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耀抱胸视之,缓缓道:“雪山?茶叶?芜兄?夙晚?魔界?土?金什么的?就到了金闻歌。然后又是金闻歌,金闻歌,说个没完,让我信任他,他谁啊?”
翟月继续看着他沉默,脸上稍微有些慌张。
南宫耀又仔仔细细地回忆到一些细节,语气轻飘飘地道:“哦,我想起来了,”
“他喜欢你。”他凝视着他道。
翟月默默将视线往下放了放,似乎有些不敢看他,只低声实言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知道?”南宫耀看了他两眼,也没个困劲儿了,就从床上起身,抱着胸往门口走去。
翟月有些紧张,跟着立马起身拉在他胳膊上,道:“耀儿耀儿,你相信我,我真不知道。”
“没关系啊,”南宫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谁喜欢你都没关系啊,只要你不爱他们,我就不会真的在意。”
南宫耀一路顺着走廊走着,翟月就一路拽着他的袖子跟他解释:“耀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刚才那个意思,我以为你已经认识了金闻歌,所以我才想把他介绍给你。”
“你把他介绍给我?你是他什么人啊?”南宫耀在楼梯上倏地停住,回头看他。
翟月的睫毛颤了又颤,突然说不出问题的答案。
南宫耀笑了一声,道:“说啊?我不是在听你的解释吗?知己?朋友?兄弟?翟大公子总得告诉我一个吧?”
看他半天不吭声,南宫耀又继续往下走。
翟月拉着他的袖子继续追着,终于赶在他出门前想出了一个合适的答案:“萍水之缘,我跟他真的只是萍水之缘,我帮助过他一次,他就一直记着,后来虽见过几面,但几乎无甚交集,现在,现在,应该算是朋友。”
两人顿足在酒馆门口。
南宫耀懒了懒眉,不甚在意地继续往外迈步,口气轻盈道:“翟大公子不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耳熟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是咱俩的事儿呢,我帮助了你,我回了灵界因此我们也不经常见面,没什么联系,那是不是我也可以逢人就跟别人介绍,我与翟大公子之间的关系也是所谓的萍水之缘啊?”
“不是,我跟你不是,”翟月忙追着道:“我们亲了也抱了该做的都做过,”
翟月皱起了眉头,吞吞吐吐地说:“我跟他交集不深,但是……但是耀儿,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次?我方才说的话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他是个你能信任的人。”
他摆了摆手,“相信你,我又要相信他?我到底要信谁?我跟你亲跟你抱是因为我觉得没有人跟你亲跟你抱,我心疼你你懂吗?要不然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对你负责任?我南宫耀逛过无数座这个楼那个楼的,不分男不分女谁没有亲过我抱过我?难道我次次都要负责吗?你有他们好看有他们会讨我喜欢?”
“耀儿你别说气话,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提他,他只是草锦的朋友,他帮过我,所以我才把他当做朋友,我真的只有你,我只要你。”
“他帮你?你不说是你帮的他吗?现在又倒成了他帮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是,是我先帮的他,他后来才因为这件事而答谢我……”
“哪件事?什么样的事?”南宫耀终于定住不动,紧盯着翟月的脸看,翟月固然是慌张的,可是南宫耀并未搞懂他为何慌张,自然不肯放低态度:“翟大公子说得不明不白的,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了一般,他喜欢你这事儿跟我没有关系,又可怜又善良?像信你一样信任他?你心疼他啊?”
翟月摇了摇头。
“不是?那你是在干嘛?你帮他他帮你的,到底是你已经胡言乱语分不清事实关系了呢?还是在有意维护你可怜又善良的不可透晓予我的感情?”
他凑近试图拉住他,“耀儿,你相信我,我只爱你,我只爱过你,我没有不能告诉你的感情。”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南宫耀摆了摆手,继续朝前走着,“我只相信我感觉到的。”
翟月迅速跟了上去,不停地解释着:“耀儿耀儿,别生我的气,我不会说话,我蠢得很,但你能明白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跟你说金闻歌的事,我只想让你相信他。”
南宫耀驻足,突然低头吼了一句:“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心力才来的人界吗?你知道我要承受怎样的代价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耀儿,我让你为难了。”翟月闭了闭眼,再睁开后眼睛红红的。
南宫耀又接着沉闷了一句:“但我也不是怪你头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又深吸一口气道:“不过我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如果你有人陪,如果你有人要爱,如果你不需要我,那你就告诉我。”
翟月捏上了他的袖子,软软地说:“我没有,我没有,我爱你,我需要你,我只要你。”
“可能我就是这样吧,”南宫耀叹了一口气,垂了手道:“明明我自己都烂得要死,但非要求你一定要干干净净的,是我不好,你别喜欢我了吧?我们分了。”
翟月顺势又碰到了他的手,紧紧握了上去,低头软软地在他耳边磨着话:“不分不分,耀儿好,耀儿好,我只喜欢你,我这辈子都只喜欢你,我跟你说,我全都跟你说,”
“金闻歌他以前被渠微吟欺负,渠微吟你也知道,诡诈善妒,容不得别人得一点好处,所以他才会在柳树苗新生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将之铲除,耀儿也知道,柳树成生灵是很难的,……”
他咽了口水继续说:“所以我便襄助了他,但他以前是活不长的,需要经历反复的新生,不论我帮不帮他,他都会生或死,我帮他只是举手之劳,但他一直想要报答我,所以,所以……”
“所以?”南宫耀接话,气得脸红红的,不想往他这边看,“举手之劳他就来汇京找你报答你?顺便求了个你俩的姻缘?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翟月的手攀到他的腰上,把板硬的人儿一点点地往怀里拉,轻轻地捻着他的发梢哄着:“没有,真没有,什么都没做,耀儿别生气,耀儿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南宫耀的脾气下来了一些,只是口气依旧凌胜,依旧不肯轻易饶过他:“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了,渠微吟之死,马夫之死,还有覃沐晨之死,我次次都相信你啊,可你给我的解释呢?不清不楚的,我真怕下一次,不知道又该轮到谁了。”
翟月顿了顿,继续蹭摸着他的胳膊道:“没有,没有人会死了,我会查清楚覃沐晨的死因,但渠微吟和那位马夫,我确实没法给你一个负责任的解释,他们二人从头到尾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南宫耀也似乎觉得说得过了一点,稍稍低了声,往他这边偏了偏脸,“或许吧,反正人已经死了,你又这么爱我,你怎么说我都应该信你不是吗?”
翟月摸了摸他的耳朵,只告诉他:“我都会查清楚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南宫耀靠在他的身上,被一下一下抚着,怒火逐渐平息了下来,手也不自觉地顺着抱在他的腰上,出神地回忆着。
他轻声说:“其实我也没什么要你交代的,覃沐晨之前跟我说过,他们家这次是被人下了一盘大棋,一时间所有的行当全都被封了,他叔叔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虽说覃家行不义之事罪有应得,不过我总觉得这恭仁王初来乍到的,能这么毫无纰漏地扫荡汇京一切的不正之气,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你想啊,他是覃沐曦的亲生父亲,可对覃家却毫不手软,虽然说着是一身正气吧,但我总觉得这些事儿怪怪的,但是覃沐晨是他的孩子,我又不敢把这二者联系到一起。”
翟月道:“关于这件事吧,我目前也不能下一个确切的定论,不过耀儿你也别想太多,等我们把覃沐晨的事情搞搞清楚,再看看这人界的八王爷会有什么动静。你最近也不要和八王爷的人走得太近了,防止他们把你也掺和进来。”
南宫耀点点头,“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