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咳咳咳…呕——！”
那口墨绿色的粘稠玩意儿灌进喉咙，味儿直冲天灵盖！
像泡了十年臭袜子的陈醋混着烧糊的轮胎，还掺了把生锈的铁渣子！
呛得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当场表演个喷泉。
“咽下去。”药师斑那破锣嗓子一点没商量，那只怪手铁钳似的卡着我下巴，力道大得能捏碎核桃。
他那张破电路板拼的脸凑得极近，黑石头眼珠子冷冰冰的，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活像个催命的机器人。
我喉咙火烧火燎，那鬼东西滑进胃里，瞬间炸开一股子冰火两重天！
半边身子像掉进冰窟窿，半边又像架在火上烤！
右肩膀那块“熔岩疤”猛地一跳，跟通了电似的，里面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老李头的“炝”劲儿、深渊的“腌”味儿、还有刚喝下去的“归墟酸”像是被这口药强行摁头开会的刺头，激烈地冲撞、撕扯！
“呃啊！”剧痛让我眼前一黑，身体筛糠似的抖，冷汗唰就下来了，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样本…活性…压制…”药师斑的破嗓子还在叨叨，那只怪手终于松开我下巴，指尖的小镜片却亮得更起劲了，一道淡金光跟探照灯似的在我身上扫，尤其照着我肩膀上那块突突跳的疤。“‘调和剂’…生效…冲突…暂时…平衡…”
平衡个屁！我感觉自己像个快要炸的高压锅！
就在这时——
“嗷——！！！”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嚎差点把我耳膜刺穿！是那个“果冻袋”里蹦出来的怪物大哥！
它那没脸的“脑袋”死死“盯”着我——准确说是“盯”着药师斑手里那个空了的药剂瓶。
大嘴咧着，露出寒光闪闪的螺旋钢牙，一股子浓烈又焦躁的糊锅巴味儿直冲我鼻子。
它那两条粗壮的胳膊胡乱挥舞着，巨大的爪子烦躁地拍打着地面，砰砰作响，震得地上的金属碎片都跟着跳。
那架势，活像被抢了奶瓶的巨婴，委屈、愤怒，还带着点馋？
它身上的糊锅巴味儿跟我肩膀上疤里的残留一勾连，疤底下那几股刚被药劲儿压下去的能量又开始蠢蠢欲动，突突跳得更凶了！疼得我龇牙咧嘴。
“啧…干扰源…”药师斑极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破锣嗓子刮得人难受。
他那黑石头眼珠子终于从我这“高压锅”身上挪开，极其冰冷地扫了那怪物一眼。那只怪手随意地朝怪物方向一甩。
嗤——！
几滴墨绿色的液体，像长了眼睛的毒蚊子，精准地甩在了怪物那条胡乱挥舞的粗壮胳膊上。
滋啦——！
一阵白烟猛地冒起！伴随着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
“嗷呜——！！！”怪物发出一声比刚才凄惨十倍的嚎叫！
被甩中的地方，覆盖的粘稠胎膜连同底下暗红的皮肉瞬间发黑、碳化！
它触电似的猛地缩回爪子，巨大的身躯因为剧痛疯狂地抽搐、后退，撞翻了后面一堆破烂，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那双无形的“视线”死死“钉”在药师斑身上，充满了痛苦、恐惧，还有…更深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饥饿和渴望？糊锅巴味儿都弱了不少，被焦糊味盖过去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点…除了我胃里还在翻江倒海，肩膀还在突突地疼。
“清理…继续…”药师斑的破锣嗓子毫无波澜，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弹飞了一只苍蝇。
他那黑石头眼珠子又转回我身上，重点扫过我那条软趴趴垂着的右臂，还有地上那堆被怪物拍扁又被铁虱尸体点缀的金属垃圾山。“用…你的…新…‘工具’…”
新工具？我低头看看自己那条跟面条似的右胳膊，又酸又麻又胀，别说当工具，抬起来都费劲。肩膀那块疤倒是没那么烫手了，但沉甸甸的，里面像塞了块烧红的铁坨子，还在慢悠悠地搏动。
“大哥…这玩意儿…它不听使唤啊…”我哭丧着脸，试着动了下手指头。指尖就抽筋似的哆嗦了两下，连个铁虱腿都捏不起来。
药师斑没搭理我，那只怪手朝地上那堆铁虱残骸和金属碎片堆成的垃圾山一指。“目标…那里…集中…意志…”他那破嗓子干巴巴的，跟念说明书似的。
集中意志？我现在只想集中精神别吐出来！
但瞅着药师斑那张破电路板脸，还有他那只随时可能再甩点啥玩意出来的怪手…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全扔到那条死沉死沉的右胳膊上。
动啊！给我动！心里头使劲儿吼。
肩膀那块疤猛地一热！像是有个火星子掉进了油桶！
嗡！
一股熟悉的、带着毁灭劲儿的灼热洪流（“归墟焦糊”那孙子）猛地从疤里炸开，顺着胳膊就冲了下来！比之前更猛，但好像…多了点别的？
“呃！”剧痛让我眼前一花，但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那股子蛮横劲儿冲下来的时候，似乎被胃里那股子冰火交加的怪药力给裹住了一点？
冲是冲下来了，但不像之前那样完全失控地乱窜，反而像是被强行捋直了、拧成一股的…绳？
我下意识地，把脑子里那点“给我动”的念头，狠狠“砸”向那股被捋顺了的灼热洪流！
嗤啦——！！！
一声轻响！
我那条面条似的右胳膊，毫无征兆地自己抬了起来！速度快得吓人！
整条手臂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肌肉绷紧得像拉满的弓弦，尤其是肩膀连接处那块驳杂的熔岩疤，颜色瞬间变得刺目灼亮，仿佛里面的岩浆在沸腾！
手掌摊开，掌心对准了那堆垃圾山！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灼烧感的吸力猛地从我掌心爆发！
哗啦啦啦——！
地上那些扭曲的金属碎片、焦黑的铁虱残骸、甚至一些细小的螺丝钉，像是被磁铁吸住的铁屑，呼啦啦地朝着我的掌心飞了过来！
叮叮当当！噼里啪啦！
一堆乱七八糟的金属垃圾瞬间吸附在我手掌上，越聚越多，眨眼间就裹成了一个足有篮球大小的、不断蠕动组合的金属疙瘩！那金属疙瘩表面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我有点懵地看着掌心这个沉甸甸、热乎乎的金属球。这啥？人形吸铁石？
“方向…控制…”药师斑那破锣嗓子又响起来，带着点“实验初步成功”的冷冰冰的满意？
他那怪手指了指实验室另一头，一个半塌的、堆满杂物的金属架子。
控制？我试着把脑子里那点“扔过去”的念头，再次“砸”向胳膊里那股被捋顺的灼热洪流。
嗡！
胳膊猛地一抡！
掌心那个吸满了垃圾的金属疙瘩，像个被投石机甩出去的炮弹，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灼热的气浪，狠狠砸向那个破架子！
轰——！！！
一声巨响！金属疙瘩狠狠嵌进了架子扭曲的金属框架里！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架子发出痛苦的呻吟，摇摇欲坠，上面没掉下来的瓶瓶罐罐稀里哗啦一阵乱响，灰尘簌簌落下。
成了！真成了！我心头一喜，虽然胳膊还跟灌了铅似的沉，但好歹能用了！
“精度…劣质…力量…浪费…”药师斑毫无感情地点评，破锣嗓子泼冷水是一绝。“能量…逸散…记录…”
他那只怪手指尖的小镜片光芒一闪，一道淡金光束扫过被我砸中的金属架。光束所过之处，架子被砸中的地方，金属表面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软化迹象，虽然很轻微，但确实在发生！
我肩膀那块疤也跟着微微一跳，里面那几股力量似乎因为这成功的“投掷”而稍微安分了一点？至少冲撞得不那么厉害了。
“目标…修正…”药师斑的破锣嗓子又来了。
他那怪手这次指向了角落里——
那里还缩着几十只没敢冲上来的铁虱！它们被刚才怪物发疯和我这“人形投石机”吓得够呛，正挤成一团，复眼红光乱闪，跟一群吓破了胆的耗子似的。
“清理…剩余…样本…”药师斑的声音冷得掉渣。
拿我当免费清洁工？还带实时升级打怪的？
我看着那群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铁虱，又低头看看自己这条冒着热气、血管虬结的右臂。
胃里那股怪药劲儿还在翻腾，肩膀的疤沉甸甸地搏动着。
行吧，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就当熟悉新“工具”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那群铁虱身上，心里恶狠狠地吼：“小样儿！都给我过来！”
嗡！
右臂再次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灼热感爆发！
这一次，吸力似乎更集中了！
角落里挤成一团的铁虱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
几十只铁虱身不由己地被强行从角落里“拔”了出来，吱哇乱叫地朝着我的掌心飞了过来！
它们细长的节肢徒劳地划拉着空气，复眼里的红光惊恐地乱闪，活像一群被吸进龙卷风的倒霉蛋！
“给老子…团成球！”我咬着牙，把意志狠狠砸下去！
飞在半空的铁虱群猛地一滞！
在无形的力量挤压下，它们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挤压声！
坚硬的外壳变形、扭曲！几十只铁虱硬生生地被捏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蠕动挣扎的金属球！球体表面还能看到铁虱凸出的复眼和疯狂开合的锯齿口器，看着既恶心又滑稽！
“走你！”我胳膊奋力一抡！
那颗由几十只活体铁虱组成的、吱哇乱叫的金属球，带着恐怖的风声和铁虱们绝望的嘶鸣，狠狠砸向实验室另一面还算完好的墙壁！
轰——！！！
比刚才更响亮的撞击声！墙壁被砸出一个大坑！烟尘弥漫！
那颗铁虱球在撞击的瞬间解体！噼里啪啦！
零件、甲壳碎片、冒着电火花的残骸如同天女散花般爆开！
其中几只比较“幸运”的铁虱没当场碎掉，但也被撞得七荤八素，跟喝醉了似的在地上打着旋儿，细长的节肢抽搐着，复眼红光忽明忽灭，活像在跳一种诡异的机械舞。
“噗…”看着那几只在地上疯狂蹦迪的铁虱残骸，我一时没忍住，乐出了声。这活儿…好像也没那么糟？
肩膀的疤又轻轻跳了一下，里面那几股力量似乎…更安静了一点？像是吃饱喝足打盹的凶兽。
药师斑那只怪手稳稳地记录着这一切，黑石头眼珠子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我那条冒着热气、血管慢慢平复下去的右臂上，破锣嗓子毫无波澜地响起：
“初步…控制…达成。”
“现在…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