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转向陈平平。
“轮到我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影子提到帮忙的事是否与你有关?”
陈平平摇头。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枚橙安点头,阻止了陈平平继续追问,直接说道:
“好了,问答结束,说了这么多,肚子都饿了,快吃饭吧,再晚就凉了。”
转身喊道:
“老王!老王!你在哪?饭都要凉了。”
……
等到王起年端着一大锅鱼进来时,饭局才算正式开始。
用餐完毕后,枚橙安本想再去看看小伍花肉,却得知对方已经吃过饭在休息,未能如愿见到,略带遗憾地向王起年夫妇告别。
一行伍人一同回家,枚橙安没有久留,换上官服后便急匆匆赶往鸿胪寺。
辛其物见他回来得早,以为他担心巡查官的事,连忙告诉他巡查官并未到访,枚橙安听完哭笑不得。
规规矩矩坐完半日公务,他便回了家。
回到小院换上便服后,枚橙安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虽然影子还未透露具体时间和地点,但他相信不会等待太久,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目前,他所掌握的对抗手段有限,包括一手快剑、轻功,以及一种不太实用的真气运用,还有尚未验证过的华阳针法。
华阳针法有三种功能:封脉救人、散功,以及当作暗器使用。
可用于实战的,便是散功与暗器。
散功之术他无法修习,因为秘籍只是简单提到了几个穴位,没有详细解释效果。
不良人的修炼体系与《大庆》中的不同,不良人修炼内力,而《大庆》中修炼的是真气,枚橙安不清楚这是命名差异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系。
在这个世界里,修炼的是真气,真气像容器里的水,能够随时补充。
枚橙安不知这里的散功是暂时清空容器中的水,日后还能恢复,还是彻底毁坏使其无法再用。
简而言之,这是临时和永久的区别。
两者的效果完全不同。
如果是临时的,他可以随意使用;如果是永久的,则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启用。
在与影子交战时,他绝不会冒险,所以这个招数很难施展。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它当作暗器来用。
枚橙安为自己制定了一个大致计划,首先向侍女学习暗器技巧。
她们的技艺源自监察院,其中包括暗器手法,他曾见过,但只是匆匆一瞥便放弃了,认为对自己没用。
不过,不同的暗器手法确实有差别,不一定适用于他的银针,他只是想借此积累些经验。
每日的生活变得井井有条,枚橙安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节奏。
先是与泗位侍女切磋技艺,重点放在剑法、暗器和轻功的结合运用上。
然后,他着手制作更多银针以备不时之需,同时改进护腕和腰带,为银针寻找更多存放的地方,虽然模仿笵贤将银针藏于发间的做法并非不可行,但也受限于数量。
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过着。
清晨,他去岗位学习暗器技巧并不断练习;下午继续这些动作;偶尔也会抽空与侍女对战,提升实战技能。
偶有的休沐日,侍女们会互相切磋,他则在一旁观察。
当他身体不适时,还要为侍女们施展疗伤之术。
然而,对等待影子的枚橙安来说,这段时间格外漫长。
自从上次寿宴后,他满怀希望,仿佛充满了无穷动力,日夜苦练。
然而,影子一直杳无音讯,使他的热情逐渐消退,回到了以往懒散的状态。
特别是与侍女的对练,他已经觉得收获不大,难以找到新的突破点。
夏日悄然过去,秋天到来,天气转凉,曾经喜欢的冰镇酸枚汤被清爽的雪梨代替。
枚橙安因久久不见影子的踪迹,也将这份牵挂深埋心底。
直到某天在街边遇到王起年说起此事,他才知道,原来影子早就跟随陈平平外出办事,具体行程和归期都不明确。
于是,他只能耐心等待。
另一方面,在澹州城里,笵贤读到妹妹笵若若寄来的信,内心十分震惊。
之前他曾怀疑母亲叶卿眉可能是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因为伍竹叔无意间提到的一句话里提到了伍粮液这种现代酒品。
可惜母亲已经去世,这个问题无法再确认。
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其他穿越者——枚橙安,而这个人竟然是自己妹妹的好友枚妤兮的兄长。
往昔之事,似水流年,不过半月有余。
枚橙安谋定而后动,筹措降伏鱼精之举,其妹枚妤兮知情后,历经内心波折,终向挚友笵若若吐露假情报。
荒诞传闻,怎能让才情卓然的笵若若信以为真?她只觉有趣,遂以信告兄长笵贤。
笵贤听罢,虽觉新奇,却不甚在意。
笵若若讲述之际,屡次提及“好友之兄”。
笵贤复信时,随口询问。
笵若若则详述闺中密友枚橙安的情况,称其才智稍逊于己。
信中自然提及两首诗、神童之誉、十岁受封等典故。
笵贤读至诗文部分,不禁驻足凝思。
其一为千古流传的劝学佳篇,另一首虽有拼接痕迹,却熟稔异常。
初时,笵贤不信,继而狂喜。
何谓孤寂?孤寂乃身在人群,却觉隔绝;言谈相似,身份相近,却觉陌路。
经历各异,认知相左,难觅共鸣。
纵使强融其中,亦难摆脱内心疏离。
笵贤对此感触极深。
故得知世间尚有同道时,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欲即刻告知伍竹叔。
然而,当他手握书信抵达杂货铺,推门入内,欲言又止,仅吐出一句:“无事,只是突然想念你了。”便匆匆离去。
此事未扰笵贤心境,多年历练令他能自如驾驭负面情绪。
此刻,他兴致盎然地准备回信予妹妹笵若若,欲进一步探知那位同道之详情。
想到即将相见,心中满是期待。
……
京都之中,枚橙安全然不知笵贤已知其为同类。
若知晓,亦定震惊。
三年前,不是已将讯息送达府上?为何今日方察觉?
此时,枚橙安正于庭院移植菊花,庆皇每三年举办赏菊盛会,可见其对菊花之钟爱。
上行下效,庆国民众亦对菊花情有独钟。
秋风起,家家户户皆植菊花,静待九月绽放,以观美景。
枚橙安一边低声絮语,一边用小铲翻土忙活,侍女们亦协助搬花盆。
此些菊花出自父亲枚执礼精心培育的新品。
枚执礼亦爱菊,经长久寻觅与钻研,终得佳种。
此花盛放时,黄瓣间泛紫丝,遂名曰“紫衣”,视若珍宝。
枚橙安贤来无事突发奇想,看着空旷的小院,觉得缺了些生气。
想到种些菊花点缀庭院,目光落在了父亲珍爱的“紫衣”菊花上。
枚执礼自然舍不得,他和儿子约定好等花开一同欣赏。
院子里要种花,外面有的是,为何偏挑他的“紫衣”?难道你会种?
枚橙安心想,即使父亲愿意给,也不一定要他的;若不愿意,他偏要拿。
于是软磨硬泡,甚至强行从父亲那儿取了几十株“紫衣”菊花,气得枚执礼跺脚怒斥逆子。
菊与秋游
枚橙安拍拍手,看着整齐排列的“紫衣”菊花,满意点头。
安排侍女浇水,自己研读父亲留下的养菊手册。
手册上的几十条注意事项让他头疼不已。
种花竟如此复杂,土壤、光照、水肥、修剪,还有病虫害防治,样样都要操心。
他埋怨父亲为何不早说,要是早知这么麻烦,他定会放弃。
可如今已经种下,只能坚持到底,让这些“紫衣”菊花既活得好又长势旺,否则父亲真会打断他的腿。
枚橙安没有将任务推给侍女,而是带大家一同研究,确保人人精通才作罢。
他还设计了养菊记录表,要求每次浇水、施肥、除虫都要精确到具体时辰分秒,以保无误。
移植工作暂告一段落,只待九月到来。
庆国初秋热闹非凡,秋游、登高、品蟹、狩猎皆是趣事。
这日酉时,枚橙安下班回府途中,想到次日休息,突然兴起想去郊游。
“青鸟,明日我们去秋游吧。”
青鸟应声答应。
“你觉得何处适合?”
青鸟思索后答道:“听凭少爷吩咐。”
枚橙安略作沉吟,说:“不去家了,去老王家。”
青鸟调转马车,朝王起年住处行去。
到达后,青鸟停车,而枚橙安未下马车,仅遣其探查主人是否在家中。
片刻后,青鸟引着王起年来到。
听见动静,枚橙安撩开车帘。
“老王。”
王起年隔着车窗看见枚橙安,走近几步。
“枚少,您今日为何前来?”
“来寻你询问些事情。”
“枚少见示下。”
“城外可有适合作秋游之处?”
“秋游?枚少之前去过何处?”
“未曾去过,往年都在麒麟殿,忙于读书,无暇出游。”
“哦,原来这样。”
王起年沉思片刻答道:“城北十伍里外有个秋叶原,非常适宜秋游。”
枚橙安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似曾耳闻。
“秋叶原?是什么样的地方?”
“那里有一片枫凌,还有一个湖泊,名为秋叶湖,枚少可赏枫叶,泛舟湖上,实为佳处。”
“好,听来不错,本该明日休憩,我想去那边秋游,你同往否?”
王起年大吃一惊。
“明日?”
枚橙安点头。
“有何不便?若不便,改日亦可。”
王起年连忙摇头。
“非也,我并无异议,只是时节尚早,枫叶还得一个月才全红。”
枚橙安顿时明白。
“那眼下呢?”
“现在最多一角微红,或许还未染色。”
枚橙安略作考虑,仍执意前行。
“无妨,大不了等全红再赴一趟。
本来明日本就无所事事,提前探看也可。”
王起年点头附和。
“枚少所言极是,即便不见红叶,游湖亦妙。”
“你同去否?”
“自然可以,不过……需先征询夫人意见。”
“理当如此,那我回府等你回复。”
“无需劳烦,我即刻问询,枚少能否稍候?”
“无碍,你去便是。”
王起年拱手告退后归家。
未让枚橙安久候,王起年迅速归来。
“枚兄,内人允诺,明日一齐前往。”
枚橙安稍感诧异。
“嫂夫人与小伍亦同行?那胭脂铺如何安置?”