和萧景珩二人射来!

这一变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姜黎甚至来不及多想,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抓,竟然恰好抓住了萧景珩的广袖。说时迟那时快,她迅速将那宽大的袖子拉过来蒙住了自己和萧景珩的头部,同时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抓住了萧景珩的胳膊,以防他被毒针射中。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看似普通的广袖竟然有着神奇的功效。当毒针射中袖子时,上面的金线刺绣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竟然自动吸附住了那些毒针,并将它们牢牢地固定在了袖子上。不仅如此,这些金线刺绣还像是拥有某种力量一样,将那些毒针猛地反弹回去,直直地朝那货郎射去!

只听得“噗噗噗”一阵声响,那货郎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己射出的毒针射中,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随着货郎的倒地,他的袖子里突然掉落出了半块玉珏。这半块玉珏通体洁白,晶莹剔透,正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火凤,而背面则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珩”字。

姜黎赤脚踩碎玉珏,碎渣溅进萧景珩的茶盏:“王爷八岁就会刻定情信物了?这手艺不如去天桥要饭!”

萧景珩慢悠悠抿了口茶:“王妃七岁砸碎先帝御砚时,倒是比现在乖巧些。”

西厢房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姜黎瞳孔血色骤浓,染毒的指甲抠进窗框:“连奶娃娃都扮刺客?老腌菜真是饿疯了!”

破门而入的刹那,摇篮里猛地弹起个侏儒,短刀直劈她面门。姜黎偏头咬住刀刃,“咔嚓””一声嚼碎刀尖:“姑奶奶的牙口,可比你这破铁硬实!”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住侏儒脖颈:“留活口。”

“留给你当儿子养?”她一脚踹翻摇篮,染血的绣鞋碾着侏儒手指,“说!冷宫井底的尸首是不是你们埋的?”

侏儒突然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姜黎脸色骤变,拽着萧景珩撞破屋顶:“要爆——”

血肉混着毒液在身后炸开,染红半边白墙。姜黎呸掉嘴里的瓦砾,染蓝的指甲戳着萧景珩心口:“瘫子,你身上到底带了多少糖炒栗子?”

萧景珩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栗仁还冒着热气:“够王妃吃到找出天机阁老巢。”

斜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血泊里,糖霜混着血腥气在风中散开。

姜黎赤脚踩在市集的青石板上,染蓝的裙裾扫过鱼摊溅起的腥水。萧景珩的轮椅慢悠悠跟在后面,鎏金链子缠着一串刚买的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亮的糖衣。

“瘸子,你这糖葫芦是买来当暗器的?”她回头瞪他一眼,指尖戳向糖葫芦尖,“里头塞火药了还是砒霜?”

萧景珩摘下一颗递过去:“王妃验验?”

“验你祖宗的裹脚布!”她一巴掌拍开,糖葫芦滚进卖馄饨的汤锅,“咕嘟”一声腾起黑烟。摊主吓得掀了桌子,汤底里浮出半截扭曲的银针。

姜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染着毒的指甲轻轻挑起一根银针,仿佛那银针是一件致命的武器。

“老腌菜雇的杀手难道是饿死鬼投胎不成?居然会选择在馄饨摊上下毒!”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然而,就在她话音未落之际,突然间,三道寒光如闪电般从斜刺里飞射而来。那是三把剔骨刀,刀柄上系着红绳铃铛,随着刀身的急速飞行,铃铛发出一阵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姜黎见状,眼疾手快地一把拽过萧景珩的轮椅,将其当作盾牌一般挡在身前。只听得“叮当”几声脆响,那三把剔骨刀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直直地钉入了轮椅的椅背之中,而刀柄上的铃铛则因为剧烈的撞击而摇晃得更加厉害,发出的声音也愈发刺耳,仿佛是在嘲笑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东南角猪肉铺,西北角药材摊。”萧景珩指尖轻叩扶手,“王妃挑哪个?”

“姑奶奶全要!”她一脚踹翻箩筐,青枣如暴雨砸向肉铺。屠夫挥刀劈开果雨,却见姜黎已攀上房梁,染蓝的指甲抠住悬吊的腊肠:“这猪肉注水注得能养鱼,你也敢卖?”腊肠“咔嚓”断裂,砸得屠夫满脸油腥。

药材摊的老头哆嗦着往后缩,姜黎的绣鞋尖挑起一包雄黄粉:“砒霜掺雄黄?您老这是治蛇还是杀人?”药粉扬手一撒,老头慌忙掀开暗格——数十条碧鳞毒蛇窜出,直扑萧景珩的轮椅。

“瘫子,你招蛇的本事比招蜂引蝶还强!”姜黎旋身甩出裙带,金线刺绣绞住蛇头。毒蛇嘶叫着缠上她手腕,她反而凑近蛇瞳冷笑:“小畜生,你主子没教过见到姑奶奶要磕头?”指尖一捏,蛇胆爆出青绿的汁液。

萧景珩的链子绞碎最后一条毒蛇,语气闲适:“王妃审完了?西街新开了家蜜饯铺子。”

“吃吃吃,就知道吃!”她甩开死蛇,赤脚碾碎药摊上的陶罐,露出一叠染血的当票,“瞧瞧,天机阁连棺材铺的生意都抢!”当票上赫然押着冷宫失踪的翡翠屏风,赎期正是姜黎大婚那日。

突然,一串糖葫芦从人群缝隙中飞来。萧景珩广袖一卷,糖葫芦在空中炸开,毒针混着糖浆四溅。姜黎拽过布庄的绸缎一抖,金线牡丹纹竟将毒针尽数吸附。

“这料子倒比你的蟒袍实用!”她反手将绸缎甩向屋顶,埋伏的弓弩手被裹成粽子栽下来。

卖糖葫芦的小贩转身要逃,姜黎赤脚踩住他的扁担:“跑什么?姑奶奶还没尝味儿呢!”指尖戳破糖衣,露出里头蠕动的蛊虫,“老腌菜这是把姑奶奶当叫花子打发?”

就在那一瞬间,小贩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后槽牙。随着他的动作,一股黑色的血液如喷泉般喷涌而出,直直地朝着萧景珩和姜黎飞溅而来。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珩的轮椅却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来。只见他迅速转动轮椅,以惊人的速度横冲直撞过去,仿佛完全不顾及自身的安危。

姜黎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紧接着,她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似乎是萧景珩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股毒血如箭一般擦着姜黎的耳畔飞过,直直地击中了旁边的半截幌子。只听得“嗤啦”一声,那幌子像是被强酸腐蚀了一般,瞬间变得破烂不堪,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赔钱!”她揪住萧景珩的衣领,指着烧穿的幌子,“这上头绣的‘福’字比你写的还丑,少说值十两!”

萧景珩笑着摸出银票塞进她掌心,指尖划过她沾了糖渣的唇角:“再买二十串糖葫芦,够王妃扎个刺猬玩?”

市集尽头忽传来唢呐声,八名轿夫抬着猩红软轿逼近。姜黎眯眼望去,轿帘绣着火凤纹,与她心口刺青一模一样。

“哟,正主来了?”她掰断轿辕上的木雕,露出里头淬毒的弩箭,“老腌菜倒是讲究,棺材都雕成花轿!”

轿中忽然掷出个鎏金匣,匣中传出机械童声:“吉时到,请阁主归位——”

姜黎一脚踹翻轿子,拽出个贴满符咒的木偶,木偶手中攥着半块玉佩,与她幼时佩戴的残片严丝合缝。她瞳孔血色翻涌,毒指甲掐碎木偶头颅:“归你祖宗的坟头!”

萧景珩的链子缠住她手腕,将人拉回身侧:“王妃的嫁妆,倒是越攒越厚了。”

斜阳将两人的影子绞在市集的血泊里,糖葫芦的残渣混着毒针,在青石板上铺成一道猩红的路。

姜黎一脚踹开酒楼雕花门,染血的绣鞋在门槛上蹭了蹭:“掌柜的,上两坛鹤顶红——要掺了蜂蜜的!”

跑堂的哆嗦着往后躲,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瓜子壳,鎏金链子勾住酒坛晃了晃:“这女儿红埋了二十年,毒不死人可惜了。”

二楼戏台忽地响起铜锣,花脸武生甩着红缨枪登场,枪尖寒光直指姜黎眉心:“天机阁有令,取火凤纹者赏金万两——”

“万两?”姜黎嗤笑,毒指甲弹飞一粒花生米,“姑奶奶的脚铃都不止这个价!”花生击中枪头,红缨枪“咔嚓”断成两截,露出中空的毒管。

萧景珩慢悠悠斟了杯酒:“王妃这手劲,倒是能去码头扛麻袋。”

“扛你祖宗的棺材板!”她旋身踢翻酒桌,十八道毒镖从桌底激射而出。戏子们的油彩面具被击碎,露出青灰色的傀儡面皮。姜黎赤脚踩上戏台,拽住武生的髯口一扯:“哟,胡子是冷宫嬷嬷的头发编的?”

傀儡胸腔突然裂开,毒蜂群扑面而来。萧景珩广袖卷过烛台,火舌燎焦蜂翅,焦臭味中混进一丝胭脂香。姜黎鼻尖微动,染蓝的指甲戳破戏台帷幕:“老腌菜养蜂还抹香粉?骚气冲天!”

幕布后窜出个花旦,水袖甩出淬毒银针。姜黎拽过萧景珩的蟒袍一兜,金线刺绣绞住银针反扎回去。花旦惨叫倒地,发间珠翠滚出颗鎏金铃铛——正是姜黎及笄礼上遗失的脚铃。

“偷东西偷到姑奶奶头上?”她赤脚碾碎铃铛,碎金里滚出张泛黄药方,“瘫子,这不是你书房暗格里的避子汤方子?”

萧景珩的链子缠住她脚踝将人拉近:“王妃若想要子嗣,本王现在就能改药方。”

后院忽地传来马匹嘶鸣。姜黎劈手夺过小厮的食盒,芙蓉糕里裹着的火药“滋滋”冒烟。她反手将食盒抛向马厩,爆炸气浪掀翻草料堆,露出底下成箱的鎏金箭矢。

“拿军械喂马?你们天机阁倒是会糟蹋银子!”她踹开木箱,箭杆上刻的“萧”字刺痛眼瞳,“王爷这家贼做得挺顺手啊?”

萧景珩指尖抚过箭羽:“上月兵部丢的残次品,王妃撕情书时当柴火烧了三捆。”

戏台地板突然塌陷,姜黎拽着萧景珩坠入地窖。三百只碧眼蝙蝠倒挂梁上,粪土间埋着半块玉玺。她染毒的指甲刮过玺纹:“哟,老皇帝丢的传国玉玺在这儿腌酸菜呢?”

暗处铁链哗响,囚笼里蜷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姜黎眯眼细看,突然冷笑:“礼部张尚书?上月你不是告老还乡了?”

老者喉间发出“嗬嗬”怪响,吐出半截带血的舌头。萧景珩的轮椅碾碎地上一串佛珠:“王妃仔细看,这佛珠是冷宫井里捞的。”

姜黎瞳孔血色翻涌,毒指甲掐住老者下颌:“装哑巴?姑奶奶帮你把舌头接回去!”指尖捅进他喉头一勾,拽出条扭动的蛊虫,“噬声蛊?天机阁倒是会玩花样!”

地窖顶棚突然泼下滚油,萧景珩揽住姜黎滚向酒缸。热油浇在蝙蝠群上,焦臭混着酒香弥漫。姜黎扒着缸沿喘气,染蓝的裙裾缠住他玉带:“瘫子,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火折子?”

“够烧了这座腌臜窝。”他擦亮火石扔向酒坛,烈焰顺着油迹窜上房梁。姜黎拽着他撞破后窗,落地时顺手扯下晾衣绳上的肚兜:“哟,刘美人的鸳鸯戏水图?老腌菜偷肚兜的癖好比你藏毒还精彩!”

萧景珩的链子绞住她手腕:“王妃若喜欢,本王现在就能绣个新的。”

斜阳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拉长在起火的酒楼上,远处传来更夫急促的梆子声。姜黎赤脚踩灭最后一星火苗,染毒的指尖戳向他心口:“下次再敢瞒着我布局,姑奶奶连你带棋盘一起烧了!”

萧景珩笑着将新剥的栗子塞进她骂咧的嘴里,糖霜混着硝烟味在舌尖化开。

姜黎一脚踹开胭脂铺的木门,货架上瓷瓶“叮当”乱颤。她赤脚碾碎滚到脚边的香粉盒,鼻尖翕动:“茉莉香混鹤顶红?老腌菜调毒的本事不如村口赤脚大夫!”

掌柜的赔笑着从柜台后绕出,手中托盘盛着鎏金胭脂匣:“娘娘试试新到的口脂,西域进贡的朱砂色……”

“朱砂?”她劈手夺过匣子,染毒的指甲刮下一层膏体,“掺了砒霜的朱砂,抹了能直接见阎王吧?”指尖一弹,胭脂膏子“啪”地糊在掌柜脸上,顿时蚀出红斑。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香粉,鎏金链勾起串珍珠项链:“王妃若想试毒,这南海珠泡过蛇胆。”

“泡你祖宗的洗脚水!”她拽断珠链,珍珠噼里啪啦砸向屏风。绸缎撕裂声里,屏风后赫然露出个铁笼,关着三只碧眼猞猁,利爪上还沾着新鲜血迹。

姜黎瞳孔血色骤浓,绣鞋尖勾起个香炉砸向铁笼:“天机阁穷得用畜生当杀手?”猞猁撞破笼门扑来,她反手扯下货架绸缎裹住兽头,金线刺绣勒进皮毛:“小畜生,姑奶奶的裙子你也敢撕?”

萧景珩的链子绞住猞猁后腿,手腕一抖甩向梁柱:“王妃的衣裳,撕了得赔。”

“赔你个头!”她赤脚踩住挣扎的兽尾,毒指甲戳进猞猁耳蜗,“说!冷宫那窝野猫是不是你们咬死的?”猞猁喉间突然鼓起,呕出枚带血的玉扳指——正是皇帝赏给姜黎的生辰礼。

地砖忽然塌陷,姜黎拽着萧景珩坠入暗道。腐臭味扑面而来,十八盏绿灯笼悬在两侧,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囍”字血书。她染蓝的指甲抠下一块墙皮:“老腌菜办阴婚还搞批发生意?这囍字写得比狗爬还丑!”

暗河对岸飘来艘纸船,船头立着个戴凤冠的纸人。萧景珩的轮椅碾碎岸边螺壳:“王妃的替身,倒是比本尊端庄。”

“端你祖宗的灵牌!”她抢过船桨劈碎纸人,棉絮里掉出半本账册——户部亏空的银两竟与天机阁买凶记录严丝合缝。

纸船突然渗水,姜黎一脚踹翻船板,露出底下淬毒的齿轮机关。萧景珩揽住她的腰腾空跃起,轮椅“咔嚓”卡住转动的铁齿:“王妃这破机关的本事,倒比朱雀卫拆雷快。”

“少废话!”她赤脚踩碎齿轮,毒液溅上衣摆蚀出窟窿,“这料子比你书房的遮羞布还薄!”

暗道尽头忽现亮光,九名蒙面舞姬挥着彩绸逼近。姜黎扯过绸缎缠住领头舞姬的脖颈:“天机阁雇人跳大神驱鬼呢?姑奶奶送你们见真鬼!”彩绸勒断喉骨的瞬间,其余舞姬袖中甩出淬毒银铃,叮当声搅得人头痛欲裂。

萧景珩忽然捂住她耳朵,薄唇贴上她染血的额角:“王妃可听过,魔音要破得靠更疯的调子?”

姜黎反手拽下发间金簪,在墙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银铃阵霎时崩裂,舞姬们七窍流血倒地。她将金簪插回乱发,染毒的指尖戳他胸口:“瘫子,你早知她们怕噪音?”

“王妃昨夜磨牙的动静,比这金簪响三倍。”

暗门轰然洞开,夕阳余晖裹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涌进来。姜黎眯眼望去,长街尽头的老槐树下,货郎的草靶子插满毒针伪装的糖人。她赤脚碾碎爬过脚背的蜈蚣,染蓝的裙裾扫过萧景珩的膝头:“赌十两银子,那货筐里藏着冷宫丢的金锁?”

萧景珩笑着摸出银票塞进她衣襟:“若输了,王妃赔我个新轮椅?”

“赔你口棺材!”她纵身跃向槐树,毒指甲在暮色中划出血色弧光。

姜黎赤脚踩进王府庖屋,染蓝的裙裾扫过冒着热气的蒸笼,指尖倏地戳破白面馒头:“面没发够,砒霜倒是掺了三钱——厨娘是怕毒不死人,还是怕王爷饿着?”

灶台后的胖厨娘噗通跪地,怀中掉出个油纸包。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散落的茴香,鎏金链勾起纸包晃了晃:“椒盐砒霜?尚食局如今连毒药都讲究调味了。”

“讲究不过王爷装瘸的腿!”姜黎一脚踹翻蒸屉,滚烫的包子砸向房梁。潜伏的黑影惨叫坠地,手中淬毒菜刀“当啷”嵌入案板。她赤脚踩住刺客后颈:“剁肉馅的刀也敢拿来杀人?姑奶奶教你什么叫庖丁解牛——”

染毒的指甲划过刺客脊梁,皮肉如熟透的桃子般绽开。萧景珩忽然抛出根萝卜:“王妃仔细手疼。”

“心疼了?”她反手将萝卜塞进刺客嘴里,汁水混着血沫飞溅,“这腌臜货往你参汤里撒巴豆时,王爷倒是喝得痛快!”

地窖暗门“吱呀”裂开条缝,腐臭味裹着甜香涌出。姜黎鼻尖微动,拽过萧景珩的蟒袍捂住口鼻:“荔枝膏配鹤顶红,老腌菜吊命的本事比御医强!”

十八坛毒酒码在墙角,封泥上印着火凤纹。她劈手砸碎一坛,酒液蚀穿青砖:“拿姑奶奶的刺青当招牌?赶明儿纹你棺材板上辟邪!”

厨娘突然暴起,铁勺劈向姜黎后心。萧景珩广袖卷过烧火棍,炭火“噼啪”灼穿她发髻:“王妃的发饰,倒是比暗器更易燃。”

“烧你祖宗的纸钱去!”姜黎揪住厨娘发髻往灶台一磕,铁锅里的热油泼上对方脸颊,“说!冷宫那锅砒霜粥是不是你熬的?”

焦糊味中,厨娘袖袋滚出串翡翠耳坠——正是太后赏给姜黎的物件。萧景珩的链子绞住耳坠晃了晃:“王妃的私藏,倒是遍布全城。”

“私藏你个头!”她夺过耳坠砸向泡菜缸,酸汁腾起青烟,“赶明儿把天机阁老巢腌成酸菜,给你当登基贺礼!”

后院忽传来母鸡扑腾声。姜黎赤脚碾碎拦路的蒜头,染蓝的指甲掐住偷蛋贼手腕:“哟,李公公?上个月你不是投井殉主了?”

老太监袖中窜出条碧鳞蛇,萧景珩的轮椅碾住蛇尾:“王妃的故人,倒是比御花园的耗子多。”

“多不过你的烂桃花!”她掰开蛇嘴挑出毒牙,反手扎进老太监眉心,“回去告诉阎王爷,姑奶奶的生死簿早撕了擦胭脂!”

夕阳斜照灶台,姜黎瘫坐在米缸上啃毒馒头,糖霜混着砒霜在舌尖发苦。萧景珩忽然贴近她耳畔:“王妃若吃够了,地窖还藏了坛蛇胆酒。”

“喝你祖宗的孟婆汤!”她将剩馒头拍在他胸口,染毒的指尖戳出个窟窿,“下次再拿自己当诱饵,姑奶奶先毒哑你这张破嘴!”

庖屋外飘来糖炒栗子香,萧景珩笑着剥开栗壳,将果仁塞进她骂咧的唇间。暮色里毒烟未散,两人影子在灶火明灭中绞成一团乱麻。

姜黎赤脚蹲在王府莲池边,染蓝的指甲戳破水面涟漪:“青杏!这锦鲤的肚子鼓得能装下三斤砒霜,你喂的是鱼食还是炸药?”

青杏捧着漆盒的手一抖,鱼食撒了满地:“主子明鉴,这饵料是王爷新配的方子……”

“他配的是断子绝孙的方子吧?”姜黎捞起翻肚的锦鲤,鱼鳃里赫然卡着半块鎏金令牌。萧景珩的轮椅碾过九曲桥,鎏金链缠住她湿漉漉的脚踝:“王妃若心疼,库房还有三百条南洋红鲤。”

“心疼你祖宗的牌位!”她甩开链子,鱼尾“啪”地抽在他蟒袍下摆,“这令牌是刑部大牢的钥匙,你们天机阁偷人偷到姑奶奶鱼池里了?”

池底突然泛起血沫,十八具铁笼浮出水面。姜黎拽过撑船的竹篙捅破笼锁,腐尸的恶臭惊飞满树寒鸦。笼中白骨腕间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竟与她幼时编的一模一样。

萧景珩的指尖抚过白骨指节:“王妃这编绳的手艺,倒是二十年来毫无长进。”

“编你祖宗的裹尸布!”她赤脚踹翻铁笼,白骨散落莲叶间,“老腌菜刨坟都刨不利索,这骨头拼得比太医院的人偶还歪!”

假山后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姜黎鼻尖微动,染毒的指甲划过石缝:“雄黄酒混鹤顶红?这味儿比尚食局的醒酒汤还冲!”她劈手扯出个哆嗦的小厮,怀中陶罐滚出密密麻麻的毒虫卵。

萧景珩的轮椅碾碎虫卵,黏浆迸溅:“王妃的鼻子,倒比大理寺的猎犬更灵。”

“灵不过你装瞎的眼!”她掰开小厮的嘴,挑出半截蜡封密信,“哟,约王爷子时私会?这字迹比冷宫嬷嬷绣的鸳鸯还丑!”

小厮突然抽搐,七窍钻出红线蛊虫。姜黎冷笑,毒指甲掐住蛊虫往池中一甩:“喂鱼都比喂你这腌臜货强!”锦鲤争食蛊虫的刹那,鱼腹接连炸开,血水染红半池清波。

池心亭忽地飘来琵琶声,歌姬蒙着面纱轻唱:“火凤归位,萧郎断肠……”姜黎赤脚点过残荷,织金裙摆扫翻石凳:“断肠?姑奶奶先断你的喉咙!”

面纱撕裂的瞬间,歌姬喉间闪过寒光——竟是男扮女装的刺客!姜染蓝的指甲扣住他喉结:“天机阁如今穷得连姑娘都雇不起了?”

刺客袖中甩出淬毒琴弦,萧景珩的鎏金链绞断弦丝反缠其颈:“王妃审完了?亭中有新煨的梅花酿。”

“酿你祖宗的孟婆汤!”她踹飞刺客,染血的绣鞋尖挑起酒壶,“酒坛底刻着火凤纹,你们偷姑奶奶的嫁妆倒挺会挑时辰!”

月下忽然坠下张铁网,网上缀满带倒刺的银铃。姜黎拽过萧景珩滚进亭角,金线刺绣裹住两人,铃铛“叮当”刮过衣料:“老腌菜当我是闺阁小姐?这破网兜不住冷宫的野猫!”

暗处传来弩机绞动声,她突然撕开衣襟,心口火凤纹在月光下灼灼生辉。刺客们的瞳孔骤然涣散,手中兵器“哐当”落地。萧景珩的唇擦过她耳畔:“王妃这招‘凤慑千军’,倒是比本王的暗卫好使。”

“使你祖宗的激将法!”她反手将酒泼向假山,烈酒遇火“轰”地燃成火龙,“青杏!把姑奶奶的辣椒粉拿来——今儿请王爷吃顿烧烤全宴!”

灰烬中滚出个鎏金匣,匣中婚书泛着尸油黄。姜黎染毒的指尖戳破“天机阁主”的落款:“聘礼单子?赶明儿烧给你地下的列祖列宗!”

萧景珩忽然咬破她腕间红绳,血珠滴入池水。涟漪荡开处,三百条锦鲤衔着碎玉浮出,拼成个歪扭的“珩”字。

姜黎赤脚碾碎玉片,月光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入血池:“瘫子,你那些鬼把戏,不如留着给自己刻碑!”

姜黎赤脚踩碎一丛芍药,染蓝的指甲掐断花茎:“青杏!这土里的血腥味儿比尚食局的腊八粥还稠,底下埋的是耗子还是人骨头?”

青杏战战兢兢递上铁锹,土里翻出的鎏金铃铛“叮当”滚到萧景珩轮椅边。他指尖挑起铃铛晃了晃:“王妃的脚铃,倒是比御花园的蝉鸣更招刺客。”

“招你祖宗的魂!”她劈手夺过铃铛砸向假山,山石裂开的缝隙里簌簌落下毒蝎,“老腌菜挖洞的本事,倒是比御膳房偷油还利索!”

花架后突然窜出个花匠,手中剪刀寒光凛凛。姜黎侧身避开,绣鞋尖勾起花盆扣在他脸上:“哟,王管事?上月你说老娘养的牡丹招邪,敢情邪的是你这双手?”牡丹根须缠着半截带血的中衣——正是冷宫失踪宫女的衣物。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散落的陶片:“王妃这栽赃的手法,倒比刑部的卷宗精彩。”

“精彩不过你的装聋作哑!”她扯开花匠衣襟,心口蛇形刺青渗着黑血,“天机阁的耗子怎么专往你王府钻?莫不是王爷这儿藏着陈年猫粮?”

凉亭忽飘来蜜饯甜香,姜黎鼻尖微动,染毒的指甲戳破石桌上的食盒:“桂花糖配牵机药?这死法倒是风雅!”

八名丫鬟端着漆盘鱼贯而入,盘中蜜饯摆成“囍”字。领头丫鬟福身笑道:“阁主命奴婢们送贺礼,恭迎凤纹归位……”

“归你祖宗的坟头!”姜黎掀翻漆盘,毒杏脯砸向丫鬟发髻。珠花里弹出的银针“嗖嗖”钉入廊柱,摆出个歪扭的“囚”字。

萧景珩忽然揽过她的腰,轮椅撞翻石凳。机关弩从亭顶垂下,箭矢擦着姜黎鬓角飞过,钉穿她随手抛出的蜜饯匣子。匣中滚出串珊瑚手钏——与她及笄时摔碎的那条分毫不差。

“王爷这补首饰的手艺,倒是比冷宫嬷嬷纳鞋底强些。”她赤脚碾碎珊瑚珠,碎渣里露出半张泛黄药方,“连我娘当年的安胎方都仿?你们天机阁是穷疯了还是闲出屁了?”

池塘突然沸腾,九尾锦鲤跃出水面,鱼腹鼓胀如球。姜黎拽过萧景珩的广袖蒙头,鱼尸“砰砰”炸开,毒鳞混着血雨泼了满亭。

“这聘礼倒是实在!”她抹了把脸,染蓝的指甲抠住亭柱裂缝,“硫磺混着火药,老腌菜是想给姑奶奶放烟花?”

萧景珩忽然咬破她指尖,血珠弹向假山暗孔。山石轰然中开,三百坛毒酒陈列其中,坛身火凤纹与她心口刺青交相辉映。他轻笑:“王妃的嫁妆,倒是比本王的军械库壮观。”

“壮观你祖宗的灵堂!”她踹翻酒坛,烈酒蚀穿青砖,“赶明儿拿这毒汁给你泡澡,省得整天阴魂不散!”

暮色中忽然飘来童谣声,三个总角小儿绕着花圃拍手唱:“火凤鸣,萧郎惊……”姜黎瞳孔血色翻涌,染毒的指尖刚要动作,唇间忽被塞进颗蜜饯。

“西域进贡的雪莲糖,”萧景珩擦去她唇角毒血,“比人血甜些?”

甜味压住喉间腥气的刹那,小儿们脖颈裂开,毒蜂群呼啸而出。姜黎拽过萧景珩的蟒袍裹住两人,金线刺绣绞碎蜂群,残翅在暮色中簌簌如雪。

“瘫子,你这衣裳倒是比铠甲顶用。”她扯开袍子,心口刺青灼得毒蜂尸体“滋滋”冒烟,“赶明儿给你绣个裹尸布,保你投胎都带着这腌臜纹!”

萧景珩忽然咬住她沾糖的指尖:“王妃亲手绣的,本王自然要穿到下辈子。”

花圃深处传来瓦罐碎裂声,姜黎赤脚碾碎最后一只毒蜂,月光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拉长在满地残花上,像幅荒诞的合婚庚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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