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爱妃觉得,谁最适合做驸马?”
谢贵妃见楚皇有意思,眼底笑意更甚:“陛下圣明,臣妾觉得,公主选驸马是大事,不如臣妾这几日先了解一番京中适龄未婚的官家公子,并调查一番他们的品性,再交给陛下抉择如何?”
楚皇欣慰的点点头,对于谢贵妃没有直接推举谁,而是要先做一番调查,很满意。
“好,那这件事,就辛苦爱妃了!”楚皇拍了拍谢贵妃的手。
谢贵妃眼底闪过一缕暗芒,“为陛下分忧,是臣妾该做的。”
要给楚青鸾选个什么驸马呢?
这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
与此同时,公主府。
楚青鸾刚回府,就听说下人来报:“公主,秦小姐来了,现在正等候在花厅。”
楚青鸾一怔,这才想起来,回京都好几日了,一直都还没抽空去定国公府走一趟,想来秦九歌定是坐不住了,这才主动找了过来。
她吩咐侍女,“去将本宫新得的琴谱取过来,送给九歌。”
算起来,秦九歌是她的表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可自从她三年前去江南查案后,两人才断了联系。
她已经有三年没见过秦九歌了,也不知道这几年她有没有变化。
楚青鸾脚步加快了几分,很快来到公主府的待客厅。
待客厅内,秦九歌正把玩着窗边刚折的一支海棠花,她黛眉如画,一双杏眼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尽显灵动之气,一身大红的金织罗裙,更衬得她灼灼桃李,明艳照人。
见到楚青鸾进来,她蓦然回首,明媚的眉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哟,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终于回来了。”说着,她将手中的海棠花随手一抛,转眼间,已经快步来到了楚青鸾面前。
楚青鸾还未曾开口,就被她轻轻捏住了下巴,左右端详:
“让我瞧瞧,江南城的水土可还养人?”
她指尖的丹蔻艳得灼眼,“啧,怎么眼角都生出细纹了?定是那负心汉给气得。”
周遭的侍女们闻言,低头闷笑。
楚青鸾拍开她的手,“三年不见,秦大小姐还是这般……”
“貌美如花?”秦九歌接的顺口,“本小姐知道自己貌美,公主不用一见面就强调这点。”
楚青鸾嘴角狂抽。
罢了,秦九歌还是那个秦九歌,一点没变。
她走到主座坐下,轻轻抿了口茶,转移了话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秦九歌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画轴,“喏,给你的礼物。”
随着画卷哗啦啦的展开,楚青鸾瞧见,竟是一副精心绘制的美男图,每张画像的旁边,还标注着该男子的家世,背景,还有性格特长等等。
楚青鸾愣住!
“怎么?看呆了?”
秦九歌红唇一勾,笑得一脸明媚。
“本小姐先前在清水县的时候可是发下过豪言壮语,一定要赶在你回京之前,替你搜罗全京城最好的儿郎。”
说着,秦九歌指尖轻点画卷,“这些可都是本小姐亲自把关的,各个种类的都有,保准比齐彻那负心汉强上百倍。”
突然,她凑近楚青鸾,一股淡淡的芍药香扑面而来:“要不?先挑两个合眼的养在府里当面首?”
她用手指着画像中一位眉眼如画的公子:“这位林小侯爷最是知情识趣,琴艺堪称一绝……”
“还有这个,周大公子,最擅吹箫……”
楚青鸾无奈的按住画卷:“九歌!”
“怎么?嫌少?”秦九歌挑眉,又从袖子里变戏法似的,掏出另一卷画轴。
“呐,这里还有十二个备选的,都是家世清白的好儿郎。你要是愿意,全都收进公主府,也不是不行。
听说你要办琴会,这些人可都眼巴巴地盼着请帖呢。”
楚青鸾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将画轴推了回去:“九歌,本宫现在要处理刺杀案的事,哪里有闲工夫办什么琴会?”
秦九歌却不依不饶,一把按住她的手:“少来!你府上还养着谢云祁和齐彻两个大男人,当我不知道?”
她眯起眼睛:“该不会……你真对那谢云祁有什么想法?”
“胡说什么?”楚青鸾抽回手,哭笑不得。“谢相不过是在府里养伤。”
“呵!谁知道是不是借养伤之名,行勾引之事。”
“不过既然不是,那你怕什么?”她又凑近几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楚青鸾:“除非,你心里还惦记着齐彻那个渣男?”
楚青鸾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秦九歌!”
三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咬出来。
“好好好,不提那个负心汉。”秦九歌见好就收。
“不过我已经把帖子都发出去了,时间就在三日后,地点在望月湖畔,你要是不答应……
我就进宫去告诉陛下,说你看上了谢云祁!”
秦九歌威胁她。
楚青鸾:“……”
半晌后,她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伸手接过秦九歌手里的请柬。
“罢了,本宫会考虑的。”她含糊道。
秦九歌得逞地笑了,“这才对嘛。”她起身整理了裙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道:“记得好好挑啊,公主殿下。”
……
直到那抹绯红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楚青鸾看着手中的请帖,无奈的摇头。
然而就在这时,有下人来报:“公主,曹公公来了,说是陛下宣您进宫一趟,有事相商。”
楚青鸾顿了顿,猜想父皇找自己可能是要问刺杀案的事,于是吩咐道:“去告诉曹公公,本宫换身衣服,即刻进宫。”
楚青鸾很快起身前去更衣,而那卷画轴,则被她随手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并没有留意。
殊不知,等她走后,一道颀长的身影自门外而入,一袭墨色的锦衣玉袍,勾勒出男人姣好的身材。
很快,一双冷白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桌上的画卷,轻轻展开。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男人那暗沉如海的眸子猛地缩紧,一股慑人的威压自他身上喷薄而出——
男人下意识的蓄力,一股内力逐渐朝着掌心汇拢,只需稍稍用力,他手中的卷轴立马就能化为灰烬。
可他却在最后一刻突然止住了。
光是撕毁画卷有什么用?
他缓缓松开力道,又重新展开画卷,一一浏览上面的名字。
“林小侯爷、周公子……”甚至还有镇北王府世子都算上去了。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一张张画像,嘴里每念出一个名字,眼底的阴鸷就深一分。
这时,窗外忽然响起脚步声,谢云祁目光一凛,迅速将画卷恢复原状,放回原来的位置。
“大人?”侍女惊讶的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男人,“您怎么……”
“路过。”谢云祁微微一笑,仿佛刚才的阴郁荡然无存。
“听闻殿下要办琴会,特来道贺。”
侍女虽心中疑惑,但却识趣的没有多问,拿起桌子上的画像就走了。
“想选驸马?”谢云祁轻声呢喃,手上内力一震。
‘咔嚓!’
上等的檀木圆桌,中间瞬间出现了几道蜿蜒的裂缝。
“那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他的余音消散在风中,唯有那双幽深的黑眸,望着屋檐上的檐角,眼底一片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